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 秀色可餐 “咚咚。” “请进。”屋内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邱明月耳朵微热,抱紧胸前的文件,拧开门。 屋内只办公桌前那一个男人,白色衬衫和黑色领带,一丝不苟地勾勒出他平整的肩线和宽阔的胸膛,他抬起眼快速地看了眼来人,遂又低头翻阅纸张。 因为过于简洁的布置,宽敞的办公室显得更大了,从门口走到办公桌需要走十六步,邱明月数过。 也许是邱明月今天太敏感,只这平平无奇的一眼就看得她心血翻滚,更有点寸步难行的感觉。 她将文件轻轻放在桌边:“周总监,这是上周和你核对过的文件,需要签下字。” 周诉翻开文件再度查看,站着的邱明月毫无忌惮地欣赏着男人笔挺的直鼻,被衬衫包裹的肌肉,从上至下,还有那双骨节分明、青筋凸显的手。 邱明月咽了咽口水,心里感慨: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 周诉签了字,将文件递还给邱明月,看着她:“下次一定要自己先检查数字,知道了吗?” 他本就有种禁欲的气质,严肃起来愈发有一种上位者的压迫。 邱明月双手接过文件,面不改色,语气诚恳:“嗯知道,下次我会注意的,周总监。” 周诉淡淡应了声,声音轻柔了些,毕竟他一直不是个严格的上司,只是邱明月这次犯的错误不太应该。 从办公桌重新走回门口,邱明月依旧是有些紧张的,即使她知道背后周诉绝对没有在看她,但直到打开门重新走出去,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如果说现实世界也是ABO世界,周诉一定是那种顶尖的Alpha,而邱明月绝对会被他的信息素彻底虏获。邱明月倒也想,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地拜倒在周总监的西装裤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意淫,表面上还要做一个能干冷静的好员工。 她观察了下周边,拿出裙兜里的手机,先停止录音,然后将文件给到财务室,才去到卫生间,在隔间里连上蓝牙耳机。 “请进。” “下次一定要自己先检查数字,知道了吗?” “嗯。” 通过耳机,男人性感浑厚的声音传入大脑,仿佛就在耳边对她私语,刺激得邱明月小腹瞬间一热,不禁夹了夹腿。 周诉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欲望。 邱明月看了下时间,十点多,正是上午工作最忙碌的时候,等到十一点则差不多到了准备迎接午休的轻松时刻。 公司对卫生环境有很严苛的要求,邱明月现在在的这个卫生间更少人来更显干净,既因为在走廊尽头不方便,又因为靠近他们总监的办公室。 而这也是邱明月选择这儿的原因。 马桶上套有一次性坐垫,邱明月一只手伸进半裙里,隔着内裤慢慢、慢慢揉着,跟随着一段接着一段播放的音频。 “……你来公司也一个月了,这次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下你感觉怎么样?”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想法,没关系。” “……好的,辛苦了,早点回家吧。” 指尖触及的柔软之处很快感到湿意。 都是些很短的、不可避免的带着杂音的录音,但在突然一声带着轻笑的“明月”后,邱明月一抖,咬住唇,高潮了。 她坐着,感受了一波余韵,混沌的脑袋逐渐变得清明,但身体软绵绵的。 周诉轻笑着喊她名字的后面是:“……做事很认真,你之前说不错的那个方案就是她提出来的。” 是转正那天他找她例行对话,邱明月进到会议室里时周诉正和另一个领导谈着话,见着她便顺便夸了几句。 按下暂停。 邱明月之前也想过试过把这些音频剪辑一下,但她和周诉本就只有工作上不多的交集,如果删减掉公事公办的,那时长可能半分钟都没有,另外邱明月是发现无论周诉说什么,其实她都是爱听的,只要她想,她都可以听着他的声音高潮。 也许有因为现实里的接触,她知道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而不说声音,这个男人也是令人春心荡漾的。 邱明月是个音控,她喜欢好听的男人的声音,通过网络资源更是进一步挖掘了这一性癖。邱明月曾经也有过性羞耻,但在发现不少人同她一样后,她渐渐学会了接纳和取悦自己。 虽然说她录音上司说的话用于自慰是非常变态的行为,但她就自娱自乐,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邱明月是这么想的。 邱明月来到贝瑞已经半年了,一开始她是在贝瑞和另一家独角兽公司中纠结。 贝瑞是某集团下的零售商,业务广,扎根深,稳定是最大的优点,而那家独角兽企业正处于风口,虽然工作压力大,但机会相对应的也更多,薪酬也更高,虽然贝瑞的福利也不差。 总之,前几轮面试下来,邱明月更倾向于去那家独角兽,但在贝瑞的最后一轮面试见到了周诉,她就像浪子找到了停泊的港湾,立刻改变了航向。 “你好,邱明月是吗?我是周诉,贝瑞增长部的负责人。” 那时他们是视频面试,看着屏幕上那张帅气的脸,邱明月以为自己是和哪个爱豆视频连线,周诉的声音一出来,她心里更是只剩下了两个字:我操。 这声音。 这脸。 “喂,能听见吗?” “能、能。”邱明月忙不迭地说,找补,“抱歉,刚才卡了一下,现在能听到了。” 屏幕里周诉像是很淡地笑了笑,似乎看穿了她的痴相,但那笑带着一种温柔的善解人意,没有令邱明月感到羞恼或者尴尬,那时邱明月便隐隐察觉到了一点周诉的好脾气。 面试过程一如既往的顺利,邱明月早已在前几轮面试中通过了工作能力的考察,到了周诉这,两个人就是像闲谈似的聊了聊。 在这个过程中,周诉给邱明月的感觉是为人温文尔雅、做事干脆果断,一个大公司的负责人,应该三十岁左右?很沉稳,但看起来就是一个年轻的帅哥。 就像醒了红酒般,听着他的声音,邱明月的耳朵开始发热,到后来脸都有些烫。 面试结束,邱明月恋恋不舍挂断了视频,这半个小时里周诉虽然说的都是再正经不过的字词,但给她带来了不亚于磕炮的刺激,更何况他还那么好看。 邱明月躺在床上,回忆着周诉的声音,脑海里是他说话时的嘴唇。呼吸微促,邱明月翻出自己珍藏的男喘音频,不禁恶趣味地想如果他也下海就好了。 男喘是指那些会在网络上发布色情音频的男博主,属于网黄的一种。一听到周诉的声音,邱明月很快地想到了她非常喜欢的一位男喘博主,都是同一类音色,听着就是成熟体贴的精英帅哥。 博主的id就是一个大写字母:E。 圈里人都叫他E老师。 E老师是去年发了一段自己手冲的音频到网上,整整半个小时,撸动的声音又快又响,伴随着低沉撩人的低喘,给人一种性能力非常持久的感觉,从此一战成名。 后来他又录了一些女性向台本,咬字清晰还富有感情,可以媲美专业声优的程度,很会。 可惜缘更,不开打赏、不接广告也不草粉,仿佛真的是男菩萨来普渡众生的。 邱明月倒宁可他靠此赚钱持家,她愿意花点小钱,而不是翻来覆去地盘他过去的作品。 她点开了E老师的秘书系列。 他的音频以纯爱向居多,偶尔一点粗口play也有很好的aftercare,但像邱明月一样的听众最喜欢的就是他看似温柔体贴实则完全掌握着节奏的感觉。 像这个秘书系列的剧情其实就是青梅竹马之间的情趣角色扮演,小青梅假装秘书勾引竹马总裁,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酱酱酿酿。 开篇是女主躲在男主办公桌里,而男主假装若无其事地和下属沟通,那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令邱明月想起刚才面试最后周诉也这么问过她。 现实里,她官方地回问了一个关于增长部这次招人的打算与未来部门的计划,周诉简单但并不空泛地回了,而耳机里—— “没什么问题那就先这样吧。“ 门被关上,一阵细簌,男主闷哼一声,然后是性器在嘴里不紧不慢抽插的音效,黏稠、暧昧,一下、一下,速度变快了一些,只听男主轻笑道:“这么喜欢,嗯?” 这其实并不是E老师作品里邱明月最喜欢的一部,但在代入了周诉的脸后,她被耳机里男人的声音带去了一次全新的高潮体验。 酣畅淋漓。 当天下午,邱明月就接到了人事的电话,她毫不意外地通过了面试。 人事代表公司欢迎她加入贝瑞,试探她的意思是接受还是要再考虑,因为之前邱明月有说过自己还有其他offer。 本来是用作谈判筹码的。 但如今,邱明月不可避免地幻想了下如果是周诉打来电话,身体立刻颤栗着做出了反应。 工作还可以再找,钱还可以再挣,这么帅的上司可是错过就没有了。 邱明月告诉对方,她很高兴通过了此次面试。 欲兽(微H) 邱明月整理好,从隔间走出去,手伸到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下,抬起眼看了看镜子,温水乍起,她才看见旁边的周诉,吓了一跳。 “周、周总监。“ 磕巴了一下,邱明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周诉挑了挑眉,明显是有些奇怪她的反应过度的,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应了声。 邱明月像这样忍不住在这个卫生间里发情的次数很少,这也是第一次做了坏事被正主逮住,努力回想自己刚才应该是没有发出声音的。 两个人都洗了手,邱明月落后周诉半步,她垂着眼睛,目光落在男人的劲瘦的腰和结实的臀部上。 公司楼下有健身房,很多同事都办了卡,但不包括周诉。他应该也是锻炼的,只是往往只以正装示人,可能是为了维护自己领导的形象,但一个西装革履的帅哥,越是正经,越只会让邱明月想入非非。 她其实对周总监的斯文是持有一点怀疑态度的。 周诉忽然像想起了什么,问:“这周五晚上你有空吗?” 邱明月抬头看着他,略显错愕。 “没问题的话这次部门团建会订在这周五。” 噢——邱明月落了一拍的心跳开始回轨。 “嗯嗯,有空的。”她说。 部门差不多每三个月团建一次,吃吃饭、唱唱K什么的,邱明月入职的时候大家刚团建过,等到再聚,她又因临时有事没去成。 周总监真的是个很心细的人,邱明月心想,这么点小事也会记得。 做下属的对这种关照多是受宠若惊的,他很会做领导。 周诉进了办公室后,邱明月才终于卸下微笑面具,拿出手机,果不其然没有录上。 一个成熟的手机应该学会自己录音了,她哀叹不已。 邱明月大概是在入职两个月后开始偷偷摸摸录音这项营生。 她报道那天本很期待,但周诉感冒了,那时正值流感高发期,便申请了居家办公,邱明月很失望,结果在差不多办好材料后收到了周诉的消息,因为需要交接的东西比较多,他让邱明月在差不多看完文档后和他说一声,他们语音会议对一下。 邱明月回复:好的。 那天下午她找了个小会议室和周诉开会,语音接通,她先开口叫道:“周总监。” 那头静了一静,然后是一声轻咳,“明月。” 邱明月戴着耳机,浑身过电,瞬间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她挺喜欢自己的名字的,也被很多人叫过“明月”,却无疑,周诉叫的是最好听的。 周诉开始讲话,邱明月听得格外仔细。 他的声音略带鼻音,比记忆里的更加沙哑低沉,像丝绒磨砂着邱明月的敏感点。他们两边都很安静,彼此看不见模样,反而愈发引人遐想。更要命的是,面试那时候邱明月是外放的,这次她很有先见之明的备好了耳机,于是捕捉到了那么一点周诉因呼吸不畅而导致的低喘。 中途邱明月还听见了他喝水的声音,脑海里自然地浮现了男人喉结上下滚动的画面。 邱明月处于某种程度上的火海中。 一方面,领导感冒这么严重,她不体恤领导反而因此兴奋,她的良心和羞耻心倍受煎熬,另一方面,这男人在玩火,她着实被点着了。 他们最后对了快有二十分钟,邱明月听着周诉的咳嗽声越来越频繁,虽然周诉咳嗽也咳得非常性感,但出于人道主义,她还是关心了下,周诉表示没事,邱明月又给他推荐了几款她自己觉得很有用的药。 周诉:“好的,我看看。” 邱明月:“祝你早日康复。” 周诉:“嗯,谢谢,你们也注意身体。” 邱明月:“嗯嗯会的。” 挂断电话后,邱明月在会议室里一边继续看资料一边发呆走神,一半冷静一半疯狂。 她想她对周诉好像有点太痴女了,又想这不怪她,哪里只有她一个人犯花痴。早上得知周诉这几天都不会来公司,女同事们——好像也有男同事的哀怨声都快载道了,一众人儿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不少。 可惜这是职场,大家真的花痴也只是当作职场消遣,领导终归是领导,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但如果是在网络,面对此等绝色,哪怕路过的人也会想狠狠搞一搞吧?但凡有个读书时寝室夜谈的氛围,她也能说道说道,但现在……邱明月预感到了自己压抑自我、痛并快乐的苦逼未来。 她胡思乱想,又觉得这真不是一件好事,她还没在三次元如此意淫过一个男人,以前荷尔蒙混乱都只是一时的,比如大学在篮球场看男生打篮球,专看一撩衣服八块腹肌的那种。 周诉有腹肌吗? 看起来……应该有吧? 邱明月捂住额头,好吧,既然如此,她还是享受当下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邱明月对周诉的冲动如她所料没有消减。 她认真地分析过自己的情感元素组成: 首先,她是不喜欢周诉的,喜欢是一件需要责任感的事情,而且谁没事喜欢领导啊? 其次,她是馋周诉的,馋他的声音,他的脸,他的身体,虽然馋领导的身子说出来是件更可怕的事,但周诉不是一般的领导。 最后,她是一个受过教育、有三观、有道德底线的成年打工人,说白了,她很怂,恪守“安分守己”四个大字,万万不敢跨越雷区半步。同事们说八卦,邱明月耳朵竖得老高,嘴巴却是紧实的,在恰当的时机附和一声,做一个贴心的聆听者。 邱明月回首,觉得那是段可怜的日子,她就像吃不到肉的狐狸,脑子里已经列出了那块肉至少十八种吃法,但现实里只是饿的眼冒绿光,还因为太惦记,看不上其他的肉,似乎就要饿死街头。 没真的饿死,在又一个不断切换音频找不到好听男喘的夜晚,刷到了失踪近三个月的E老师的最新动态。 哄睡向,视频play,不长,十分钟左右。 “怎么还没睡?” 邱明月关掉了灯,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室内一片漆黑,男人温柔的声音令邱明月很快代入进去,感到一种久违的幸福感。 “嗯?是不是在想我?”带着宠溺的笑意。 “想我哪里了?”声音的主人忽而换了语调,变得很轻,似乎将唇附在了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顿了顿,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轻笑出声,“哪里都想?这么乖啊。” 邱明月被这笑声撩的小腹一热,暗叹E老师功力不减,即使久不出山,这江湖总有他一份地位。 忽而一声长叹,是男人压抑着欲望的声音:“我也好想你宝贝……老公很快就回去陪你了好不好,先让老公看看宝贝,把衣服撩起来……” 邱明月双腿磨蹭了下,将手伸进睡衣里,握住了自己胸乳。 男人仍在不断引诱着:“对,叫出来,真好听,乳头怎么这就硬了,嗯?听到老公的声音就硬了吗?” 邱明月渴了许久的欲望从深处翻涌而上,心里不由自主地应了声。 “宝贝怎么这么可爱?来,轻轻按住它打转,对,就是这样,像老公平时那么对你一样……什么,想老公舔你?”男人无奈地笑道,“乖,再忍忍,老公回来帮你舔,舔到……高、潮。” “高潮”两字男人不怀好意地念得很轻,却重重地踩在了邱明月的神经上。 “现在把腿分开,让老公看看下面,不要害羞,对,就这样,宝贝已经湿了吗?好敏感……这几天自己有没有摸过,有没有想着老公摸过,嗯?不说呀?老公可是每天都想着宝贝呢……” “咔哒”一声清响,是皮带金属扣解开的声音,男人一边低喘一边继续说着荤话:“老公也给你看好吗?宝贝想不想看?想看就把内裤脱掉,真听话,还害羞,都拉出丝来了……乖乖的,把那儿拨开给老公看看,好漂亮,这么多水,老公好想用舌头舔掉,宝贝呢,想不想?想啊……来,把手指慢慢插进去,想象是老公的手指在插你——插这么快,有这么舒服吗?” 邱明月已经完全陷入了男人的掌控中,手指在湿滑的软穴里抽插着,随着他的命令或快或慢,幻想着自己正和一个身材一级、器大活好的帅哥视频。 她舔舔嘴唇,即使知道这年头帅哥稀少,做网黄的但凡有点料都迫不及待地爆照了,脸或者屌,而E除了音频什么都没有,虽然但是,邱明月还是忍不住想象过E会长什么样子。 有这么性感的声音的样子。 黑暗里,周诉的脸就这么再一次出现在邱明月眼前,他情动时的声音一定是这样,她想。 她按住自己的花蒂,脚趾蜷缩,听着耳机里男人同样愈发急促的喘息声,快感愈积愈快,来势汹汹。 “宝贝,要高潮了吗?舌头都伸出来了,脸红红的,好可爱。老公也要射了,嗯……什么,让我射进来?射进哪里?就会招我……对着我把穴分的这么开,老公回去就射给你,都射给你,射到你脸上……宝贝想主动帮老公舔干净啊,是老公出差饿着宝贝了,是老公的错,回去就好好喂饱宝贝,乖……嗯……老公要射了,我们一起高潮好不好?老公倒数三下,三、二、一……” 耳机里是贲发的闷哼,邱明月在倒计时中高潮了。 彼此的喘息声隔着次元交缠着,虚虚实实,邱明月在潮水中听着男人含含糊糊地说情话:“宝贝好棒,老公好舒服……老公也好想宝贝,老公明天就回去了,我们明天见,乖,等会去洗个澡,今天晚上早点睡,嗯,我也会早点睡的,爱你宝宝。会不会梦到宝宝?你说呢,那宝贝会不会梦到我?好……真可爱,亲一个,好,宝贝累了,晚安。” 好温柔,邱明月感慨,腿间一片潮润,一时又是满足又是寂寞,她迷迷糊糊地想,这应该算E老师比较黏糊的音频了,听的很有感觉是因为最后E老师的冲刺声音实在是太刺激了,好像真的一样。 ——嗯? 念头闪过,邱明月连忙点开评论区,已经有不少激情评论。 【呜呜呜听喷了E老师真的好会,好喜欢好喜欢,球球老师多多更新嘤】 【啊啊啊老公,冲晕过去了,爽到翻白眼……】 【老公你终于回来了,我的世界不能没有老公,带我走吧老公】 邱明月翻了翻,果然有人和她有同样的感觉。 【我操我操,太会喘了吧,最后真的不是实录吗?E老师yyds!!!】 【同觉得实录+1,我还找了之前E老师的实录音频对比,真的很像很像……听得发大水……】 【姐妹,可以求一份E老师之前的实录资源吗?】 邱明月将进度条重新拉回,刚刚高潮过的身体依旧对男人的声音无法餍足。 纵欲过度,第二天上班邱明月精神状态明显涣散,她貌似专注地盯着坐在她斜前方的领导讲话,内心的欲兽探头探脑。 终于,在桌子底下偷偷点开了那个红色按钮。 酒入愁肠 团建最后定了去吃日料,离公司有些远,周五下班后,邱明月和几个同事一同打车去了那家居酒屋。 装潢设计非常有日式氛围感的一家店,二三十个人,定了一个榻榻米式的大包厢,需要脱鞋。 店家提供的是编织拖鞋,两条黑色绑带交叉,邱明月穿了一双浅米色袜子,换鞋时旁边的同事瞧见,顺口说了一句:“明月,你这样很可爱诶。” 邱明月笑笑。 换好鞋子,旁边也多了一人换鞋,高身量的男人,反衬得她的脚很娇小。邱明月抬头才发现是周诉,还来不及反应,作为下属本能地礼貌喊了声:“周总监。” 明明不是裸足,邱明月突然就有点害羞。 周诉轻轻笑了下,随口问道:“你喜欢吃日料吗?” 吃什么是群里大家投票决定的,这次日料排了第一,第二名是火锅。 邱明月选的就是日料,她说:“嗯,喜欢,总监你呢?” “还可以,不过我选的是粤菜。” 邱明月也笑了,粤菜排名倒数第一,投票人数她记得只有两三个。她心思一动,到底没有说出些僭越的话,只先跟着同事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算是比较迟的一批到的,剩下的位置不多。邱明月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时,后走进来的周诉已经被他们这桌热情地招呼坐下。 就坐在邱明月旁边。 目光就钉在自己桌前三寸,不敢乱动,耳朵敏感地听见旁边的人坐下时衣物摩挲的声音,不由得耳根发热。 桌下的空间有限,周诉一双长腿进来,邱明月两只脚勾在了一起,明明彼此都很注意着没有喷到,但过近的距离里,周诉的存在感太足,令邱明月靠近他的那半边身子过电般一阵酥麻,仿佛隔空受到了抚摸。 邱明月在公司和周诉的接触机会其实不算太多,在她之上还有琳姐带着她,平时开会她一般坐周诉对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近过。 为了少说话,邱明月全程埋头苦吃。包厢内气氛倒是很好,大家都知道周诉是个公私分明的领导,脱离了公司的环境,私底下很随和,说些玩笑话也都不避讳,甚至有往他身上开的。 过些日子就是七夕,桌上的话题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到时候的节日安排,男的女的都就着甜蜜的恋爱烦恼作下酒菜,聊了大半天,毛琳琳问:“周诉,你还是没有对象吗?” 毛琳琳是他们策划组的组长,比周诉还大上几岁,已经结了婚,比较热情。而周诉这人就是那种典型的,看着为人亲近但性子清冷的家伙,整个部门也就琳姐能调侃他几句,她带了头,自然有更多人跟着起哄。 “啊?周总监还没对象吗?” “周总监喜欢什么类型的呀?” 一人拆台:“你刚不还说要和男朋友怎么怎么过七夕吗?” “什么呀,我又不是帮我自己问的,我帮我单身的闺蜜问问不行呀?” “行行行。” 邱明月吃着三文鱼熔岩饭,一旁周诉的声音清冽好听:“暂时单身。” 暂时这个词,就很耐人寻味。 毛琳琳说:“你们周总监就是太低调了,又是个工作狂,我就没见过你女朋友,说说呗,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周诉语气如常:“看缘分吧。” 毛琳琳不客气道:“瞧瞧,说这种话的都是那种嘴上说自己没什么要求,但是要求特高的。” 众人哄堂大笑,周诉勾着嘴角,毫不羞恼。 邱明月是知道周诉单身的,不然对着有妇之夫意淫,不是说她做不出这种事,只是心理压力更大。 不过她也挺好奇周诉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准确点来说,她比较好奇周诉和女友的相处方式。 再精准一点就是,她想知道周诉在床上的样子。 她的眼神这个时候才开始不老实,往左边一瞥,瞥见人虚握着琉璃酒杯的右手。暖黄色的灯光下,小小的酒杯流光溢彩,也没有那只白玉似的手好看,食指搭在杯壁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酒过三巡,周诉挽起了袖扣,露出肌肉线条漂亮的小臂,凸起的青筋与手背相连,像盘踞的树根,静静伏着,却让人感到沉默却炙热的呼吸。 想摸一摸…… 邱明月现在是整张脸都烫了。 “明月是不是也还单身,诶——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 突然被点名,邱明月吓了一跳,她感到周诉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脸更烫了,忙道:“有点,哈哈,可能是喝酒喝的。” “少喝点,不过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找个男朋友的好处了,喝醉了打个电话也有人来接你。” 邱明月脸都要笑僵了。 “明月今年几岁呀,二十五吗?别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身边还真有个感觉和你很配的,是我大学学弟,本地人,长得也帅……” 邱明月耐心地等对方介绍完男方的条件,婉拒:“实不相瞒,我前不久刚分手,现在……没什么心情。” “哎呀?” 毛琳琳怕戳女孩子家家伤心事,出来打圆场:“是,明月和我提过,她前男友,两人谈了也有几年,因为异地分手了嘛,没事,还小,找对象不急,咱过段时间再说。” 邱明月长得清纯可爱,性格温和不失俏皮、做事踏实又有逻辑,在办公室里被当作后辈提携照顾,人气还不错,瞬间收获了一众安慰,还引起一同事感同身受地说起自己异地恋的悲惨爱情故事,焦点从周诉和邱明月两个单身人士身上再次转移。 邱明月舒了口气。 前男友有,因异地分手的前男友是没有的,只是在现在的职场环境,总是要被关心感情生活——好像除了工作就没什么好聊的似的。 邱明月职场浸淫久了,觉得最好用的还是刚分手人设。说自己单身,免不了要被介绍对象,说自己有对象,时不时还要为了一个谎言而说更多的谎言,梦回读书时被老师抽查课文。说自己刚分手就落得没烦恼,谈不谈都自由,反正现在工作也都干不长。 邱明月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青梅酒,想再倒点,酒瓶离得有些远,得站起来才能够到。 她没想到的是周诉注意到了,不但帮忙拿来还给她斟上了一杯,透明的酒水坠入杯内后又浮上,邱明月很惶恐,连连道谢。 她双手要去拿酒杯,周诉却又给她端来一道甜品:“少喝点酒。” 一片交杯换盏声中,周诉这随意的一声叮嘱很轻,只有邱明月一人听见了,却像乐师不经意间拨动琴弦的琴音,弹的人毫不在意,听的人已神魂颠倒。 她表面上木着脸称是,脑袋里却在炸烟花。豆腐布丁入口冰凉凉的,吃一口,脑袋里多“咻——”地飞上一朵,整个人脑筋似短路的电线般噼里啪啦。 她桌下的腿依然勾着,尽量离周诉远,怕碰着他,但此刻很想多听他说几句话。 对她。 无论如何,她先把录音打开了。 周诉在回信息,邱明月担心自己表现得像窥屏,收回视线专注吃布丁。她不是很喜欢吃甜品,但味道不错,加上是周诉给她拿的,很快也就吃完了,勺子咬在嘴里,用舌头心不在焉地舔净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所以其实你很喜欢喝酒啊。” 邱明月嘴唇还含着杯壁,瞪大了眼,周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手机正看着她,左手撑着头,右手拿着放在桌上的酒杯,睫毛纤长,有一种邱明月很陌生的姿态,连带着他说的话都有些许调侃暧昧。 邱明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因她眨了眨眼,就没再在周诉身上看到那股散漫劲儿,明明他姿势什么的都没变,只觉得他有些醉了。 看起来酒量欠佳。 邱明月咳了两声,呐呐回答:“也没有,但酒量的确还可以。” 周诉点点头:“那挺好。” 话到了这,邱明月说:“周总监,那我敬你一杯?” 说罢,自己干了,酒气冲头,立刻湿了眼眶,一时的朦胧间,觉得周诉的目光沉沉,而邱明月只忍不住感慨这张脸的精雕细琢,但不及细看,周诉一抬手也把酒喝了。 邱明月才发现周诉解开了第一颗衬衫纽扣,领口微敞,仰起的脖颈修长而性感。他凸起的喉结就像亚当的苹果,她很想咬上一口,听着吞咽声,邱明月轻易地想象到酒液如何从他的喉腔滑落,如蜿蜒深入周诉衣领之下的青筋。 她知道那酒的味道。 不能再看了,邱明月强行把自己的眼睛从周诉身上扒下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周诉的腰间。 往上,是白色衬衫,腰腹劲瘦,往下,是黑色西裤,长腿交迭。 邱明月遐想纷纷,一直规矩的腿忍不住动了动,她穿的半裙,裸露的小腿立刻碰到了丝滑的西装面料以及面料下温热的触感,吓得邱明月原本被美色勾走的三魄原地复位。 “不好意思周总监!” “没事。” 周诉的态度还是那样,似乎有点奇怪邱明月夸张了的反应,邱明月心下懊恼也无济于事。 倒叫其他人看来,嚷嚷着:“周总监和明月怎么喝起酒来了?我也要敬周总监一杯!” “小心别把总监灌醉了!” “明月,来来来,我也和你喝一杯。” 一番热闹下,邱明月被蒋冉悄悄拉住,她朝被灌酒的周诉使个眼色,问:“刚说什么悄悄话呢?” 邱明月和蒋冉工位贴着,蒋冉性格活泼外向,两个人关系,她是公司唯一一个知道邱明月并没有异地前男友的人。 邱明月说:“哪有什么悄悄话。” “我可是看见了哦。” “看见什么?” 蒋冉压低声音:“总监给你倒酒还给你拿了布丁吃。” 邱明月不动声色:“你坐总监旁边也能有这个待遇。” “也是。”蒋冉表示同意,“总监这人真的是,不过说真的,我是没机会了,你要不要试试?” 邱明月知道蒋冉只是喝酒上头了随口说昏话,咬着牛小排,没有搭腔。 她倒也想试,她觑着周诉因喝多了酒泛红的眼角和湿润的嘴唇,又灌下一口酒。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但凡他是只鸭,她现在一定已经嫖了他十次八次了。 醉酒 彼此搀扶着起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邱明月自觉自己算喝的多的,然酒量太好,还是秒杀了一批人,但她不想照顾酒鬼,于是走三步拐一步,扶着头,装作自己也醉了的样子,剩下其他还清醒的人收拾残局。 蒋冉准备叫车,邱明月眯着眼睛,瞄准了,打算倒人怀中,中途却被一个真酒鬼撞飞了,一个踉跄,反而撞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里。 目光所及是有些熟悉的白色衬衫,鼻间萦绕着淡淡的酒气,邱明月两只手都按在人身上,强忍着抓捏一把手下肌肉的欲望。 身体贴在一起,热的邱明月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身后蒋冉急冲冲的:“明月明月,没事吧?” 邱明月这才很恋恋不舍地后退一步,“没事。” 蒋冉搂着她,邱明月顺势把头窝在她颈间,假装自己意识糊涂,不知道旁边的人是领导。 蒋冉向周诉道歉:“周总监,你没事吧?小孩喝多了。” 周诉:“没事。” 邱明月:“……” 她忽然想起之前周诉提醒她少喝点,她说自己酒量好,现在一副醉态,会不会很毁形象? 哎,想想自己在周诉心中应该也没留下啥形象,邱明月心里幽幽然。 大家陆陆续续告别,蒋冉又问:“总监,你怎么回去?” “我开车来的,叫了代驾,你们呢?” 门口的绣球花正值花期,蓝蓝紫紫,融融一片,浸染着蓝黑色的天际线。绣球花是没有香气的,但晚风微拂,邱明月闻到了夏季夜晚草木的清香,周诉的声音像花似的,散在风里。 蒋冉愁眉苦脸道:“我们叫车,但一直没有司机接单。” “你们几个人,往哪?” “我、明月还有小张三个,往东湖那边走。” “我带你们吧。” “真的吗?”蒋冉惊喜过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麻烦你啊总监?” “不会,顺路。” “谢谢总监!”蒋冉高兴道,赶紧喊来小张。 邱明月这会儿真的有点感到头疼,觉得装醉是个错误的选择,但既然装了,又必须装到底。 代驾司机到后,周诉坐副驾,其余三人坐后座,按着远近,小张和蒋冉住一个小区,送完他们,再送邱明月回家。 邱明月头靠着蒋冉的肩,心里有小人在狂叫,那岂不是最后只剩下她和周诉两个人了? 噢,还有司机师傅。 邱明月坐在窗边,头枕着坐在中间的蒋冉的肩膀假寐,蒋冉是气氛担当,和周诉聊了会聊不动了,就和张亦河聊。 张亦河是策划部的设计师,因为工作交集,邱明月和他有接触,但不熟,只觉得他是很腼腆内敛的性格,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有点纯情少男的感觉。 而蒋冉和张亦河不但是老乡,还是同一个大学出来的,好像小的时候就认识,因此平时挺关照这个学弟,人是好人,也就邱明月自己单方面的不太对付。 蒋冉步入谈婚论嫁的阶段后,也不由自主地关心起了他人的人生大事,说她争取今年给张亦河介绍个对象。 这句话说完,车内有静一静,这时候邱明月又庆幸自己装睡了,她想大家沉默的原因应该都是一样的,因为共同意识到这里有一个现成的成和张亦河年龄相仿的单身女性。 反而是周诉打破了沉默,他问:“亦河喜欢什么类型的?” 张亦河害臊地没说出话,蒋冉替他答了:“他喜欢开朗点的,也是,他性子这么闷,再找个文静的,两个人都不说话,还谈什么恋爱?”不管邱明月是真睡了还是没睡着,她都没避讳,“我本来还真有想过把明月介绍给他,但总监,你看下他俩平时怎么聊工作就知道,没戏,而且我问过明月,她说她不会办公室恋爱。” 周诉回:“我们公司也没有禁止办公室恋爱。” 蒋冉说:“是啊,我也这么和她说,但明月的意思是这样很尴尬,万一分手了更尴尬,我想也是,女孩子嘛,总监你们男人才不会考虑这么多。” 周诉低笑。 邱明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经历办公室恋爱的尴尬,但眼下的尴尬已经想让她夺跳车逃跑。 恨不得掐一下蒋冉,对着领导说什么呢。 那头张亦河终于开口:“其实我现在没什么想法。” 蒋冉揉了一把张亦河的脑袋,大咧咧道:“你现在单身当然没什么想法,等爱情来了,你想挡也挡不住,等着。” 很快,蒋冉和张亦河的小区到了,张亦河算是暂时逃脱了蒋冉的魔爪。 但他有些晕车,明显不太舒服,蒋冉仔细一盘问,得知张亦河最近胃病的老毛病又犯了,当即二话不说,要拉着他去药店看看。 周诉说:“好,那你们到家后记得在群里说声。” “放心吧!那总监我们先走了,明月麻烦你啦。”蒋冉关上车门,朝他们挥挥手。 少了这两个人,车内瞬间只剩下了汽车运行的声音。代驾司机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周诉不说话,依旧假睡的邱明月自然更不可能说话。 到她家大概还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她本来有些无所适从,在脑海中排演着待会她要怎么醒来,怎么和周诉道谢,但车里忽然放起了轻柔的音乐,凝固的气氛有所缓和,邱明月内心的鼓噪也被抚平了一些。 