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他狼心狗肺?
原谅他践踏人真心?
他想的倒很可笑,徽月平静道:“可是本就来日不相逢,你要我原谅你有什么用。”
她眉眼弯弯,捏捏他的脸。
这眼神多温柔啊。
原本徽月都等着他发病好祸水东引,好让他跟外头那些千年画皮鬼打一架。可就算指尖在路今慈脸颊上按出一个红色月牙儿,路今慈只是冷笑一声。
徽月皱着眉头,就被他抬手微拨了一下耳坠,对方声音随风吹入她耳窝:“你猜。”
有病。
徽月小指勾起耳后碎发遮住整只耳朵。她耳垂很容易敏感,被碰了两下就微红。
有病。
她重复骂了一句。
注意力回到角落那对瑟瑟发抖的母子,母亲如瀑布垂落的乌发绞在两人的关节处,竟先不吃疼,而是害怕。
房内每个人就听见了门外的戏声。
一拍惊堂木,有人咿咿呀呀地念着台词,依旧是徽月初入客栈那天听的那场戏,只是更悲怆,其中也确实掺合着捣衣声。
有人上楼,脚步声咚咚咚,滞闷又隐含未知的危险。对方笑着敲了敲她的门:“刚刚张方清点数目发现少了一枚铜钱,不知客官可否看见啊?客官若是给我,我今夜就不打扰您了。”
看见,或着没看见。
给,或者是不给。
没人知道这两个选项背后是生是死。
徽月拔剑,两指捏着诀。
喜欢吸人精元是吧!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
“姑娘,姑娘你要干什么?莫要出去啊!”母亲看她走到门前,慌忙说。
但徽月知道,路今慈在,画皮鬼想要伤害这母子必绕不来他本人,少了顾忌。
宋铭一听不对,也连声:“月月,不要开门,肯定是有诈!”
徽月推开门,将血铜钱抛在空中,然后掌中一团青火将其烧成灰。
少女不以为然。
“你坏了规矩!”
面前的店小二面容扭曲,皮肉慢慢褪去,露出有着黑洞洞眼睛的骷髅头。眼神虽然看着空洞,但露着凶光。
她手中的青火化莲,每一枚花瓣都似冰雕出来的一般。
“去——”
徽月冷声。
这小二被火莲缠身后不可置信:“这明明是师家的绝学!你怎么会!”
千年老鬼懂得倒挺多!
徽月一翻身,躲过了突然袭来的银丝,之前遗漏的线索重现于她的脑海,鸢儿……这是怎么会有关联呢?
就连她都觉得荒唐。
面前是戴着瓜皮帽的掌柜,他对她笑了一下,满脸的肥肉挤着脸上的黑瘤,随他动作一颤一颤看上去随时都要挤破。
他五指的丝线像是游走的蜘蛛,四面八方扩散。人又面不改色:“敢问客官就是为何不满意啊!”
徽月眯眼道:“傀儡丝?你跟鸢儿是什么关系。”
不对。
她补充:“或者说鬼泣血。”
鸢儿手下小鬼众多,管不好偷偷跑出去吸人精元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掌柜眼瞳一缩,看反应果然是认识,双眼不一会就充血,恶狠狠道:“你说秦渊?我的好大儿?”
渊,鸢。
他倒底多少个名字。
徽月一个不留神,脸颊被傀儡丝划出了一道口子。路今慈眼中杀意浮现,画符为牢圈住母子俩,然后咬着手指,讥笑着看向掌柜。
傀儡丝崩断。
徽月瞅准时机挟持住掌柜,掌柜喋喋不休:“你知道秦渊现在哪是不是!快告诉我他在哪!死娘们快说!你是不是秦渊的狗相好,那不男不女的狗东西当年追不到师问灵居然又搞了个新的!好好好,你该不会是师家没有死透的后人吧!”
众画皮鬼围上来,徽月无暇顾及鸢儿和师父之间的关系,按时间算,他们也的确可能同一时期。
先收了鬼再说。
掌柜挣脱,掐着徽月的脖子,按在墙上涨红。她瞥眼看见路今慈要捏诀的手,说:“我不需要你插手。”
少年眸色冷得可怕。
“不要被影响。想想我教你的功法。”问灵出声,听着却并没有被掌柜的惊悚言论影响。
没错,无论鸢儿和这掌柜是怎么回事,他害了人就必须要就地伏法!
徽月闭眼冥想,额头上的莲花印记浮现,黯淡下来的塑月剑重新挥发出光芒。
千年老妖张开嘴,要吸徽月的精元。
这一瞬间,徽月睁开眼,反抓塑月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峰。掌柜直接被砍断一直手,断肢从木阶那一阶一阶滚下,震退了围上来的画皮鬼。
掌柜咬着牙:“你到底是谁?”
徽月居高临下,道:“老鬼你给我听好了,我是长衡仙山掌门之女宋徽月。从师问灵仙子。你对我师父不敬这是你应得的。你身上背负多条人命当诛!”
路今慈目光一直在那抹白衣上,少女手中剑宛若新雪光辉,面容清冷,只给他一个背影,他目光如此贪婪。
想要她。
几乎都成了执念。
掌柜怒道:“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人了。那个就算我不杀,那两位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自己好奇心害死猫要他们不看偏要看,难道我们没提醒他们?再说,就算犯戒了我也只是吸点精元,人又不是我杀的。你要找,就去找黑白双煞!都是他们干的!人都是他们吃的你去找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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