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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发低掩,在眉眼前投落不规则的阴影弱化了总是闪烁着权诈与狡黠的眸光,亦淡去了男子虚伪的浅笑,深远的谋划。

    这一次白兰好似什么也没想,只很认真地凝着沢田纲吉近在咫尺的微张的唇瓣;这一回他们中间不再隔着繁琐的面罩,也不存在冷硬的玻璃,更没有碍眼的走狗;这一瞬执行官好像变成了一张薄软空白的纸页、一枚无足轻重的羽毛,不禁会让人产生这样一种荒谬的错觉:他也不过是由易碎的脆弱构筑而成的华而不实的残次品,粗劣地拼接,等待着补完。

    “真的很疼……”

    白兰执拗地重复强调着,降下去的尾音暗哑又委屈,尽管这并不能为其话语增加名为可信度的分量,可沢田纲吉还是有那么一刹动摇了,面前的人仿佛真的在经受着五脏六腑都位移的剧痛和煎熬,并不仅仅是□□上的。

    棕发监视官没辙地叹了口气,别扭地抱上白兰的脖子,安抚地捏揉起男子后颈僵韧的筋络;沢田纲吉现在真快要相信白兰是他的小情人了,这仿若一刻也离不了自己的劲可有够让人迷糊的。

    纲吉不经意勾到了白兰颈环的边缘,光滑的带面紧扣皮肤,挤迫脉搏,将比平日更快的炙热跃动明晰地传递至指腹,白兰饥渴似地吞咽,喉结干涩滚动连带着肌理在青年的掌心里翻蠕。

    “……纲吉君,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的姿势很适合接吻?”

    白兰用优越的鼻梁碰了碰监视官的鼻尖,猝不及防地吐出惊人之语,他嘴角弯弯像是在漫不经心地逗着玩笑话,沢田纲吉却从其尚未满足的双眼里看到了些许思索后的郑重。

    “平心而论……你说得没错。”

    沢田纲吉评估了一番两人此刻的姿态,就事论事对执行官的观点予以了赞同;没料到他竟然会煞有介事地认可自己的浑话,这下换白兰没反应过来似的,他还挂着先前的笑意,直愣愣地看着青年,不受控地再次将视线落在监视官的柔软的双唇上。

    “不过现在不是合适的场合。”

    沢田纲吉顺势替白兰理了理领子,而后轻巧地推开他,语气淡淡唇色也淡淡的,让某名执行官更想发狠地吻他了,最好咬到红肿充血糜烂不堪。

    然而就在白兰要笑着反问那是不是合适的场合就可以和他kiss时,青年又平缓地补充道:

    “但就算场合合适,我们亲吻的对象也不该是彼此。”

    尽管是拒绝的话,棕发监视官也说得很柔和,想给对方留足体面,只可惜白兰·杰索从来不具备什么道德感;真要说他有多么喜欢沢田纲吉,那是谎言,可如果说他只是单纯地想找点乐子,那似乎也是不恰当的。

    “……”

    白兰耳畔微动,头部略向右边转去,仿佛是在侧耳倾听什么,突然,他古怪地无声发起笑来,面上浮现出脱离常态的痴狂与疯狞,而后大步上前,重重地将本已转身的沢田纲吉掰正回来,一把拽住其胸口的领带扯向自己,唇齿相撞的当口铁锈味便嘭地炸开。

    对于这样一场没有预兆的“恐怖袭击”,周围的目击证人纷纷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受害的当事人亦惊愕地瞪大了那双蜜色的眼睛,而白兰却越发用力扣押着他的后脑勺,于众目睽睽之下恶劣地加深着这个算不上吻的吻。

    【……别忘了我们的游戏。】

    当然,当然——

    白发执行官沉溺般闭上无澜的双眼;他或许,只是讨厌输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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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无面人·其四

    由于白兰的“袭警”行为,他再一次被带上了面罩,任凭其如何呜呜咽咽地装乖卖惨,沢田纲吉也不为所动。

    总觉得嘴上还残留着被咬磨的异样感,棕发青年心中纳罕,神色怪异地用手背擦过嘴角,尽量忽略现场同事们时不时偷偷觑来的八卦视线。

    哈……在调查未婚夫失踪案时被自己的下属执行官强吻了,也不知道之后会在公安厅里传成什么样。

    沢田纲吉基本已经放弃抢救自己的名声,倒是百叶还在不尴不尬地帮他圆场。

    “哈哈哈哈你的执行官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啊……话说就算忘记了很多事你也没变呢,还是和以前一样选择用面罩堵住那家伙的嘴。”

    沢田纲吉闻言含糊地唔了一声,像是在努力回忆仍不得其法,而后出神地盯着手里刚刚拿到的仿真人头道具。

    道具的构造和硬度都最大限度地还原了人类头部的普遍状态,表皮细腻的触感和真人几乎已别无二致,只是到底不是活物,内里并非真正的血肉,表面温度也比活物要低。

    他的身体清楚地记得自己早在这之前就触摸过无比类似的存在……在那些难分昼夜的日子里,在迪诺布满纹身的坚实手臂上,在发小□□起伏的胸膛处,温凉地灼伤着他的一切。

    “……”

    有什么刻意忽略的细节正浮出水面,沢田纲吉的心却渐渐沉下去,抓着道具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两颊凹陷的实心人头似乎变成了一副空无的头套、一张厚厚的面具,变形扭曲的五官仿佛要将所有凝视它的目光吸进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