她本来脸朝着窗外,这会儿看似睡得不踏实翻了个身,脸朝内,可以正大光明偷看下副驾驶的人。 不知不觉间,她眼皮有些沉重,梦见自己好像睡着了,这个意识一冒出来,她一个激灵,猛然醒来。 居然,真的,睡着了? 车子停了,车里的音乐还在流淌,主驾驶空着,副驾驶上周诉在玩手机,荧荧的光照亮了他的侧脸。 邱明月迷瞪了一会,摸到自己手机,一看时间,她这睡了得有一段时间了。 周总监……周诉……就这样一直等着吗? 只有音乐声的车里,邱明月一时词穷,久久没有说话,是周诉察觉到她醒了,偏头一看,收起了手机也顺手关掉了音乐。 “醒了?”他问。 邱明月听不出他丝毫的不耐烦,讷讷应了一声:“嗯……” 周诉:“看你睡着了我就没叫你,人难受吗?” 邱明月摇头:“没……” 挺好的…… 她有些羞愧承受这份关心,好在车内光线昏暗,帮她遮掩了一份窘态。 周诉没再说些类似“下次少喝点”或者“不是说自己酒量很好”这样暗含教训意味的话,作为男性领导,他已经在酒桌上关拂过,任何说过的话他都不会再重复,这是邱明月知道的周诉的作风。 其实他没有任何批评、责怪的意思,甚至可以说他对此没有任何表态,还关心了她一下,而且这也不过就是下属在团建时喝多了酒的一件小事,还能说明团队气氛好,但邱明月就是突然生出了一种小孩犯错了般的忐忑。 真奇怪。 也许是领导对下属天然的威慑力。 毕竟醉酒总是糗的。 她真不应该故作聪明。 邱明月内心千转百回,她斟酌地问:“总监,代驾司机是走了吗?” “嗯,我让他先回去了。” 邱明月硬着头皮道歉:“对不起,我睡着了,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 “没关系,我看你睡得也比较舒服,就没叫你。”周诉说,“要喝水吗?” 邱明月连忙摆手,但周诉已经递来了一瓶拧开了的矿泉水,她只好接过,浅浅抿了一口。 温凉的水润湿嘴唇,像春天破冰的溪水,在身体里叮叮咚咚作响。 方才的忐忑化为了悸动。 邱明月羞极了,但还是只能正经地回话:“那你等会怎么回去呀?” “我住的离这也不远,等会车先停这,走过去就可以了。” “哦哦这样啊。” 周诉说出他家的小区名字,邱明月倒不知道原来他们住的这么近。 两人一同下了车,这一次他们是并排着的。邱明月闻到了周诉身上淡淡的酒气,他看起来比在席上时清醒了许多。 地上她和周诉被拉的很长的影子,抬起头,云散了,弯弯的月亮嵌在夜幕深处,看着很远又似乎触手可及。 周诉忽然喊她:“明月。” 邱明月猝不及防:“啊?” “刚才团建我坐你旁边,是不是让你不太自在?” 邱明月惊恐周诉的这个问题,“不会啊,没有!” “没有就好。” 不自在是有的,但绝对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她本也不是职场上能说会道的类型,和领导总是保持着客气距离。 但绝对没想到周诉会直接问她。 一个细想甚至有点蠢的问题,是与不是,如果她说是呢? 几步路,周诉就陪她走到了小区的门口,下一秒,他应该会和她说“下周一见”,邱明月推断。 但当这一秒真的来临,她面对着周诉抬起头,视线从他平直流畅的肩颈到立体坚毅的下颚,再是看起来的很好亲的嘴唇。 目光相织,邱明月抢先问:“总监,你要不要上来坐坐?”太拙劣的借口,但她没慌,至少表面上没慌,“我是说,我之前做了些金橘茶,你要不要上来喝点解解酒?” 柠檬(H) 软烫的舌头伸进嘴里交缠,舌尖挑逗上颚,酒味中有一丝金橘的清新香气。 周诉的吻很温柔却也很霸道,步步紧逼,邱明月渐渐有些喘不上气,像缺氧的金鱼,只会张着嘴,伸出了舌头,任由周诉攻城略地,两个人都滚烫极了,彼此交换着灼热的气息和津液。 暧昧的声音听得人越来越脸红耳热,邱明月被周诉压在沙发上,身体被他用腿抵开,他一只手将她的一条腿拉到自己腰上,一只手从她的衣摆处深入,伸到后面,单手解开了内衣扣。 周诉的吻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甜蜜,像小鹿舔水般,一点点舔舐她的嘴唇、脸颊、耳朵,无声地帮忙缓解她的紧张。 那只手在浑圆下围盘桓许久,才缓缓覆上轻轻揉捏。 烫极了,乳头啄着手掌,邱明月微微颤抖着,腰间那条腿缠的更紧,另一条腿也勾在了周诉的小腿上。 周诉湿热的吻渐渐往下,邱明月的短袖和内衣都被脱掉了,胸口被含住的时候,她被刺激得不由自主抬高了腰,发出呻吟声,周诉的舌头便更加懂事地在她的乳尖打转,全是水光,显得更加红艳。 邱明月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快活,大脑处于充血宕机状态,不想思考、不想考虑。今晚喝下的酒终究发挥了作用,在光彩迷离的兴奋中,邱明月只觉得舒服,还想更舒服。 周诉或轻或重地吻着她的身体,吸吮出点点痕迹,星星点点,在她身上燎起无尽痒意。邱明月仰着头喘息着,头顶的小灯摇摇晃晃,氤氲着温暖昏暗的光芒,直到大腿内侧的肌肤被头发的触感一刺,她才惊觉周诉已经将头埋入了她的腿间。 纵使早已情欲翻涌,邱明月还是害羞了,血液都往脸上冲,脸红的发烧,忍不住想要并拢双腿,但被周诉强硬地挂在胳膊上分开,富有技巧地抚摸。即使看不见,邱明月却知道他那双纤长骨感而充满力量的手,握笔、写字、执着的模样她都见过,也幻想过这双手像现在这样视若珍宝般爱抚她的身体。 周诉说了什么,邱明月太阳穴的血管都在突突地跳,没有听清,无暇猜测是不是句情话,只感到炙热的呼吸扑洒在了那儿,然后更烫更热的嘴唇贴了上去,舌头顶着大腿内侧的嫩肉,像对待胸乳般大口吮吸起来,发出响声,甚至做标记似的轻咬了一口,邱明月哭叫般闷哼了声。 “别……” 别什么? 邱明月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越来越靠里的吻上,私处却先一步被手指玩弄,隔着底裤的布料,直接按住花核刺激,邱明月本强迫自己支撑起来的紧绷感如水一般泄了。 她本就湿的厉害,如今更是受不起一点挑拨。周诉的手指又按在了她的穴口,像要将已经沾满了湿滑蜜液的布料推进去般揉摁了一会,复又向上挑弄阴核,那滚热的唇在此刻贴了上去,舌头顶弄了几下后,挑开湿透了的布料,径直含住花唇,舌尖探入穴口,将蜜液卷入口中,摁住花蒂的两根手指也动的愈发的快,邱明月夹紧周诉的脑袋,手指抓着他的短发,眼前白光一闪,高潮了。 意识涣散间,体内的舌头和手指却依然快速地动着,水声肆意,刚刚喷过的身体敏感至极,邱明月承受不住,含糊求饶,但终究没有扛过男人的侵略,呜呜咽咽叫着,很快再次被送去顶峰。 周诉也终于暂时放过了她,褪下她的内裤,但恶趣味地留在一边的脚腕上,又脱掉了她身上最后一件蔽体的半裙。 邱明月身子酥麻发软,乖乖地被周诉摆布。 她眼睛湿润,躺在沙发上享受回味快感的余韵,迷蒙的视线里,周诉直起上半身,用手作梳往后随意撩了一把额发,露出清俊帅气的脸,面无表情,却布满了情欲。 他看起来明明和平时一模一样,但身上的气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目光沉沉地俯视着身下的人,是猎手野心勃勃的欲望,也有狩猎时的游刃有余,充满了掠夺的危险性,令猎物恐惧,更令猎物本能地臣服,献祭。 在周诉逡巡的目光下,邱明月后知后觉他的衣冠齐整,而自己…… 邱明月不想欲盖弥彰地遮挡自己的身体,但心跳如鼓,无法坦然面对这种反差,偏过了头不看周诉,却被擒住下巴扭过脸。 他要她直视着他,看着他舔掉了唇边亮晶晶的清液,脸上也有些,用手指揩掉,送到两人面前面前,指尖分开,是黏腻的银丝,也被他吃进了嘴里。自始至终,他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认真品尝的仿佛是她的表情和反应。 邱明月口干舌燥,心怦怦跳得飞快,怔怔看着周诉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不紧不慢的,一颗接着一颗,露出结实的胸肌,然后是垒块分明的腹肌,再解开皮带、拉下拉链,大手揉了一揉那鼓鼓囊囊的胯下后,才将坚挺释放出来,又粗又硬的性器弹跳出来,打在腹部,发出清晰的拍打声。 周诉握住自己开始撸动,从手臂到腹部再到那处的肌肉和青筋无不虬结,几乎可以说就是当着邱明月的面自慰着,而后者已然被这一派活色生香的画面冲昏了脑袋。 周诉原本扣着邱明月下巴的手松开了,撑在沙发上,伏下身,沁出前精的顶端在邱明月赤裸的身上游走,亵玩了好一会乳头之后,到了肚脐眼那处,明明绝对不可能塞进去的地方却被当作穴口恶意戳弄,硕大的龟头一下下挤压着小小的凹陷。 邱明月腰都软了,面红耳赤地去推周诉,但是被一手扣住了双手。周诉拉着她的手往下,引导着让邱明月自己扒开湿滑的穴肉。邱明月的恼羞成怒周诉似乎也知道,上头用嘴唇啄吻着,下头用性器轻抚充血的阴蒂,在邱明月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后,才将阴茎送入微张的穴内。 被异物侵入的不适感席卷了邱明月身体的处处角落,但在一寸一寸直至完全进入以后,心里却另有一种充盈的快慰。邱明月含着周诉,感到体内的性器隐忍跳动的迹象,肌肤相贴的极致亲密和热度令她不住的呻吟。 双手不再受桎梏,她揽住了周诉的腰背。他的衬衫还穿着,浸了汗,贴在身上,额头也全是汗水,发梢一滴汗滴落,落在邱明月胸前,她被烫得颤栗,带动身体里的人随之动作起来。 最娇嫩敏感的地方很快就被找到,几下重重的操弄,忽而一股失重感令她惊叫出声,竟是被周诉抱了起来。 抱住她的腿弯在客厅里走着,走一步,用力从下顶弄她那儿一下,全根尽出、全根尽入,接连几次,邱明月已经溃不成军,紧紧搂着人,哀求换来了一阵疾风骤雨的抽送。前所未有的高潮像扑面而来的巨浪,带给邱明月的只有恐惧,她哭叫着捶打周诉,但没有得到任何怜惜,身体深处像是被捣坏了一处软烂的泉眼,快感汩汩涌出,最终将她淹没。 邱明月在窒息中惊醒。 她在自己的床上,拥着薄被,身上的睡衣穿得好好的。黑暗的安静里,空调冷风不间断运作着,将邱明月的心跳声放得很大。 她翻身去摸手机,腿间全是湿意。 凌晨两点多。 她到家是十一点多,洗漱后就立马睡了。 邱明月深呼吸了一口气,手臂覆在脸上,让自己慢慢从刚才的春梦中醒来,但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方才梦里的周诉,和自己,水乳交融。 她居然做了春梦? 这竟然只是个春梦? 邱明月心情复杂极了。 她不常做梦,却也梦见过些桃花,但都是模糊的,像是快速翻阅的书籍,稍作慰藉,却也仅仅是醒来之后有所记忆而已,从来不曾这样真实具体过,几乎要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酒后乱性了。 怪不得,邱明月想,不论周诉不可能和她做这样的事,怪不得全程几乎只有她的感受,爽的过头了,周诉却连声音也没有。 而她一直最想知道就是周诉做爱是否会说调情的话,还是埋头沉默型,只会在最舒爽的时候逸出性感的闷喘。 想起来了,在周诉送她到小区门口为止的记忆都是实际存在过的,只是他说了“下周一见”,而她到底没有勇气约他上来喝一杯意味不明的解酒茶。 所谓念念不忘,邱明月却震惊于自己的潜意识里难道真的有这么想要周诉吗?欲求不满到能够做一个如此绮丽的梦? 而如果前几个小时前她真的说出了口,想来只会得到领导的拒绝和猜疑。 想到这,邱明月感到心烦意乱,起身去卫生间快速地重新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去厨房喝水,餐桌上是她前两天下班回家做的金橘柠檬茶。 那天路过水果摊,柠檬有折扣活动。 圆肚子的密封玻璃罐,橘红色的黏稠果酱,从冰箱里拿出来忘记放回去,如今瓶身斑驳,底部积了一滩水,旁边是一个还剩半杯果茶的玻璃杯。 邱明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将玻璃罐里剩余的大半果酱倒了,打算早上起来再收拾这些厨余垃圾。 冰箱里还有两个没用完的柠檬。 外勤 新的一周开始,邱明月神不守舍。 ——在正常完成自己工作的情况下。 那晚醒后,她睡不深,辗转反侧至天明,顶着炎热的天气愣是出门了一趟。 下楼时周诉的车已经不在了,她没多做思考就去周诉小区的附近吃了个饭,以前也来过这片,但这次是实打实的像个跟踪狂。 一个人吃完饭,又百无聊赖地去了商超买东西,有的没的买了一大堆,一大袋子,最后不得不打车回去。 晚上一反常态地早早睡下,然后又一次在凌晨时分醒来。 并没有做梦,但正是因为没有做梦,让她不得不正面自己落寞的心情,惴惴不安的不是怕再与人在梦中没完没了,而是明白了自己满心的春意不是枝头盛开的繁花,是破败入泥的枯枝败叶,不会有结果,便是做梦,也只能梦见他一次。 黑夜本就会令人不由自主变得脆弱感性,邱明月难以承受现实冰冷的打击,得不到疏解的欲望折磨得她抓狂,心麻手痒,导致她一夜未眠,回忆着昨夜的梦,以一种发泄的激情码了几千字小黄文,全是她脑补的周诉会说的话,写完后径直发布到了搞黄软件上。 用于R18交流的紫色软件,邱明月很谨慎地用自己平时不用的手机号注册,平时点点赞、评评论,不怎么发原创动态。以前写过一些同人小片段,有一点粉丝,活粉微乎其微,全然是自嗨式的颅内高潮,包括对昨晚其实似乎未尽的梦境的遗憾。 天亮了,人也困得眼皮发重,一拉被单,一觉睡到了下午。 怎么说精神再不正常,还保留着社会性。发癫过后,邱明月进入了贤者时间,在这一段从心理至肉体都平静的状态下,她深刻地意识并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邱明月原本以为她对周诉只是单纯欣赏的白嫖状态,也一直把控着这条警戒线,但一个梦,让她真正开始担心万一越界了的后果。 自己只是一个打工人,还得好好打工的,明天可就是周一了。 痛定思痛,她打算把录了周诉声音的音频都删了。然而几次三番,终究没舍得,有一种摧毁艺术品的罪恶感,最后折中全部导入电脑打包压缩再存进硬盘备份,才将手机里的原文件彻底删除。 另外她犹豫是否要谈个新男友看看,也许这是一个提醒她交往恋爱的信号。 她的这份犹豫被蒋冉看出了三分,一套威逼利诱,邱明月九分虚一分实地表示之后,蒋冉非常欣慰:“早就应该这样嘛,用心搞钱,再谈个恋爱调剂下生活。放心,姐姐这周就帮你安排个大帅哥。” 邱明月干笑了两声。 “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邱明月跟着重复一遍,下意识冒出来的答案都被她打地鼠般一一锤了回去。 蒋冉回了男朋友微信消息后,退出看见消息列表里邱明月的头像,问:“你是不是比较喜欢温柔体贴点的?” 邱明月思索了会,“还好吧……” “就类似你微信头像的真人版。” 噢,邱明月知道蒋冉的意思了。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动漫帅哥,出自某个热门的出圈动漫,是一个温柔前辈的形象,因此不看动漫的蒋冉也有所耳闻。 但实际上,邱明月真正喜欢的是这个角色声优……但她不打算和蒋冉细说这些,含糊道:“还可以……” 蒋冉了然地朝邱明月抛了个媚眼,一副“我懂你们二次元”的表情。 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工作,还是蒋冉先看见周诉走来,连忙示意邱明月噤声。 周诉走到了她们面前,邱明月头都不敢抬起来,眼睛盯着周诉的皮鞋看。 前两天她来上班整一个如坐针毡,部门开会的时候,差不多到了不知道该如何和周诉呼吸同一片空气的程度。不过到了第三天,她症状就好多了,但现在看来,只是自以为是的好转,周素一靠近她她就又不行了。 周诉一直不说话,邱明月和蒋冉对了一眼,蒋冉试探着喊了声:“周总监?” 周诉拧了拧眉:“仓库盘点,忘了?” 邱明月一头雾水,但周诉这句话好像是对她说的。 “哎呀——”蒋冉大叫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总监,是我忘了和明月说了。” 邱明月看向蒋冉,蒋冉满脸歉意:“是这样,今天要去江北仓库抽查,但琳姐请假了,我等会也有个客户会议,所以就想着让你和周总监一起去,是我忘记了。” 季度清点,邱明月知道,这事之前一直是毛琳琳和蒋冉负责,突然被安排,她也有些慌张,立刻收拾起东西,“对不起总监,我很快就好,我需要带什么吗?” “不用,人去仓库就可以,清点比较费时间,结束后就可以下班。” “好的好的。” 蒋冉双掌并在一起不断道歉,邱明月摇摇手,“没事。”带上包和周诉离开。 天气异常晴朗,蓝天白云悠悠,走出大厦,室外温度难得的还在接受范围内。 邱明月很少出外勤,和周诉一起更是第一次,跟在周诉身后到了停车场,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之后,才在被临危受命的匆匆之下感到了踌躇。 