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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门关上,闹剧终于结束了。

    见事情终于落幕,詹景小跑着过来:“我的祖宗嘞。”

    他年纪不小,没想到这么大岁数了还得给没彻底坐稳龙椅的太子爷擦屁股,尤其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屁股要怎么擦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先前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头脑里已经风暴了好几个方案,最终都在成型之前被自己毙掉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如早点退休算了。

    詹景说不上是圆滑还是耿直,只能说是一个很少出错的人,也很少会对于别人所做的事情做出什么评价,不喜欢的话敬而远之,脾性相投的话就多多来往,他用着这套不成文的法则过了大半辈子,却在边榆这里栽了跟头。

    詹景不喜欢边博义是不假,但也不怎么喜欢边榆,可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蛊惑了,几经生出放下边榆的念头却还在没付诸行动前就落空了。

    最后詹景只能落下一句略有些埋怨的话。

    饭桌上詹景没有喝酒,因为边榆之前出格的行为,詹景连带着成了个半透明的人,不过有身份地位在,也不至于全然被忽略,再加上詹景觉得自己岁数大了,也有意无意地注意养生避着多喝,总之躲过了一顿酒。

    边榆还保持之前的动作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詹景很怕这祖宗再哪口气不顺冲上去,拿出车钥匙说:“小祖宗,我先送你回去吧。”

    边榆的笑容已经收了,面无表情,闻言刚打算点头,胳膊却突然一紧。

    “简程,钥匙。”声音自身后而起,不等边榆反应,人已经离了原地。

    雪吹到了平台上,铺满大理石的平台很滑,边榆一脸惊恐,被半拖半拽着下了台阶,过了喷泉,入了停车场,砰地一声边榆被扔进了车里,不多时冷风夹着雪花吹进车厢后,另一边多了个人。

    逼仄的空间内,边榆还有些没回过神,是说不上来的感觉,按理说他今天没喝酒也没做什么特别耗精力的事情,不应该反应这么慢。

    再然后,没然后了。

    车里暖气关了不久还带着点余温,边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僵硬的动不了了。

    泼热水的时候他手指不可避免地遭了殃,边榆浑然未觉,这会儿回暖有点痒,只是还不等边榆动作就被一只手覆盖,带着丝丝凉意,手心确是暖的。

    边榆垂眼看着被包裹的手,苏珉沅这时叫他:“边榆。”

    睫毛一颤,边榆想下车,可苏珉沅似乎看透了边榆的想法,手下用力让边榆动弹不得。

    边榆有些烦,眉头皱得老高,苏珉沅说:“下次这么泼,二楼有个窗户,你可以从上往下倒。”

    边榆还以为苏珉沅要给他说教什么顾全大局,不曾想听见这么一句话,在短暂的空白之后,他噗嗤一下笑出声:“我还以为你只对我狠,对外都是窝囊废的形象。”

    “怎么着也被你听见了,听墙角上瘾是吧。”

    “你不是说二楼有窗?”

    酒店二楼的窗户开了个缝,窗边很多烟头。边榆当时只是在那吹风等詹景,二楼不至于很冷,又能很快看见人。

    苏珉沅低笑,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边榆的手背,一下一下,很是温柔。

    按照以往,这种情况下苏珉沅定然会将边榆摁在车后座上,即便不能从边榆的嘴里逼出一句喜欢,也得在行动上讨一些便宜,惹得边榆恼火的同时却又无能为力。

    而通常情况下,在短暂的情绪迸发碰撞后,两个人又是长久的不联系。

    每当这个时候苏珉沅都会懊恼,却又在下一次重蹈覆辙,这一次的开场终于变得平和,即便平和之下是翻滚不停的热浪。

    苏珉沅胸口被一股热潮包围,明明在冬日里站得最久,久得学湿了半个袖子,却被骤然闯进的狗崽子烫了个透。

    或许是因为溅到手背上的几滴水,也或许是因为边榆句句不提苏珉沅,却每一步都是维护的态度。

    在边榆出现的那一瞬间,苏珉沅知道自己应该拉他走,至少不能让边榆和苏珉弢撕破脸,可他私心里却又看看边榆会怎么做,是不是真的会维护他。

    苏珉沅承认,这一刻他的自私达到了顶峰,但也在苏珉弢说出“苏家未来五年会站在边家身侧”时慌了。

    袖口内的手半蜷着,苏珉沅甚至不敢看边榆会做出什么反应,口袋中那根烟似乎被什么东西点燃,灼烧着他坐立难安。

    而后在边榆在边榆将烟头摁在苏珉弢身前毛毯上时也呆了,短暂的平静之后便是持续到现在的惊涛骇浪,而那浪花里是熊熊烈火,苏珉沅无声地吐了口气。

    平和之下是无所适从的陌生,苏珉沅想问问边榆的想法,问问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举动,是真的看不惯苏珉弢还是为着别的什么,而这别的什么里,有多少是因为苏珉沅这个人。

    然而话到了喉咙里滚了又滚却怎么都问不出口,三十开外的年纪,苏珉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成了开口哑巴。

    苏珉沅“你今天……”

    不等他说完,边榆接得飞快:“我承认我有私心,也看不惯苏珉弢,我跟你不管怎么折腾怎么闹都是你我之间的事,我看不得别人对你那样,也受不了你失意的样子,但这不带便我就要接受你,也不代表我们之间的关系,苏珉沅,其实你也明白,我们之间走不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