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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月现在的视角不是她睁开眼睛看到的视角,而是第三方看见她时的视角,更为清晰,也更为广阔。

    “吾早就说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重生,你一直躺在无妄海底,从未离去过。”

    徽月还是不信,这时天道却是神经兮兮道:“你仔细听。”

    听什么?

    宋徽月竖耳聆听,无妄海的上方好像有人在说话,那人声音嘶哑,又哭又笑,像是在这里守了很久。

    无妄海除了她能有谁呢?只有十天干的领地在无妄海旁边,总不可能是十天干的某一位跑到她坟头哭吧!想想就很扯。

    可那嘶哑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过,一直在自言自语喃喃,徽月甚至觉得这人也真傻,对着一个空海说话,是为了什么。

    再仔细听,她莫名觉得这声音耳熟,冷淡,刻薄,但却又有着浓浓的思念,徽月对号入座一下直接傻眼了。

    啊这,怎么这么像路今慈的!

    第28章 死后

    海水随声微微荡漾, 没记错的话,无妄海是不能乱闯的,路今慈又是怎么进来的?

    徽月视角往上, 浮出水面,在无妄海礁石边看见一名少年,他黑衣被海水浸湿, 紧攥着玉,那莹莹白玉正是碎掉的那块, 冷热交加, 被他捂出了一层薄雾。

    这人……在干什么啊!

    徽月一头雾水。

    “魔头!胆敢擅闯无妄海,我今日就要你狗命!”

    说话的青年白缨枪翻出火花, 徽月在全宗门会盟上见到过他, 天干第四,顶替了前面那个无情道叛道的剑尊。

    这样厉害的青年,白缨枪还未挨到路今慈的衣角就断裂, 青年大骇,被迎面而上的黑雾绞进去,在徽月面前, 青年抽搐了一下, 七窍流血,不一会就丧命当场。

    黑衣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 只是喃喃:“月月,没人能够分开我们。”

    在他身后是一座尸山,陨落的天干地支们躺在那里, 无人给他们收尸, 徽月不可置信,在天山路今慈昏迷的时候就喊过一次月月, 那时还以为是听错了,眼下路今慈好像是真的在喊她,月月……不是被他亲手害死的吗?

    现在又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

    路今慈永远有精神病一样,前后的言行太过撕裂,像是两个极端,又好像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徽月就站在无妄海边,看路今慈没日没夜地忏悔,风吹雨晒,铁石开了花,又很快凋谢,唯有远古的繁星一闪一闪。无妄海没有风,上边被设了阵法外人是入不了海,所以路今慈也只能在岸边,从上边也看不见海底的情况。

    她几次看路今慈拿着那块玉想要强行闯入阵法,被蓝紫光反弹。他再入,又被震走,手底下的魔看不下去了:“主上,与您同为三大魔王的鬼泣血说要见您。”

    少年魔王双目猩红,已经多少个日夜没有合上,只说了三个字:“让,他,滚。”

    徽月怕黑,每当夜幕降临他就提灯,暖黄光晕驱散了飞蛾,他坐在那里很是孤寂。无人知那闻风丧胆的魔王为何在踏平长衡仙山后消失不见,乱杀十天干,只为抢一个无妄海。

    徽月觉得对他而言说爱不大可能,可为什么他又要这样做……

    她冷冰冰看着路今慈的背影,没有一丝动容,心想:若天道编造这样的“真实”让她相信没有重生未免也太过天真。她怎么可能会信呢?

    虽然这里时间流动的很快,徽月还是想快点结束,出去杀了路今慈。

    她也想了很多法子结束这个心劫,但是一直联系不上问灵,作罢,天道给她看这些也总有目的的吧,破劫之法是不是在其中呢?

    这一年,雨下得很大。

    路今慈强闯无妄海又失败,徽月就站在她身后冷冰冰看着,他血水融入雨水中像两条合并在一起的小溪,躺在礁石上,眼望着天。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一个雨天,那时徽月下山回来,瞥见了雨里蜷缩的少年。

    她伸手,温柔地说:“下雨了。”

    没问一句缘由,背着他去回春堂,雨滴落在台阶的声音分外清晰。

    她死后的几年,路今慈癔症频发,只因他已入魔,在魔印影响下除了一心飞升没有别的路可走。虽然百煞封魔榜能压制住癔症,但只要他还有念想,癔症就会制造各种幻境抹杀一些影响他飞升的因素。

    路今慈曾经最痛恨癔症,但如今他巴不得它来。

    在徽月的眼中,这人在无妄海已经发了几千年癫,若真要强行按一个解释大致可能是喜欢才会后悔,可要是真喜欢一个人从平时的细节就能看出来,就像爹爹总是记得娘亲不吃香菜。

    但路今慈这人啊,她回忆一下曾经,大致是好心喂了狗,那么冷漠,总在冷言冷语,甚至没在他身上感受过一丝温情。

    所以徽月不信,她根本就不信。

    天道想让她相信这个,然后动摇吗?

    她垂眸看着雨中的他,眉眼弯弯,看来传说中的心劫也不过如此。

    路今慈一直往嘴里塞什么东西,是碎心草,带来剧烈疼痛的同时也能映射出心底的渴望。他可真的是……疯了。

    她看着他魔怔的样子不免心情大好,嗤笑一声走上前拍拍他脸,所以你——真的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