但这踌躇没有任何机会徘徊,周诉已经解锁上车,邱明月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直至系上安全带,她都在怀疑自己坐副驾是正确的吧? 第二次但是是清醒地坐周诉的车,邱明月不敢乱动、不敢乱看、不敢乱说。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非常奇妙,有些人即使相对无言也自有一番默契在,不会尴尬,可惜她和周诉不属于这类,邱明月直视前方,极力让自己忽略车内似乎凝固了的气氛。 周诉打开了电台,是一档音乐节目,一男一女主持。女主持音色不错,但男主持嘛,周诉就在旁边,邱明月也就不作评价了,但她思维忽而跳跃了一下,不知道周诉读书的时候是不是校广播的一员,如果是,那他的同学也太幸福了。 遇上红灯,车子慢慢减速停下。 男主持说:“……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张学友的《想的都是她》。” 在切歌的那短暂的间隙里,周诉语带笑意:“你和我就这么没有话题吗?” 邱明月惊诧扭头,周诉忍俊不禁地看着她,注意到绿灯亮了,继续前行,与此同时,自由浪漫的诉爱歌词砸在密闭车厢的各个角落。 “在我睡梦中频频出现的你,仍然留在眼前挥之不去……” 明明知道此她非彼他,邱明月却觉得仿佛自己的心事正被大声唱破。她努力回答:“哈哈,没有啊。” 苍白贫瘠,不知所谓,邱明月又补充道,“我在想等会清点的事,之前没做过。” “不用担心。” 邱明月老实应着。 周诉那样调侃她后,倒是自己找起了话题:“刚才和蒋冉在聊什么,动漫?” 被当面指出,怎么说也算是上班摸鱼,邱明月怪不好意思的,她摸不清周诉的态度,虽然话说的很不客气,但似乎心情不算太差?她处理着言辞:“嗯,就随便聊了聊。” 周诉不再说,邱明月多问道:“周总监,你平时看动漫?” 周诉向右转方向盘,说:“不怎么看。” 邱明月点点头,这符合他的形象。 要说闲暇时的周诉在她眼里是什么形象,大抵就是那种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看书的类型吧。 因为被点名说了,邱明月不敢让气氛再次沉默,兢兢业业维系着,“那总监,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周诉顿了顿,“唱歌。” 邱明月没能控制好自己惊讶的表情。 “怎么,看着不像吗?” 邱明月连连否认:“不是不是。” 像。 像极了。 发自内心的“你声音很好听”的恭维话在嘴边绕了几个圈,还是没说出来,邱明月下笑了笑:“那下次我们团建可以去KTV。” 周诉:“好啊。” 你一来我一往的搭着话,终于到了江北仓库。在快要到之前周诉接到了仓库工作人员的电话,下了车,邱明月便眼见着他进入工作状态,严肃冷静的,邱明月收起所有心思,亦步亦趋跟在旁边,随叫随到,用心听着周诉和对方如何沟通确认。 仓库很大,没有空调只有风扇,好在可能是因为位于市郊且今天风大,并不很热。 按着清单盘点了大半,邱明月便有些累了。 非常不凑巧,她今天因为穿了一件浅色连衣裙,因此搭配了一双小破跟皮鞋,走的多了小腿肌肉酸痛,于是趁着没人注意揉了揉小腿,但还是被周诉逮住了,邱明月立马站直了身体,周素目光在她的小腿上停留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看她,重新低头去看手里的表单。 邱明月本来是没有什么,但被这样看了两眼后,却瞬间感到非常窘促,自己似乎穿错了、来错了,但明明她就是被突然拉来干活的,如果事前知道,她肯定不会穿裙子来。 情绪如此轻易波动的自己邱明月感到很陌生,但不待她收拾,听见有人喊周诉的名字。周诉和邱明月都往门口看去,是一个穿着短袖长裤的高挑女人,扎一个低马尾,打扮干练却神奇的不失成熟女性的妩媚。 女人的笑眼掠过周诉落在邱明月身上,邱明月点头致意,对方友好地笑了笑,却是问周诉:“新同事?” 周诉“嗯”了一声。 邱明月接道:“你好,我是市场部的邱明月。” “你好呀,好好听的名字,我叫孟蕴之,蕴涵的蕴。” 邱明月心道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她见过这个名字,在之前看过的一些文档里,还有公司的是贝瑞江北这边销售部的经理。 是她可怜的自尊心多作怪,莫名觉得孟蕴之与周诉之间有一种很相配的气场,令她在正常的工作场合下却感到格格不入。 仓管员陈叔过来说另一个小仓库已经可以过去了,周诉还要在这个仓库清点完剩下的东西,邱明月如释重负地先一个人走了。 但走到半途,忍不住想回头,忍住了,在走出很远之后,才回头看了一眼,仓库里的两个人变得很小,因为小,看起来也更加亲密。 天空飘过一朵乌云,阳光撤退,天阴了,似乎又将有一场夏日的阵雨。 阵雨 “怎么样,没有问题吧?”孟蕴之倚着办公桌,双手反撑在桌面上。这个角度凸显了她曼妙的身体曲线。 周诉仍在核对数据,没有回应。 孟蕴之撇撇嘴,娇嗔道:“你工作的时候真的太严肃了,周sir,这样不好,你看,刚才那姑娘不就被你给吓跑了?” 周诉翻页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淡淡看了眼孟蕴之。孟蕴之回之一个挑衅挑逗兼备的笑,周诉却很不解风情地走到下一行货架去了。 孟蕴之挺憋闷的,她在前东家的时候因着公司和贝瑞有合作,从而和周诉认识,后来也可以说是通过他跳槽来了贝瑞。满打满算,两个人认识了蛮久,聊得来,关系还不错。 她对周诉有好感,但成年男女来往几次,她知道周诉对她大抵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这也正常,孟蕴之心态很好。 但时间久了,看周诉身边一直没有伴,她又有些蠢蠢欲动,像周诉这种的,孟蕴之推断他是有点闷骚的。 前阵子某个项目结束后几个同事聚餐,除了周诉都是爱玩的人,去了一家气氛极佳的酒吧餐厅。她去吧台点酒被搭讪,周诉帮着护了一下,人走后,她半真半假地提议要不他俩真的试试。 她自知自己的魅力,觉得即使周诉不喜欢她,按着男人的劣根性,应该也不会拒绝,所以见他反而敛起了神情变得严肃,孟蕴之是很惊诧的。自之后,周诉对她的态度便急转而下,根本是连朋友都没办法继续做的情况。 孟蕴之觉得他这意外的正经——古板?可笑又有些可爱。 以前两个人之间是非常明朗清白的,周诉对待工作的态度很严谨,她便配合着公事公办,但现在,孟蕴之乐得调戏周诉,占一点口头便宜,虽然周诉永远不为所动。 事实证明,换了种处事方式,工作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孟蕴之问过周诉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她这样的御姐,难不成是喜欢软妹? 周诉说:“没什么条件。” 孟蕴之冷笑,一定要周诉说出一二,否则她无缘无故被拒不是很丢面子? 周诉最后说:“我喜欢有趣的。” 孟蕴之:“……你的意思是我很肤浅、没内涵?” “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有趣还能有什么解释? “我指会让我产生兴趣的。” 孟蕴之一个搞销售的,不说巧舌如簧,但也很少有被噎到说不出话的时候。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她暗自腹诽,如果周诉是甲方,一定是会被她骂杀千刀的那种。 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产生兴趣? 周诉也不知道,毕竟以前一直没有一个样例出现。 作为社会性的动物,人是一个多面体,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格,比如一个男人,面对上司狗腿谄媚,回家面对妻子孩子暴虐无赖,当然,也有可能在妻子孩子眼里是顶天立地的超人形象,但总体上,一个人的核心是稳定的,给人留下的印象如此便如此,日复一日地相处着,大多都不会再深交。 所以有那么一句话,喜欢始于好奇。 所在仓库的货物清单终于清点完了,没有问题,周诉抬手看了看表,准备去找邱明月。 “等会有空一起吃个饭吗?”孟蕴之问。 “不了。”他说。 “噢,那我等会请明月吃个饭可以吧,以后应该会有很多一起工作的机会。” 周诉不喜欢孟蕴之这样。 他知道她和毛琳琳、蒋冉等更多的增长部的同事关系都好,本来增长部和营销部工作接触也多,而她态度了然,不宣扬但也不避讳,自然免不了一些八卦绯闻,某种角度来说,她在宣誓一种没有名义的所有权。 周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孟蕴之:“如果你想请她吃饭,应该问她,不是问我。” 他态度算不上好,孟蕴之有点被冷到,本意只是想逗弄他而不是惹他生气,挤了挤笑,“这是你今天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用一点卑微讨好,是她面对男人惯用的伎俩了,但看来,对周诉不是很受用。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孟蕴之暗道这个男人真的是油盐不进。 日头弱了,仓库外的广阔的平地扬起了风,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周诉走到邱明月所在的仓库门口,仓库内亮了灯,她正很认真地听旁边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想起面试她之前,人事和他提了一句是一个看起来学生模样但能力不错的女生,终面以及在她入职之后,大概是有点觉得人不可貌相,意外的有种可靠的气场,只是对他总有一种暗含的规避。 可能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可能是他太敏感,当领导久了,就是会有和领导非常保持距离的员工,以前他不以为意,虽然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可怕的领导者。 陈叔交代完之后有事要先暂时离开一会,走出仓库之后才看见周诉,称呼还未喊出声,见周诉朝他微笑,便也就只点个头致意了一下。 周诉又一个人在门口看了很久,在邱明月发现他之前主动走了进去。 邱明月将文件重新放回桌上的文件框,“总监。” 之前突如其来的小情绪一忙就忘了,现在见着人又回忆了起来,感到害臊,自己撒个什么劲儿? “还有多少?” 邱明月将表单递给他看:“快了。” 周诉拿过表单:“我来吧。” 邱明月心想那可不行,又听周诉问她:“腿疼吗?” “啊?”邱明月愣住了。 周诉递给了她两个创口贴。 邱明月抿住嘴,手指揉搓,没有让周诉伸着手等太久,双手接过,轻声道:“谢谢总监。” “是我没有考虑好,抱歉。”周诉说。 邱明月心都颤了,不敢抬头看他,只中规中矩地说:“下次我会记得穿运动鞋的。” 周诉再一次说:“抱歉。” 蒋冉的客户会议是今天早上才临时改了时间,这才换了邱明月来,他见过女同事因见客户需要穿着正式而被高跟鞋磨破脚后跟,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工伤”是可以避免的。 邱明月根本无法回应。 他比她所了解的还要谦虚有礼。 在他道歉之前,邱明月完全没有任何难受的地方,但被他这样郑重地道了歉,反而真的有委屈像碳酸气泡一样咕噜噜冒出了头——是啊,干嘛让她来,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的工作没做完还要被拉来在这当电灯泡。 就像摔倒了但并没有摔疼的小孩,不关心则已,一被关心倒恃宠而骄地撒起了娇。 好幼稚,邱明月一贯觉得自己是吃苦耐劳的。 无意识地撕开了其中一个创口贴的包装,但贴上去前,她需要将鞋子脱下。 周诉就站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 她清楚这也没有好避让的,又不是古代女子,全不过是她自己做贼心虚,但上一次穿着袜子被看到就已经很害羞,这一次更不好意思让周诉看见自己的裸足。 找了张椅子坐下,犹犹豫豫、慢慢吞吞地脱掉了左脚的鞋子,视线里是周诉的两条长腿,他原地站了一会,有翻动纸张的声音,“没多少了,你在这坐着就行。” 说完,往货架走去,邱明月舒了口气。 她迅速地贴好创口贴,没听领导命令,过去找他了。 面对面站在货架之间,“快下雨了……”邱明月说,“还是两个人快一点。” 更何况只是磨破了一点皮,又不是什么大事。 周诉不置可否,脑海里闪过一帧刚才见过的画面,脚踝纤细,有很漂亮圆润的弧线,皮肤白皙透着红,脚背上的青色筋脉因此更明显,脚趾甲涂了亮油,呈现淡淡的健康的粉红色。 两个人速战速决很快清点完毕,但还是没能够在下雨前结束。 听见外头雷声大作,闪电划亮窗口。 “不怕打雷吗?”听见周诉这么问。 要不要趁机装下柔弱? 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但显然早已错失良机。 “……不是很怕。”她说。 雷声闪电之后,天空开始倾雨,雨帘密密麻麻到已经完全看不清外头,站在门口,可以看见近处劈里啪啦的雨珠,溅起地上反蹦得老高,激起的水雾沾湿了皮肤,不得不一退再退。 只能耐心等雨停。 邱明月内心并不平静,她和周诉之间似乎又将陷入熟悉的长久沉默,她焦虑着快快说些什么,机灵点,不要再让往事重演,但只是眼睁睁看着哗啦啦的水淌走。 她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对,但是不敢想多,因为她已经想得更多了,多到她无力承受,态度端正到主动戒断,但今天一个下午,几乎要前功尽弃。现在又被雨困在了一起,她第一次想,如果周诉不是她的领导就好了。 “明月。” 雨声打碎了周诉的声音,过了几秒,邱明月才反应过来他在和她说话,怕周诉听不清,她大声地应了一句。 周诉还是按着平时说话的音调:“上周我问你吃饭坐我旁边是不是不太自在,你说没有。” 很奇怪,雨势没有小,这句话却是听清了。 “但其实还是有的吧。” 邱明月看着周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诉脸上是一个上位者无奈包容的笑:“希望我们之间还是能多点交流吧,不要太拘束。” 阵雨过后 风中有雨腥味。 很多心动是发生在阳光灿烂的时候,像夏季林荫道下跳动的光点,很多暧昧则是在潮湿昏暗的环境里生长,像角落里的青苔,无声却疯狂地恣意蔓延。 夏天傍晚的下雨天,僻静空旷的仓库,过度湿润的空气让彼此都变得很乖顺、很澄净。在邱明月眼里,现在的周诉好像一盒被水晕染开了的颜料,以前她会把他比作素描。 说不清为什么没有不适,反而有被温柔对待的感觉。 因为他声音好听、长得帅? 因为他是周诉? ……因为她对他绵绵经久的喜欢? 邱明月从小到大都算是比较懂事的孩子,嘴不甜,不会来事,但作为老师的得力助手也很受喜欢,这样的做事态度也被她带入了职场。 她一向是本本分分地做自己的工作,和同事保持友好的关系,对领导,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去经营的。 抛开她的意淫,她不觉得她和周诉的相处奇怪,拘谨什么的,有很明显吗?就算有,也很正常吧?又没影响工作,也不见得他和部门里的谁打得火热。 他肯定清楚男领导与女下属的界限,邱明月却无法以恶意揣测周诉,她愿意相信他是真诚地这么说,可能想要的就是她更加融入这个团队,也许有一天可以像琳姐和蒋冉那样也八卦他一句。 但邱明月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做,总不能现在就来一句。 那么她会想问他和孟蕴之的事。 雨小了一些,头顶的天空破开一道罅隙,漏下天光。 “七夕的项目会带着你一起。”周诉随意地通知了邱明月接下来的工作任务,“有什么想法这段时间可以想一下。” 原来是这样,邱明月恍然大悟,所以说对她说要交流。 但为什么要用那样引人误会的态度……邱明月很想扶额。 前方有人撑着伞向他们走来。 是陈叔。 他撑着一把长柄伞,腋下夹着一把没有收纳卷起来的折迭伞,略显狼狈地冲到了屋檐下,身上灰绿色的工服被溅上了雨水,洇出了深色的痕迹。 “周总监,邱小姐,对不住……”他有些尴尬地说,“突然雨下的这么大,但只找到这么一把备用的伞。” 周诉说:“没事陈叔,其实等会雨就停了,不用你特意冒雨跑一趟。” “我也是看这雨一直没停……那边不是要您过去签个字嘛,我怕耽误您事。” 邱明月观察周诉的神情,对陈叔说:“麻烦你了陈叔。” “诶,应该的应该的。”陈叔摆摆手,“就是现在就只有两把伞……要不你们先撑伞过去?” 他将尚未收起的长柄伞伞柄递给周诉,又将折迭伞交给邱明月。 周诉接过伞,走出屋檐,站在模糊的雨景里,“一起走吧陈叔。” 陈叔似没有设想过这样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周诉,转头看了看邱明月,邱明月微笑着也催促了句:“走吧陈叔。” 朴实憨厚的中年男人仓促应了声,快步冲到了周诉的伞下。 邱明月打开伞走在两人身后。 周诉比陈叔高,背也比陈叔挺直。陈叔想要去重新接回周诉手里的伞,但没能拿回来,也只好这样,但两手空空,一副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模样。 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后,雷阵雨也终于停了。雨过天晴,夏季天黑得晚,日光被洗刷了一遍,格外透亮,世界冰爽。 下午五点半,她可以下班了,比平时早半个小时,这好像是今天下来唯一实在的收获。 周诉说送她回家,毕竟顺路,也非常应当,但邱明月实在是不想再和他继续独处了,至少今天是不想了,已经超过太多,从仓库到她家,那是一段太长太长的距离。 她和周诉说因为提前下了班,她想去商场逛一下。 仓库门口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往左走过了第一个十字路口,想去的商场和周诉载她回家的路是相反方向。 明明不到一个小时前还被告诫要多沟通多交流,但对着领导说自己下班后要去逛街,也算突破了吧? 周诉说:“你脚没事吗?” 邱明月囧了,“没事,不疼。” “我载你过去吧。” 邱明月:“没关系总监,我打车就可以。” 周诉没有坚持的理由,邱明月像送佛似的总算把人送走后,摸出手机准备叫车,看见蒋冉发给她的消息。 一个微信名片,一个地址加时间——周五晚上七点某西餐厅,一张照片——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怀里抱着一只金毛,然后是文字:蒋子实朋友的学长,章绍明,X大青椒,学生物的,你绝对喜欢。 蒋子实是蒋冉的男朋友,两个人是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谈了好些年,同姓也算是缘分。 如此迅猛,邱明月打了字又删,迟迟不知道作何回应,不知道蒋冉是如何向对方介绍她的,又发了她哪张照片,真的是……最后想着算了,还是先打车吧。 手机屏幕在App加载页面等待,有车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的是孟蕴之的脸。 孟蕴之:“周诉没送你?这么不绅士?” “啊,不是,”邱明月说,“我想去趟购物中心,不顺路,就没让周总监送我。” “哪个购物中心,淮中路吗?” “嗯。” “那我送你吧,和我回家顺路。” 邱明月:“……” 孟蕴之的车内有很好闻的淡淡的花香,车前几个可爱的盲盒摆件,后视镜上系了一个小巧精细的平安福,后座还有几个手作玩偶,总之很有生活情趣。 周诉的车就是光秃秃的。 而她自己……并没有买车。 车载音响连着孟蕴之的手机,放着女声轻柔的英文歌。 孟蕴之:“在周诉手下干活感觉怎么样,难过吗?” 她是开玩笑的,邱明月知道,但并不想作为一个外人介入他们之间互损的游戏。 邱明月说:“不难过,总监挺好的。” 孟蕴之开着车,快速地看了她一眼,“我本来想请周诉一起吃个饭。” 邱明月静静听着。 “被他拒绝了,然后我就说请你吃个饭,说不定我们之后会有很多工作接触,提前认识一下,你知道周诉怎么说的吗?” 邱明月不是很想捧哏,但还是顺着问:“怎么了?” 孟蕴之本想模仿周诉的语气神态,但张了张口,发现并不好模仿,也就直接转述道:“他说如果我想请你吃饭,应该问你。” 她在邀她吃饭吗? 孟蕴之该是话里有话,但邱明月实属听不出来,只更加确定她和周诉之间应该有些情况。 “你一个人逛街吗,想买什么?” “一个人,就是随便逛逛。” 孟蕴之深有同感,“我也比较喜欢一个人逛街。” 下车后,她朝邱明月有些俏皮地wink了下:“今天就不打扰你了,下次吧,有机会请你和周诉一起吃饭。” 邱明月说:“好啊。” 一趟顺风车下来,邱明月的心情反而更加不顺了。 商场里人很多,这就是大都市奇怪的地方,工作日也处处热闹,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不需要上课、不需要工作的年轻人。 邱明月百无聊赖地逛着,说是一叶知秋,但最高温还能有三十度以上的天气,秋装已经悄然上线,邱明月试了几件衣服,最后买了一件浅紫色的针织外套。 其实没有很喜欢,只是很想花钱疏解压力。 ——这是个非常愚蠢的方式,她深知,因此挑了件比较便宜的。 试衣服很花时间且消耗体力,接下来她应该吃个饭然后回家,或者径直回家然后点外卖,但她一时想不到吃什么,便点了份芒果草莓双拼炒酸奶,坐在小店里,打算吃完再说。 还有几桌店内就餐的客人,坐在她前面的是一对看起来大学生模样的小情侣,嘻嘻笑笑、甜甜蜜蜜的。从贴着卡通贴纸的玻璃橱窗望去,店外匆匆的人流间,也有许多甜蜜的恋人。 她忽然又有点后悔,为什么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跑来看人间繁华?其实她并不喜欢一个人逛街,一个人逛街有什么好玩的,炒酸奶都只能吃一份,不像人家小情侣,可以你一口我一口,不然她可以吃到四种口味。 如果她坐了周诉的车,现在早已经到家了,但那段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会发生什么,全都消逝在平行时空里,不得而知。 邱明月回到家给自己煮了碗阳春面,因为作死腿疼,早早洗了澡躺在床上,支一张小桌继续写文案,旁边的平板放着电视剧作背景音。 只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小时左右下班,今天晚上的时间却多得好像用不完,到了要如何消磨的地步。 中途收到了章绍明的好友申请。 已读不回就是会容易忘记。 邱明月通过之后,没有什么心情和人聊天,她其实不是喜欢温柔体贴这些单纯的条件,也没有特别想要找一个男朋友,怎么糊里糊涂就被安排上相亲了呢? 好在客气了几句,对方似乎很忙,便互相约定确认了周五见面的事,聊天搁置。 章绍明的头像就是一只金毛,蒋冉发她的那张照片邱明月也在章绍明的朋友圈里找到了,今年三月份的照片。 她又放大仔细看了看,他长得其实不错,肯定会是某类女生喜欢的类型,但和周诉长得一点也不像。 换做昨天,邱明月都一定会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但今天一过,她已经放般全然接受了。 存储着周诉声音的硬盘在书桌柜子的深处,邱明月觉得自己的行为最后只是用来贯彻了四个字:自欺欺人。 就承受喜欢一个人的情绪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潜意识 第二天到公司,好巧不巧,在电梯门口遇上了周诉。 邱明月向他打过招呼后,周诉好像想说什么,但蒋冉也到了,三个人夹在沉默的人群里缓缓上升。 看着周诉往办公室走去,蒋冉才问邱明月:“昨天盘点没问题吧?看你都没回我消息。” “没问题,”邱明月抱歉,“忘记回你消息了。” 蒋冉给邱明月做了戚风蛋糕,用来弥补昨天让邱明月临时代替她去仓库,还有蒋子实外地出差回来带的风干牛肉,也让邱明月尝尝。 蒋冉时不时会做些好吃的给周边人投食,邱明月受益多多,正好没吃早饭,欢欢喜喜拆开吃了,一边吃一边听蒋冉说些仓库的事,比如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问题,但以前有过内鬼什么的,还有仓管员之间的八卦,有几个仓管员沟通起来很费事,最好的还是陈叔。 邱明月表示同意:“昨天就是陈叔带我的。” 蒋冉:“是呀,他真的很好一人,好像干了很久了。” 蓦然,想起那淡淡的花香,邱明月舀了一勺蛋糕,假装漫不经心道:“我昨天还碰到了……”将柔软细腻的蛋糕送入口中。 “谁?” “孟蕴之,营销部的经理。” “哦——”蒋冉拉长了语调,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了?” “可能有事吧,”蒋冉说,“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总监会去才去的。” 邱明月继续套话:“为什么?他们两个……” 蒋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孟经理应该对我们总监有点那个意思。” 意料之中,“没在一起吗?” “没有,以前其实觉得他们两个还挺配的,还以为会在一起,但这么久了,没在一起估计就是没考虑吧。怎么,昨天他们两个发生什么了吗?” “没。”邱明月说。 “那你呢?没回我消息,但人总加上了吧?” 这话题终究逃不掉,邱明月感慨,这也能被绕回来。 来上班前,包括通勤路上,她已经将如何解决这一相亲意外的方案在脑海里编导了一遍,她要对蒋冉实话实说:“感觉可能不太行……” “啊,为什么?”蒋冉问,“章绍明我之前有见过,那句话怎么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海归博士诶,真的很有涵养。” 邱明月料到了蒋冉的台词。 “真不行也没事,但你明天下班没别的安排,就当认识一下呗,见了面说不定感觉会不一样,而且你之前不还说想再去吃一次这家店吗?” 到这一步也都在邱明月的预想内,毕竟是蒋冉的一片好意,她肯定是会去赴约的,不会放人鸽子,现在只是给蒋冉打打预防针。 蒋冉能够理解,但还是有些失望。 家族人多,她是同辈里最大的,小的时候总是作小大人,照顾弟弟妹妹,领着他们玩。好像有点可怕,但弟弟妹妹都很听话,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但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爱操心性格说不好是不是受此影响。 她在小团体里做惯了照顾人的角色,她和邱明月提过她和男朋友的恋爱故事,朋友聚会云云、简单概括,没说的是因为头一次从蒋子实那里体会到了被别人照顾的感受。 大概是某次一伙人一起野餐,团队分工,她是负责烧烤的之一。这活又热又油又呛,一般都默认男生干,但蒋冉很会做菜,她自己也乐得让大家尝尝她的手艺。 不过的确是做菜的人不想吃菜,她后面有些饿了,但对自己烤的串毫无胃口,蒋子实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到了她旁边,说了声:“张嘴。” 她没有反应过来,嘴微张,被塞了块西瓜,慌里慌张连忙咬住,甜蜜的汁水在口腔内爆开,她一边咀嚼一边看他,后者笑得灿烂。其实那时候两人也才刚认识不久,没有很熟。 后来是她被同行的女生拉去休息,发现居然还有满满一盒樱桃和她很喜欢吃的草莓椰奶冻,以为早吃完了,一个女生偷偷告诉她,是蒋子实特意给她留的。 怎么特意留的,女生没说。 蒋冉往蒋子实的方向看去,他似有察觉,也看了过来,故事就这么成了。 说起来感觉她像个特别缺爱的姑娘,但她的确就是这么简单地被打动了。在一起后,蒋子实有说过让她没必要对别人太好,但蒋冉认为自己只是在关心她在乎的人,她没有那么无私,这都是相互的。 邱明月比她小两三岁,一看就是那种从小乖到大的乖乖牌,相处久了,怪喜欢她的。没到想当媒婆的地步,只是既然邱明月有想找男朋友,她就觉得自己有义务介绍几个优质男青年给她,也把把关。 章绍明不行的话,还有谁? 蒋冉一边在脑海中搜罗印象一边和邱明月说话,余光瞥见经过她们工位前面的张亦河,这个是早就Pass了,但还是一声招呼把人叫了过来。 张亦河走过来。 “头发剪了?”蒋冉一眼看出变化。 张亦河摸了摸额前的短发,略显羞涩:“嗯。” “早叫你该剪了。”蒋冉递给他一袋风干牛肉,“你姐夫出差带的。” 蒋冉偶尔会以姐姐的身份自居,张亦河本人不愿意,但反抗无效。 张亦河没接,敛起了那点羞涩劲儿,反而问桌上的戚风蛋糕:“你做了蛋糕?” 蒋冉护食般:“就做了一点,没有你的份。” 张亦河了然点点头,就要走,蒋冉又喊住他:“月饼你不要?” 张亦河转过头,微垂的眼睛看着蒋冉:“你知道我不喜欢吃咸的。” 嗯哼? 旁观的邱明月觉得这句话值得细品。 张亦河语气平平,态度依然,但邱明月发现蒋冉抿住嘴,两腮鼓起,这就妥协了。她从旁边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把自己的那份分了一半给张亦河,好看的蛋糕没了形状,“诺,拿去。”又想起了什么急急收回杯子,“叫声姐姐。” 吃人嘴短,张亦河小小地笑了下,露出了虎牙:“谢谢姐姐。” 邱明月怎么说也和张亦河共事了六个月,第一次知道她的这位同事有虎牙。 感觉自己好像窥探到了一些不对的东西,邱明月不敢再看,低下头继续吃蛋糕。 “牛肉干也拿走吧,你不吃就分给旁边的人。” 张亦河带着杯子蛋糕和牛肉干离开后,邱明月看着吃着剩下的半个蛋糕的蒋冉,欲言又止,想了想,别人的私事,没什么好问的,但被蒋冉察觉,单纯地问她:“嗯?” 怕她再和她说章绍明,邱明月说:“你之前说是什么时候办婚礼来着,国庆?” “嗯,说好做我伴娘的你。” “记得记得。”邱明月又问,“你们还没领证是吧?” “嗯,先办婚礼,因为考虑买房什么的,打算吃些领证。” 顿了顿,邱明月略显生硬地问道:“话说那伴郎呢?张亦河是吗?” “张亦河?”蒋冉像是奇怪邱明月为什么会这样问,“不是诶,伴郎就是我男朋友那边的,他们好像就见过一次面还是,不熟。” 邱明月没再问下去。 设计部的工位在他们前排,邱明月看见了张亦河将那袋牛肉干直接给了别人。 工作吧,她清除掉了自己的探究。 这天下班,蒋冉和邱明月一起,她说让她明天就像平时一样就很好,但邱明月还是在要不要化妆这件事上纠结了许久。 化妆的话,是她出于对这次见面的重视,但她也没有想要和对方发展下去,但不化的话,心里还是有点动摇的,就像蒋冉说的,也许见了面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不是还没听过对方的声音吗?可能也是个嗓音很好听的人呢,对周诉的好感不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周诉。 唇间无声地念了一次这个名字。 感觉还是不可能,怎么有可能呢?像孟蕴之那样和他应该很互相欣赏的人都不行,她还是他的下级,想要进一步就得戳破那层纸——不对,根本就不是纸,是提醒职场身份的隔板。 她没有那个勇气追他。 其实也没有很喜欢吧?邱明月自我安慰,感觉就像是对声优、爱豆的那种?喜欢归喜欢,但彼此之间是不可能的,要不就当作心水的二次元角色好了。 还是决定明天稍微化点淡妆,努力正常恋爱吧。 而因为要化妆,起得比平时早,到公司也比平时早了十来分钟,没有想到又在楼下碰上了周诉。 她又心虚了,甚至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周诉已然看到了她,也只好走过去和他一起等电梯。 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诉戴了一条邱明月之前没有见过的领带,目光很直接地看了一眼她的鞋子,然后抚了抚领带。 邱明月脚趾微蜷。 昨天她穿的一双轻便的运动鞋,但今天挑了一件小优雅的浅粉色连衣裙,运动鞋肯定是 不搭的,贴上创口贴,穿了比较柔软的红色单鞋。 为什么总是会在他面前感到难堪呢?是因为自己太敏感了吗? 今天自己打扮得应该挺好看的吧……不但化了妆,也卷了头发、戴了耳饰。 想起来面试那天也化了妆,但是是和今天完全不同的风格。 周诉的声音:“伤好了吗?” 邱明月讪笑:“嗯,不严重。” 观光电梯最先到,只有邱明月和周诉两个人,他俯视着窗外。 邱明月站在周诉身后半步,想看又不敢看电梯门上映着的他们,视线微垂,是她的裙摆和他的西装裤。 其实…… 是不是有点想要借此打扮给他看的潜意识? 但可能不会有机会听到他说一声“好看”吧。 周五晚上 周五到了下班时间,人走的很快。社畜是走在入土路上的人,倒是在这个拿起手机就走的时候,走出大厦,会有一秒重回青春的感觉,学生时代等待放学迎接周末的鼓噪和欢悦。 周诉走的时候办公室里基本空了,但还是有人,毛琳琳和蒋冉。 他们在聊周末的安排,见到周诉,也问他这周末有没有什么计划,周诉说:“这周暂时没有。” 蒋冉:“为什么是暂时?” 周诉:“因为还没到周末。” 蒋冉想,总监是有幽默态度在的。 其实她这周末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和蒋子实去电影院看那部最近很火的院线片,毛琳琳调侃他们真是一对热恋的小情侣,像她和她老公,已经到了纪念日都懒得庆祝的年纪了。 蒋冉说:“那是因为你们天天都是纪念日嘛。” 毛琳琳笑瞥了蒋冉一眼:“嘴这么甜?”又想起来邱明月,“对了,明月是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蒋冉了然地笑道,“但我给她介绍了一个男生。” “我就说,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嘛,还以为她是要去约会呢,不过也差不多。” “是呀,她本来就长得好看。” 周诉抬腕看了看手表。 毛琳琳又问:“什么样的男生,你朋友?” 蒋冉说:“算吧,我男朋友那边的朋友,X大的老师。” “那感觉还不错。” 不说则已,一说,蒋冉又不禁郁闷了起来,“是啊,我也觉得,但不好说。” 邱明月今天的确特别可爱,但是想想她刚刚准备去赴约的模样,平平静静的,不带丝毫期待。 蒋冉忽然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万一男方心动了怎么办——这样的女孩子很难不心动吧?但女方,她作为牵线人,该何去何从? 三个人进了电梯,蒋冉不由得问:“总监,如果是你和明月相亲,你会觉得怎么样?” 封闭空间顿时死寂。 电梯门上映出了旁边的毛琳琳惊讶的表情。 这一刻,蒋冉嘴角抽搐,纵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为时已晚。 她刚才其实只是在思考可能男女的审美之类的不同,这才向在场的唯一男性求证,但无论如何,她居然向周诉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是她傻了。 周总监不愧是总监,忽略蒋冉话里的歧义,很平常地回:“挺好的。” 四两拨千斤拨回了气氛。 蒋冉尴尬地笑着:“总监你等会直接回家吗?” “没,和朋友想找家店吃饭。” 蒋冉顺着台阶接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推荐推荐。” 周诉:“没事,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毛琳琳插了一句,让蒋冉能够把话说下去:“有什么好吃的店吗?” 蒋冉还蛮喜欢探店的,立刻就说出了好几家她印象里很不错的餐厅,“明月他们今天晚上去的那家店也不错,”在江滩的老租界那儿,“一楼是西餐厅,二楼是隐藏式酒吧,之前我和明月一起去过。” “哦我知道这家店,还蛮火的。” 蒋冉说了那么多家店,周诉最后表态:“好的,有机会我试试。” 一楼到了。 周诉要去地下车库,直到见周诉走远,毛琳琳这才轻轻打了一下蒋冉的胳膊,佯怒道:“刚才说什么呢。” 蒋冉捂着胳膊,吐了吐舌头:“嘴快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周诉介绍对象呢。” “哎,总监也老大不小了,如果他需要,我是可以帮他介绍一下。” 毛琳琳被蒋冉逗得又气又笑,追着她再打了一下:“就你朋友多!” 蒋冉嘿嘿一笑,手机铃声响了,是蒋子实打来的电话,他到了,车在前面的路口,毛琳琳挥挥手,放过了她。 蒋冉上了车,看时间快七点了,便给邱明月发了条微信:到了吗? 对面秒回:到了。 蒋子实提醒蒋冉系安全带,蒋冉随便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收起了手机,莫名感到宽慰,之后如何就看命运吧,她祈祷。 邱明月收到蒋冉发的小狗跳舞gif,并不太理解。 她的确到了,但也就是刚刚才到。 江滩这边到了晚上氛围拉满,因为时间不赶,她是乘地铁来的,出了地铁口往餐厅走,路旁有人吹萨克斯,便驻足多听了一会儿,耽搁了一些时间。 餐厅叫nedo,说是改编自一个意思是“还可以喝点”的俄语单词,因为原单词太长,摘自了前四个字母。 西餐厅、俄语店名、法国建筑,可谓网红餐厅的要素齐全。 邱明月正要推开门,有人先一步帮忙推开,这是在外头男人常作出的绅士姿态,邱明月出于礼貌道了声谢,四目相对,认出来是她的相亲对象。 章绍明也认出了她,“邱明月?” 他的声音和他的外貌相匹,很斯文,估计在学校是很受欢迎的老师。 “是我。”邱明月说。 “我是章绍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 彼此都笑了笑,一同进到店里。 落了座,先点单,邱明月问:“你之前来过吗?” “没有,你呢?” “来过。” 章绍明便说让邱明月来点就好,他没有什么忌口的。 见了面,章绍明给邱明月的感觉和照片是有不同,照片上的他很阳光,又有一只微笑天使在旁边,但实际上他本人很有书卷气质。 上菜前,两个人简单介绍自己并了解了下对方。 说是大同小异也可以。都是南方人,家境相仿,从小到大成绩都不错,只是邱明月本科毕业后选择了直接工作,章绍明则继续深造。 现在当大学老师很卷,邱明月也略有耳闻,现在开学了,章绍明第一次当毕业论文导师,更是忙上加忙。 邱明月好奇问道:“那很忙的话还有时间交女朋友吗?” 章绍明被这句话问住了,又一次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邱明月其实是出于关心的角度,但是忘记了自己目前是他的相亲对象的身份…… 邱明月憋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章绍明说。 上菜了。 本来应该静静翻篇,就像把牛排翻个面那样,结果章绍明又主动提了起来,他说:“是你说的这样,我也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和人发展一段新的感情,也没有很着急,但是我前任前段时间生了一个女儿。” 邱明月:? “其实我们和平分手好几年了,我很为她祝福,但认识的朋友都是一个圈子,然后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单身,他们比较担心我的精神状态。”章绍明苦笑。 邱明月:…… “他们就想着帮我介绍,我拒绝了几次,实在是很难再拒绝,但以这样的心态来和你见面我觉得很不尊重你,所以也想提前和你说声抱歉。” 邱明月稍微有点震撼于章绍明直白的真诚:“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我理解,其实我也是……” 章绍明又说了那三个字:“我知道。” 邱明月:“你知道?” “刚才你在前面路口听萨克斯的时候,我也在,因为见过照片嘛,认出来了,当时就在想,你可能和我一样。” 邱明月尬笑,“我就是和蒋冉提了下,她比较行动派。” 章绍明点头同意。 “话说蒋冉给你发了我的哪张照片,我可以看看吗?” 她还是很在意这个,她朋友圈里没有自己的正脸照片。 章绍明找出聊天记录,邱明月一看,是她入职时发群里的生活照,去年秋天的时候在银杏树下拍的一张照片,那时候她还是短发。 “蒋冉发了我的哪张照片?”章绍明也问。 “和你头像那只金毛在草地上的那张。” 章绍明知道了:“我爸妈养的狗,叫lucky。” 话说开了,现在聊天就比较放松,邱明月想求证一件事情:“你前女友是不是短发?” 章绍明微愣,这次没有扶眼镜,而是摸了摸鼻子:“现在不是,和我谈恋爱的时候……是。”他解释,“但我们真的和平分手很多年了,我可能就是比较……” 邱明月帮他补全下面的话:“我懂,就是比较喜欢某一种类型嘛,都这样。” 她这么说,章绍明神情微动,“那你当时看到我的照片,觉得……” 这下换邱明月挠了挠额发,章绍明也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一顿饭吃下来,邱明月对章绍明的印象还是挺好的,但仅限于此。 后面他们更多的都是在聊彼此的专业,章绍明说他一开始其实是想当兽医的,因为非常喜欢小动物,但是高三把一只被车撞了的小狗送去医院却没救回来后,他改变了主意。 而邱明月的营销知识对于章绍明来说完全就是无法用科学理解的东西。他本就不是邱明月做过的品牌的受众,但邱明月挺好奇章绍明这类高知男性会最看重什么,聊着聊着,几乎快变成一个用户调研。 吃完饭后,他们是从另一道门出去的,通向后院,穿过后院打开栅门,往前直走就是美丽的江滩。 后院在放露天电影,因为是晚上又有江风,不是很热。一部经典的爱情片,关于现实里互为冤家的男女主在网络上却是暧昧网友的故事。 章绍明问她:“你看过这部电影吗?” 邱明月说:“大学时候看过,剧情都忘光了。” 两个人站着看了一会,章绍明说:“如果你之后想看电影,可以找我,就当交个朋友。” 这个时候他又把话说的含蓄,邱明月微微一笑:“有机会的话。” 她有点想要上二楼再喝杯酒,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或者和蒋冉一起也可以,但现在肯定是要回去了。 上次喝的那杯酒叫什么?这么想着,抬头往二楼的方向看了看,小洋楼,有镂空雕刻工艺的外楼梯通向二楼酒吧的阳台。 那儿现在站在一个邱明月很熟悉的人。 心脏蓦然漏了一拍。 周诉衣服没换,就随意地靠在阳台的墙柱上,店招牌的霓虹灯将他笼在一片虚幻的色彩里,邱明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判断出他应该看着楼下的,也许也是在看电影。 那么有看见她吗? 她本是吃惊,但缓过神来,却觉得这像是这个夜晚会发生的事情。曾经看过的电影、阅读过的书籍、有过的幻想,都让她不由得怀疑这会是未来故事的开端。 他才是她今晚、每一天都最想见的人。 邱明月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周诉一出现,就令她强烈想要掩饰的东西分崩离析。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己不为章邵明心动的原因——他很单纯,是一个一顿饭就可以了解的人,且这么误认为她也是。 但周诉不是。 你看着他,就知道他会有另一面。 邱明月想拉着章绍明走,但章绍明已经先沿着邱明月的目光也看去,“朋友?” 前男友?章绍明心里冒出这个猜测。 邱明月顿了顿,“我领导。” 翻牌(H) 邱明月又一次失眠了,又一次因为同一个人。很奇怪,明明在nedo的时候并没有看清周诉的脸,但越回想越觉得具体,好看的眉眼,因喝了酒变得更红的嘴唇,但周身的气场却是冰冷的,睥睨着,目光所落之处不是电影,而是她。 似乎是被大脑自行篡改了记忆。 回想起那个艳丽的梦,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周诉和跨在她身上解开皮带的周诉身影交迭。邱明月捂住脸,为什么总是把周诉脑补成抖s,其实她是想谈一场纯纯的恋爱的…… 但,真的很性感。 那种令胆小者也想要一亲芳泽的性感。 邱明月心思开始浑浊。 这周太忙,工作本就费心劳神,下班回来后想想明天还要早起,往往有心无力,但现在是周五了,明天没有闹钟,好像可以肆无忌惮地迷醉下去。 翻了下自己手机的本地文件,依然尚未将周诉的音频重新导回来,很想听他的声音,其他人的便索然无味,而唯一的代餐E老师的又实在听了太多太多次,百冲不厌,冲过百,就要缓冲一下了。 于是点开了紫色软件,想看看有没有新粮。 这刚登录,惊人的消息提醒直接把手机卡死掉,页面一闪,软件闪退。 邱明月是以趴在床上的姿势玩着手机,如今双手握着,但手指僵硬了。 她只开了微信和工作App的通知提醒,是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前至多也就是收到一条站内通知私信而已。 被网暴了? ——不会吧,根本没有发什么呀,而且这周都没有登录。 信息被泄露了? 这很可怕,邱明月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但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测,她从来没有在网上透露过自己的现实信息,更何况没有什么能被泄露的。 暂且想不出别的原因,邱明月心稍微定了定,重新进入了App,这次页面卡了好几秒,但总算稳定了下来。 评论、私信、点赞、@全部都突破了最高的99+提醒。 即使刚才有所怀疑,但真的确定是自己上周末的小黄文引起的热度,邱明月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她写的女性向台本,虽然只是一时激情的产物,但还是打上了一个tag,并标注了公开授权,完全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人看甚至录制,只是平时看的台本多了,便也模仿着这么做了而已。 因为信息太多,邱明月已经无从溯源,但大概是被投稿给了一个安利bot,一个邱明月自己也关注了的大号。评论区很多网友@了自己喜欢的男喘博主,而被推上浪尖,是因为E老师居然也录制这个本子。 热度最高的评论【啊啊啊啊E老师录了啊姐妹们,立体音声太好冲了,我不允许还有人没听过!!!看到太太也关注了E老师了,什么双向奔赴[狂喜]】 附上了直达链接——[E]团建后邀请上司上楼喝杯醒酒茶。 邱明月很清楚地听见了脑袋里“轰隆——”羞耻到爆炸的声音。 各方各面。 作为普通路人被架上了高台,手足无措,但只要往前一步,就可以得到一直以来倾慕的国王的嘉奖,惶恐不安的同时,是压抑不住的紧张与兴奋。 邱明月点开链接,15分钟左右的录音。 按下开始键。 她还很混乱,并不能回忆起来自己写的东西,一时也难以去重新回顾,想把自己摘出去,但当男人温柔磁性的声音引起鼓膜的振动时——梦中的意乱情迷、梦醒后的怅然若失和连日来的难言之欲都被收拢到了一起抚慰,被一双宽厚滚烫的手揉捏玩弄着。 “这周辛苦了,上去吧,下周一见,。” 人鱼蛊惑般,邱明月被唤起了彼时幻想的女主的台词:……总监,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不了,谢谢。” ——我之前做了些金橘茶,喝一点……可以解解酒。 平日里对冰山上司的怯懦依然残留,但喝了酒,不自觉地大胆地用了撒娇的语气。 其实记得很清楚,因为就是代入自己写的东西,听着酷似喜欢的人的声音,性幻想被实现的幸福感令邱明月恍惚地沉浸于制造快感的欢愉中。 “你喝醉了吗?” ——没醉。 一声促笑,“没醉?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嗯?” 用鼻音反问,究竟是冷静的拒绝还是更进一步的引诱?原来勇气也会覆水难收,认真倔强地回答知道,心砰砰跳着,希望这会是让他满意的答案。 是平时没有听过的低沉危险的声线,“脸这么红……只是邀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被拆穿了心思,不敢承认,愈发低了头,看着男人的锃亮的鞋尖一步步更加靠近自己。 头顶又是隐隐约约的轻笑。 真的把人带上了楼,摁下密码解锁,急于证明什么似的,进了厨房很快倒了两杯金橘柠檬茶回到客厅。 “很好喝,怎么做的?” 被很安静很耐心地听着讲食谱,因为想要更多的时间,这样一起坐在沙发上,想要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身上,有意把简单的步骤讲得非常详细,甚至强行发散了一些其他内容,如何更干净地清洗柠檬,什么样的比例会更好喝云云。 说到再也无话可说,口干舌燥,自己的柠檬茶都喝完了,想要再去倒一杯,被扣住了手腕:“口渴吗,那,这样呢?” 忽然被压倒了沙发上,下意识地张嘴想要惊呼,却顺势被灌入了冰凉酸甜的茶液,来不及吞咽的液体自嘴角滑落,流入衣襟,被刺得哆嗦了一下,换来更为用力的侵占,唇舌交缠出暧昧的水声。 茶几边缘的玻璃杯被不小心带到倒掉落在地,破碎的声音终于暂时拉住了欲望的缰绳。 “还渴吗?不渴了啊……那还张着嘴做什么?想我再喂给你吗?”喘着意犹未尽的粗气,突然低了声音耳语,“小馋猫,想我喂你什么喝?” 又笑道:“怎么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嗯?被我这样,压在身下,不然——真的只是想请我喝杯解酒茶?那怎么,我亲你一下,就湿成这样了呢?还是说,早就湿了?” 越来越低沉的声音,似乎钻进哪儿去了般,勾起身体深处难捱的痒意,灼热的呼吸再度铺面而来,轻柔绵密的吻像春雨湿润了花梢枝头。 “把舌头伸出来,不要害羞……真乖,你看,这样多好,想要什么就说出来。知不知道你平时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每次进我办公室耳朵都红了,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嗯?乳头也硬起来了,喜不喜欢这样,用舌头轻轻绕着你的乳尖打转……告诉我喜不喜欢,说出来。喜欢啊,有多喜欢……叫的真好听。” 被细心地伺候着,身体随着唇舌到的地方,一寸寸酥软沦陷,很羞耻,但也很快乐,两厢拉扯,欲望愈发水涨船高,承认或不承认,都已经被掌控了所有的敏感点,颤栗地等待着更多的潮悦,那样期待又害怕的快感。 “别什么?流了这么多水,有这么舒服吗?大腿这儿都抖起来了……要高潮了吗?” 啧啧作响的吸吮声,只听声音,就好像看见了软烫的舌头灵活舔开嫣红的穴口的画面。 毫不掩饰的收割战利品般的语气,“别着急,只是手指就咬的这么紧,再来一次好不好……又高潮了,真可爱。刚才一直喊着不要,现在爽的都只会张开腿了,看看,手指上都是你的水,是不是想我这样舔你很久了?这么敏感。” 皮带被解开,仿佛抽到了脸上。 伴随着撸动的响声,男人的喘息更为喑哑急促:“就这样,看着我,怕我吗……不怕?不怕那在公司的时候为什么不敢看我,嗯?害羞啊,害羞什么?难道说——上班的时候都在想糟糕的事情吗?被我像现在这样脱光衣服,躺在我身下,用肉棒,像在身体每一个地方都做上标记吗?”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就这么想成为我的东西吗?宝贝工作得好认真,那,进去,好不好?把肉棒吃进去,啊……迫不及待了吗已经,嗯——放松点,嗯哼,真爽。” 彻底交合后,贴合的肉体开始寻找节奏,慢慢的越来越越激烈地碰撞,用似乎可以形容为残酷的态度预热高潮。 “咬的好紧,嗯呵,又湿又滑的,一插进去就缠上来,饿成这样……哈,就这么喜欢被我操吗?那以前想要了怎么办,想着我自慰吗?被我说中了?哈啊,怎么自慰的,告诉我,说,说出来——” 失声地全盘托出。 用力扇打臀部,被刺激到控制不住的粗喘:“把我的声音录下来一边听一边自慰,谁教你的,嗯?这么喜欢我的声音,那平时在公司,是不是听到我的声音就流水了?所以不敢看我啊,呵,每次开会,看着认真,其实也是在偷偷夹腿是不是?”臀尖又被抽打了一下,“不好好开会,是不是要被惩罚?嘶……一听到要惩罚你反而夹得更紧了,抱着我脖子,必须得好好教训你一下。怎么教训?把你抱起来操,这样才能让你记住,不要对着上司乱、发、情,不然就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被自己的领导操到喷水,接下来还怎么继续工作?” 大概是吧,双腿紧紧缠着劲瘦的腰身,但唯一的支点只有那根直挺的性器,一低头,就能看见在体内恶劣进进出出的模样,黏稠的液体濡湿大腿内侧,腿间一片泥泞。 “又高潮了?数一数,都高潮几次了,舒服成这样,还记得吗?被抱着操是不是更爽了,最深的地方都被顶到了吧。感觉都被顶开了呢,碰一下就拼命吸着我,是想让我射给你吗?嗯?想啊,好啊,都射给你,一直工作这么努力,当然要给点奖励了。好爽,太棒了,再高潮一次好不好?嗯唔,真可爱,哈啊,要射了……射给你,嗯——” 毫不压制凶猛的冲刺低吼,是巅峰之至的汹涌,念念不忘且甘愿长久沉沦的滋味。 “真的太爽了,好棒,我抱你去沙发,”释放后满足极了般喟叹,轻轻拍了拍屁股,夸奖似的一边亲吻一边轻哄着,“怎么还夹这么紧,还没爽够吗?再下去会坏掉的哦……拔出来好不好……呵,都流出来了,真漂亮……邀请领导内射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呢?醒酒茶很好喝,那……精液好不好吃?呵,好吃啊,这么喜欢,那以后都谁射给你,好不好?” 明月。 即使是幻想,也不敢、也永远无法写进的名字。 永远缺失一角,终究。 gt;gt;gt; 感觉瑟瑟尺度有点大,还是标注一下H章吧!(尖叫狂奔) 痴心妄想 邱明月在听到一半左右的时候就自我安慰到了高潮后,失力地躺在床上,大脑神经还在痉挛,模糊了耳机里男人的淫声浪语,但已经深深地记住了这是会让自己快乐的声音。 好一会儿,终于回过了神,心跳呼吸都重新变得平稳,音频也结束了。邱明月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续上之前的羞耻,难以想象自己居然写了如此黄暴的东西。 虽然她平时就在看这些、听这些,只是、只是,自己看和自己写是完全的两码事,而且她居然被E老师翻牌了。 写的台本被录制和被最喜欢的博主录制,又是两码事。 邱明月陷入了短暂的贤者时间,她又想起了周诉,有些抱怨地想着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害得她变成这样。 他绝对没有对谁这样渴求过吧,这个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的罪恶的家伙。 犹豫了会,邱明月转发了E老师的音频,她是一个网上冲浪很小心谨慎的人,即使搞黄,也不是很放得开,更愿意给其他人的虎狼之词点赞,因此字斟句酌,转发的文案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姐妹喜欢,还被E老师录制了,太喜欢了[色][害羞]超级感谢[飞吻]! 大概因为是周五晚上,大家都很活跃,很快就有人回复她。 【太太上线啦!周五好!】 【炒鸡炒鸡喜欢!感觉太太的本和E老师太配了,双厨狂喜[欢呼]】 是吗? 但被这么夸,邱明月还挺美的。 【星星太太的解酒茶成功成为我心中E老师饮品前三,两天听了四五遍,谁懂[挥泪]……一人血书求再次合作[祈祷]】 邱明月的id叫柠檬黄星星。 一开始是想取黄色星星,觉得有点直白,加了一个清新形容词前缀,欲盖弥彰。 这条评论下迅速有人+1。 二次合作的主动权并不在邱明月手上,邱明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有人评论道【饿饿,饭饭,星星太太还会写新本吗(敲碗乖巧等.jpg)?】 邱明月想了想,犹犹豫豫地回答:会吧…… 重新翻了翻E老师动态下的评论,邱明月曾经也很迷过他,不仅声音好听、挑台本品味一流、技术牛逼,而且只发音频不搞事的专业搞黄态度,很清流。 其实现在也迷,只是没有那么上头了而已。 但到底是网络上的陌生人,无论多么心动,兴奋之后,也都恢复了理智,自始自终都是赛博嫖鸭的心理,爽完就提裤子。绝对不能真情实感、也没有什么好真情实感,是默认的成人法则。 可是被@标注了出处,网络空间毫不相干的两个id就这样有了交集,从此留下了不会被抹灭信息痕迹。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如果人与人之间是互相联系的,邱明月忽然就想要系紧她和E老师之间的那条线。 性幻想被喜欢的声音填补的感觉,很爽。 看了下时间,是周三晚上发布的。稍微有些稀奇,因为E老师之前基本只会在周末发动态,因此邱明月还怀疑过他应该也是个工作党。 毕竟如果是学生那也太可怕了。 录制加剪辑需要时间,是很快就决定要录制,然后一录好就发出来了吗?那……能不能说明他其实挺喜欢这个台本的? 邱明月推想着。 她真的……很喜欢他的声音,就是喜欢这种成熟温柔的声音,就是想听周诉在她耳边也这样闷哼喘息、挑逗她、勾引她。 如果E老师也喜欢她的文本,那能不能说明,他们是互相满足了对方的需求? 得到了虚假但也是真实的回应,邱明月觉得她很难不心里泛起涟漪,这不怪她……吧? 她也听了些其他博主的“解酒茶”,只能说,和E老师不是一个level。 但现实很快给邱明月泼了一盆冷水。 ——她文思泉涌般很快写了新的台本,表面是做饭产粮、为爱发电,实际完全是出于私心地创作,私心到只想听E老师的版本。 犹豫了很久,将台本文档直接私信发送给了他。 简直有学生时代给暗恋男生递情书的感觉——虽然她没做过这事。 然而以为会得到答复且是双向奔赴答复的周末,是沉默的,紫色软件在对方没有回复前,只能够给自己的非关注人发送一条私信,她已经没有追询的机会。 也不能够安慰自己是E老师没看到,因为周末他是有上线的,回复了一些评论,但没有回复她的转发。 邱明月关注了他很久,知道如果他用了某个台本娘的台本,台本娘的评论或转发,他都是会回复的。 甚至她的评论区都有人奇怪地提出了这点。 被区别待遇了? 为什么? 也是,怎么就觉得发给人家人家就会想要录制呢?她居然还动过直接@E老师的想法。可是为什么不回复她,即使不喜欢,是她太不礼貌了吗……早知道就公开发出来了,谁想录就录,能有一个喘是一个。现在她还能发出来吗?被E老师看到会不会觉得她不够诚心?话没说那么满就好了,什么“因为是专门写给E老师的本子”,可是是他不回复的。 写一个本子小几千字,也挺累的知不知道。 邱明月有些恼羞成怒,但恼羞过后,是失望至极的低落,时不时点开App确认信息的她狼狈极了。 郁闷地度过了整个周末,本来以为周一来到公司见到周诉能够被治愈一下,结果周一周二周诉都不在,七夕的工作却是安排给了她,关于线下门店的活动策划,让她这周先大概给个方案。 公司层面是想做一些新的市场突破,认为情人节不应该只面向情侣做活动。邱明月觉得这很离谱,什么节日做什么事,平时宰单身狗的节日够多了,怎么七夕也想从单身狗兜里掏两个钢镚呢? 但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写文档。 每周的周会改到了周三,邱明月一直到这天进了会议室,才见到了周诉,一不留神,居然就已经隔了四天多,邱明月有些惊讶时间的流逝。 第一眼,是一种可以被形容为雀跃的欢喜油然而生,看见好看的人,出于一种欣赏,也会让她忍不住扬起笑。 太久没见,邱明月贪婪地多看了周诉几眼,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安静地坐在那里,略显工作忙碌的疲惫,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冷冷淡淡,像一杯冰美式。 其实周诉平时不笑的时候也是冷脸,但今天额外有些锐利的,莫名的,反而和她梦里的很像。 这都可以联想,邱明月觉得自己完蛋了。 那双黑眸冷不丁投来视线,邱明月立刻回了神,轮到她汇报了。 “……情侣以外,面向单身顾客我们策划了特别的活动。单身顾客可以结伴参加我们的游戏挑战,挑战成功就能获取礼物并参与抽奖。” 周诉的食指在会议桌上无声地敲了两下:“考虑到单身顾客参与活动的积极性,不一定就要安排两人游戏,我们不负责给顾客牵线,主要是要想一下用什么吸引他们进店,打出的噱头会比较重要,带有一点打破情人节就一定要是情侣才能过的节日传统概念,像现在这样我看不出来和平时活动的区别。” 会议室很安静。 太阳光很晒,百叶窗被拉了下来,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影。 邱明月点头:“会后我会再考虑下的。” 好不容易挨到会议结束,周诉长腿走在前面,毛琳琳拍了拍邱明月的肩,意为鼓励。 邱明月明白。 她本来没头绪,琳姐和她说就先挤想法,因此邱明月今天这场会议提出的方案纯属抛砖引玉,早就做好了被驳回的准备。现在周诉一点,的确摸清了方向。 在上周周诉说让她参与七夕这个项目的时候,邱明月完全没想过会这么忙。 总监办公室在最里头,磨砂隐私玻璃处理,很多时候邱明月走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灯都还亮着。 晚上把新的策划案发给周诉时,他办公室里的灯就还亮着。他很快回复,说他迟些时候看一下,“早点下班吧,辛苦了。” 邱明月已读未回许久,才回了一个碰拳的表情符号。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她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没关灯,第一趟电梯到了没乘,直到第二趟电梯。下了楼,又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个冰淇凌,坐在吧台椅上,看着窗外融入夜色的树,慢慢吃着。但等来等去,还是没能够等到周诉下班。 走出便利店,闷热的空气瞬间扑湿了脊背,邱明月听着虫鸣声,抬头再次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大厦。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邱明月收到了周诉批注修改过后的文档。她立刻就点开了,手机打开快速浏览了下,大概框架被通过,是一些细节上的补充。 邱明月回复:收到。 不知道的以为她多卷呢。 工作软件没有在线或下线的提示,亦不会显示是否正在输入中,但邱明月消息发过去,就是已读。 过了大概半分钟,周诉回:不急,早点睡吧。 贪嗔痴三毒,不明事理、不辨黑白,从而使得欲念滋生,得不到又放不下,最终落得自毁的下场。 邱明月觉得自己是愚蠢笨拙的,如何能够既要爱又要安全,如何能够没有代价地得到她想要的、尽可能多的、用于慰藉的亲昵,她现在想要对周诉说一声晚安,却也怕僭越。 邱明月:总监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周诉:明天见:) 她已读,不再回。 再登录紫色软件,私信也依旧没有回复,两边都是空,她却都曾痴想妄想过、痴想妄想着。 信任度与主导权 星期五,一周最后的工作日,因为七夕的项目,邱明月多了很多个会。 早上一过来就是一个,午休结束后又是一个。 虚弱地从会议室出来,邱明月把电脑放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没有会议的蒋冉看起来精神比她还差。 不单是现在,她这一周状态都不好,甚至完全没有过问过邱明月和章绍明见面的细节。 蒋冉是很有元气的人,爱笑,嘴唇抿着,毫无疑问是有心事,但问她,只扯起笑容否认。看她每天都有来上班、虽然时不时发呆但工作没出纰漏、食量没太大变化,邱明月还有其他同事也不好多问。 “奶茶到了,我下楼拿。”邱明月说。 开会很累,她提前和蒋冉拼了单奶茶。 蒋冉:“我和你一起下去吧。” “琳姐刚不还喊你吗,没事,我下去就行。” 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邱明月却听到了争执声,一边瞟向前台一边往外卖货架走去,是两个男人,发现其中一个人是张亦河,邱明月很吃惊。 而另一个一头酷炫银发的,邱明月仔细认了认,更是吓了一跳,好像是蒋冉的男朋友,几个月前他来接蒋冉下班的时候邱明月见过,那时候他还是一头金毛。听说是广告导演,有自己的工作室,看起来也的确像刻板印象里搞艺术的。 这两个人怎么吵起来的?而且有越吵越凶的趋势,两个保安劝架不住,而张亦河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什么,蒋子实瞬间暴怒,食指直怼到张亦河的脸上:“他妈的,我找我女朋友关你什么事!” 张亦河似很不耐烦地撇开了眼,也因此看到了邱明月,顿了一顿,显然也是意外,但依旧没有因为邱明月在而收敛起身上的戾气。 邱明月提着奶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张亦河不愿再与蒋子实纠缠,抬腿就要走,但被蒋子实一把抓住胳膊,张亦河猛地甩开,肢体一冲突,转眼间两人就要扭打到一块,好在保安眼疾手快地把两个人分了开。为了蒋冉,邱明月也不能再袖手旁观,忙过去劝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她横在中间,扩大可张亦河和蒋子实之间的安全距离。 一个陌生女人出来碍事,蒋子实本更为恼火,但看清邱明月脖子上挂着的工牌,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蒋冉在他耳边提过。深呼吸了几口气,拳头捏的死紧,好歹没有再挥出去。 “怎么了啊?”邱明月问。 两边都不说话。 邱明月想骂都骂不出口,也就是下午这个工作时间大家都还在工位上,就这样在公司前台大打出手,如果被人围观了,指不定蒋冉被传出什么。 其中一个保安大概是见邱明月和他们认识,出了声,他指了指蒋子实:“这位先生大概是想来找他女朋友,但公司规定,外来人员进公司是需要相关负责人来登记的,但他说他女朋友电话打不通,我们就打给了楼上行政,但……” 保安神情尴尬。 邱明月大概明白了,她皱了眉,冷声对着蒋子实:“分手了还骚扰?” 离的近了,邱明月才发现蒋子实苍白的脸色,以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这人本来就有些邪魅气质,如今更像因为血没吸够的吸血鬼了,邱明月心下畏缩,但面上没有任何动容。 蒋子实翻了一个白眼,舌头顶着腮边,看得出来极力压抑着怒火,她如果不是女人现在一定已经挨了一拳。 蒋子实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没、有、分、手。” 邱明月听见她身后的张亦河发出了一声嗤笑:“怎么,承认自己在骚扰了?” 蒋子实瞬间瞪大了眼睛,“蒋先生!”邱明月连忙喊停,“蒋先生,是这样,你认识我吧?我是邱明月,蒋冉的朋友,我们之前见过一面。我和你实话实说,如果你见到蒋冉的话,就会知道她这周也不好过。” 提到蒋冉,蒋子实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黯淡了,僵硬地低了头,没作声。 邱明月舒了一口气:“我建议你先回去,蒋冉现在在开会,暂时是没有时间来见你的,就算有,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她很重视她的工作,我理解你联系不上她的心情,但作为蒋冉的同事和朋友,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合适,你觉得呢?” 两个保安察言观色,慢慢放松了桎梏,半晌,才听见蒋子实说:“我在这里等她下班,麻烦你和她说一下。” 邱明月警告地看了张亦河一眼,应道:“好。” 终于重新上行的电梯里,邱明月庆幸刚才没让蒋冉和自己一起下来,她对张亦河真的是“刮目相看”,她问张亦河:“你怎么知道他在楼下的?” 张亦河声音很低:“……去行政那交材料听到的。”说完,他问邱明月,“你不会真的要和蒋冉说吧?” “不然呢,你觉得他不像会在楼下继续等下去的人吗?” 张亦河没回答。 邱明月观察着张亦河,继续问:“你知道他们两个是吵架了还是……” 张亦河依旧没回答,直到到了楼层,他率先走出电梯,似不甘愿般地丢下两个字:“吵架。” 而他又是怎么知道,邱明月没能够问到。 回到工位,邱明月将奶茶递给蒋冉。蒋冉是一个很喜欢吃甜品的人,而吃甜品可以刺激多巴胺分泌,邱明月看着她喝了一口,才和她说蒋子实在楼下等她,略过了张亦河和他差点打架的事情。 想过蒋冉的反应,但没想到她会被奶茶呛到,邱明月手忙脚乱扯了纸巾给她。 “咳咳、什、什么?” 邱明月待要重说,蒋冉止住了咳嗽,朝她摇了摇手。本是想问邱明月怎么回事,但其实她自己最清楚,反复张口,最后低声道:“我知道了。” “吵架了?” 蒋冉笑着承认:“嗯。” 即使不知道具体原因,邱明月也能猜个一二,谈恋爱总免不了摩擦,谈婚论嫁涉及更多家庭问题时更甚,但邱明月不能说的是她觉得蒋子实…… 在蒋冉的转述中,蒋子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缺乏安全感,所以反而非常倔强。 有那么一句话,女人一旦心疼男人就完蛋。 “没事吧?” “没事。” 吵架时觉得天大的事,被时间冷却几天,便也变成了可以像残羹剩饭一样处理的垃圾,但处理的次数多了,才知道心里垃圾处理厂的处理量是有限的。 蒋冉打开手机,她没有拉黑周诉,但屏蔽了,一堆未接的电话、一堆没回的消息,说她再不回她就来公司找她,二十分钟前说他到她公司楼下了。 蒋冉回想了下为什么吵架。 最初是上周五他来接她,她在车里捡到了一只口红,她都还没有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蒋子实瞥了一眼,说应该是工作室的摄影师落下的。 蒋冉也无所谓,蒋子实的工作性质注定会与许多异性、美丽的异性打交道,在这一方面,蒋冉给予蒋子实完全的信任,不是出于对蒋子实人品的信任,而是出于她对这一底线的零容忍。 但这支口红还是惹了祸。 那个周末他们窝在家里,对着海量的图集考虑婚纱照该怎么拍。 这方面蒋子实是专业的,也很有想法,蒋冉都很配合,但对于其中一套,蒋冉提出她并不适合也不喜欢这种粉色系的口红,蒋子实不以为然,觉得只要妆造跟上,蒋冉完全可以试一试。 蒋冉奇怪蒋子实为什么一定要拍这套,蒋子实奇怪蒋冉为什么这么抗拒。 于是蒋冉发现蒋子实可能的确没有意识到,不仅她从来不用这类颜色的口红,这种清透温柔的妆容,是那位把口红落在他车里的摄影师的风格。 她直接和蒋子实指出了这点,她不怀疑蒋子实和摄影师,但她觉得膈应。 蒋子实听明白了,但无法理解,因为自己就是只有蒋冉,他都不屑于去自证清白,始终在意的点是,为什么不愿意听他的试一下。 蒋冉忽然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对蒋子实,的确是听话的。 在最初,两个人意外地相处的很好,但谈恋爱哪会没有矛盾?但到了后面,是她为了维持这种表面的顺利,自我让步对蒋子实做到了百依百顺。 她毫不客气地怀疑,不只是口红颜色,无论她对哪一点提出异议,都会被蒋子实劝说着接受,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对于婚纱照、对于婚礼、对于未来,他自己写脚本、画镜头,对一切都有了细致的考量和布局,蒋冉只是他MV里的女主角。 蒋冉震惊于自己的后知后觉。 她和蒋子实从来没有吵过架,但那天,吵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 可现在,只要一想到蒋子实就坐在楼下等着她,蒋冉又觉得是自己错了、矫情了。 这些她都没有和邱明月讲,不是难为情也不是有所保留,是她太混乱,她怕她说出来,只是在不了解蒋子实的人面前歪解他,但实际一切都是出自她对自己的无措。 她双手握住冰凉的奶茶,多肉葡萄、三分糖,多加一份多肉晶珠,只要一次拼过单、吃上几次饭,就能了解彼此的口味喜好,再聊一聊以前的事、身边的人,如果合拍,基本就能成为朋友。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像做泥塑的过程,要用好的泥土,加上适量的水,要有极其的耐心和动力才能将够软烂的泥巴捏制出想要的胚胎形状,一旦废了心血,只会越耗越多,直到双手沾满了泥渍。 “明月。” “嗯?” 蒋冉问:“你谈恋爱,不是劈腿、感情变淡甚至家境这些问题,什么事情会让你无法接受想要分手?” 蒋冉像是真的好奇般想要讨论这个问题,邱明月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有多少真心分手的可能性,“你是说,如果不是基本的感情、人品还有经济上的问题,还会因为什么分手?” 是,如果这三个条件能够及格,就已经足够支撑一段感情走下去了。 蒋冉点头。 邱明月想了想,很认真地组织了语言:“对我来说,可能是信任度吧。百分百互相信任太理想了,但就像一段感情里,爱情的激情它可以是趋于稳定的,但不能是下降的,信任度也是,一旦出现信任危机,我想我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了。” 但她的分手都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是走到头了散了,都还不到需要钻心剜骨的地步。 “你呢?” “我啊……”蒋冉喃喃,“可能是主导权吧。” “主导权?” “对。主导权。” 请客 下午蒋冉还是下楼了一趟。 她刚下去,张亦河就路了过,见蒋冉不在,问邱明月:“她人呢?” 邱明月说:“不知道,可能去卫生间了吧。” “……你和她说了?” “嗯。” 张亦河脸色明显暗了暗,邱明月又喊住他:“我只和蒋冉说了蒋子实在楼下,你们……的事,我就不说了。” 张亦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道了声:“好。” 蒋冉比邱明月以为的快很多回来,好像真的只是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脸色不变,唇线依然是直的,肯定没和好,但也一定没分手。 谈恋爱真是一件难事,邱明月这么想着,目光追寻着从私人办公室出来的周诉,而想谈恋爱也是一件难事。 直到周诉若有察觉望过来的前一秒,邱明月及时垂了眼,手指敲在键盘上。 到了下班时间,蒋冉就要走,不知道蒋子实是不是真就等了三四个小时。走之前蒋冉关心了下邱明月的进展:“还没弄好吗?” 邱明月:“马上。” 她将文档从头到尾检查了两遍,其实她大可以下周再发给周诉,现在都下班了,明天周末,也不能继续推进工作,但邱明月还是发了过去。 消息显示已读,与此同时,她看见周诉办公室的灯灭了,门被推开,毛琳琳和他前后脚出来。看见邱明月,毛琳琳惊讶道:“怎么还没下班呢?” 邱明月站起来收拾东西:“就要走了。” “没约会呀?” “啊?”邱明月微怔,心虚地快速瞟了周诉一眼,“没有呀。” 毛琳琳看出她的不自在,但只当大姑娘害羞:“哦,那是我误会了,就上周蒋冉和我提了一嘴,说是帮你介绍了一个X大的老师嘛。” 邱明月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就是……认识一下。” 上周五吃过饭她和章绍明是彼此表示了意思的,因着对方的真诚和坦诚,又是蒋冉帮忙牵的线,邱明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这周父母养的昙花开花了,邱明月也发了条朋友圈记录,章绍明点赞后来找她,两个人就着养花又聊了两句,再度以客气话收尾。 “懂得懂得。”毛琳琳笑着揭过了这事,她也收拾好了东西,“那走吧?” 周诉对邱明月说:“策划案我们下周再对吧。” “好的。”邱明月应道。 “知道你工作负责,但这个项目时间够,别着急,这周尽加班了吧?”毛琳琳说,“晚饭吃了没?” 邱明月笑笑:“没。” 三个人走进电梯,向一旁的周诉打趣:“总监,你看我们小邱同志工作多么努力。” 周诉的目光随着这句话越过毛琳琳落在邱明月身上,邱明月羞窘交加,碍于场合她不得不说些场面话:“第一次参加线下策划,我想尽量做好点。” 毛琳琳说:“你做的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哈。” 负责可靠、服从安排、谦逊礼貌,是邱明月作为一名好员工的特质,黑色柔软的长发别在耳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含着微光,很真诚的模样。 电梯到了,周诉收回视线,说:“我请你们吃个饭?” 邱明月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哎呀,”毛琳琳也很惊讶,“好呀,让周总监破费了。” 诶? “你们想吃什么?”周诉问。 “就近找一家吧,不过,”毛琳琳说,“明月,你上周去吃的那家店好吃吗?” 邱明月走在毛琳琳身边,还没准备好这场突如其来的饭局,“啊”了声,不好意思地问道:“……哪家?” “江滩那家,你上周五和人约的那家,蒋冉和我说过名字我忘了。” “哦哦,nedo,好吃的。” “本来我和我老公说了,今天带我去,结果刚和我说要加班,唉难得想要约个会,周五加班,真的是……” 周诉已经完全明白了毛琳琳的暗示:“走吧,nedo。” 得逞的琳姐朝邱明月狡黠地眨眨眼,邱明月唯有苦笑。 去车库的途中路过了楼下的便利店,想起昨天晚上买个冰淇凌就守株待兔的自己,邱明月觉得自己傻的可怜。 这算是……跟着琳姐有饭吃? 夏天日照长,六点多天还没有完全黑,暮色四合,蓝紫色的天空飘着粉丝棉花糖丝般的云彩,枝桠上的树叶拓印下黑色的足迹。 邱明月和毛琳琳坐后座,拉开后车门时,无意间与周诉四目相对了刹那,余光里树影婆娑。邱明月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时,他已关上了主驾驶侧的车门。 空气湿湿热热的,麻雀在枝头扑棱翅膀。 第三次坐上了周诉的车,邱明月依然适应不良,双手交扣着放在大腿上,同周诉一样看着车行驶的前方。 周五晚上略堵,交通电台节目播报着各地路况。车灯与路灯相互交织的时分,远方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悄然熄灭,幽幽然地拱手相让了一片天地。 车里的冷气正正好,但邱明月心里躁动,人也跟着发热,坐立不安,但又不敢多动。 视线范围里有那只握住方向盘的右手,皮肤白,骨节都泛着红,手背上鼓起的青筋令邱明月轻易地联想到他身上其他同样性感的部位,比如脖颈,比如脚踝,比如更多。 他开车时背也挺得端正,肩膀开阔,衬衫的褶皱都显得无比熨帖,一双长腿屈着,西裤线条隐约勾勒大腿的肌肉。 盯着看着久了,邱明月神奇地慢慢平静了下来。大概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欲念上来了,胆子也忽得变大了,没有勇到敢主动撩拨,但在脑海里将所有走马观花了一遍,周诉的车是一辆suv,车内空间很大。 她早就幻想过在周诉的车上和他车震,甚至都写好了台本发给E老师,就是那条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私信。 ——吃个饭,就只是吃个饭而已。 琳姐都还在旁边呢。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邱明月敲着木鱼。 毛琳琳刷着网上的点评,问邱明月讨论等会吃什么。 周诉也问:“你上次点了什么?” 好几秒,邱明月才反应过来周诉是在和她说话,忙不迭答道:“点了几道招牌菜,牛肋排、鹅肝、油蒜虾、海鲜饭那些。” 毛琳琳听得津津有味。 转过了十字路口,车道通快了许多,进入隧道,高压钠灯将他们两人染成了橘黄色,好似最后一道霞光短暂重返。 风声轰鸣间,邱明月听见他说:“没上楼喝一杯吗?” 因为挤着耳朵的噪音,邱明月听得并不仔细。车子驶出了隧道,空气不再因为被挤压而发出爆裂声,他说的话又像有回音般,很清晰又在脑海中响了一遍。 邱明月不是很明白,又因着这不明白心口怦怦跳了两下。 他这话说的天衣无缝,当着外人的面点明那天晚上也看见了她。 邱明月想,也许懂行的人是能够借着话里的漏洞编织暧昧的,无论这漏洞是有意还是无意,表现出惊讶和疑惑,问句类似“怎么知道”的话,若彼此有心,一来一往就是男女之事的试探。 不知怎的,想起了孟蕴之,周诉和她私下里应该也吃过饭吧,不知道都聊什么。 但邱明月是不懂行的,也不擅长撩云拨雨,她直直地说:“当时就是和朋友吃顿饭。“ “怎么了?”毛琳琳插入话题。 邱明月:“……没什么,就是上周五我和总监其实在那家店遇到过。” “这么巧?” “朋友的店。”周诉解释。 “您没打扰人家吧?” 红灯,周诉停下车,轻笑出声:“当然没有。” 他的视线与邱明月的在后视镜中短暂交汇。 邱明月看他眉骨至鼻梁立体的形状,瞳孔像黑色的幕布转换着光影,像夜晚的湖水,眼睫是柳枝,明明暗暗,好像文艺电影里的画面。 她想问周诉,难道她旁边没有人、她只一个人,他就会来“打扰”吗? 不会说出口的问题和不会有回答的答案。 又被提起,逃不过毛琳琳的反问:“没打算再继续?” 邱明月尴尬到坦然:“嗯。” “聊得怎么样?” “还可以。” 车内静了一静,不知道周诉什么时候已经关掉了电台。显然她的回答太短了,邱明月补充了一句:“但可能比较适合做朋友吧。” 周诉问:“哪里不太合适?” 他说这话就像老师问学生哪里不太懂一样,预备着帮忙答疑解惑。邱明月把自己和周诉之间的界限分得很清,很多时候不是她有多冷静、多理智,而是周诉总是明净方正的态度。 “没什么感觉吧。”邱明月含糊道,知道周诉不会再问下去,她自我揭开了一角保护膜,“我比较喜欢成熟点的。” 闷骚、禁欲都是违禁词。 周诉闻言又是一声轻笑,漫不经心地提出质疑:“大学老师还不够成熟吗?” 邱明月笑而不语。他们已经到了江滩,两岸灯光璀璨,落入江面,无声荡漾,看着也能感受到江风的温度,不同的夜晚都是一样热闹。 毛琳琳说:“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下回琳姐给你介绍更好的。”转而问周诉,“总监,你是老板朋友那等会能打折吗?” “能。” “哇,真好。” “下次你去吃报我的名字可以打折。” “真的吗?”邱明月不禁问道。 “假的。”他开了一个玩笑,“我的名字没用,报老板名字吧,叶宋远。” “你应该让老板把你的名字加上。”邱明月用认真的语气说。 周诉停好车,他边解开安全带边看向邱明月,眼底有笑:“我尽量申请一下。” 被打赏的男人 停车场到餐厅有一小段路,周诉一个人走在前头,邱明月和毛琳琳跟着。 这一周的温度都很高,白天体感温度最高能超过40度,即使现在夜晚的江风怡人,走上几步路也立刻出汗,但邱明月看着周诉的背影,他看起来仍然时风光霁月般清爽,好似苍翠绿意下一泓清泉,而如果是冬天,那就会从解暑的冰变成驱寒的火,总归是她想要靠近的、拥有的。 到了餐厅,再一次受到男士帮忙推门的服务,迎面而来的冷气令邱明月有些许恍惚,忽然觉得,就算这对周诉来说是再无意义的一顿晚饭,于她还是不一样的,这些不同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毛琳琳先进去,邱明月进去时有人从里头出来,她稍稍避让,而周诉伸出另一只手护了她一下,一不留神,几乎是面对面贴着周诉的身体进到了店内。 邱明月愣了一愣,根本无法确认自己刚才是否不小心亲到了周诉的下颌。准确地说,不小心轻擦了一下他的下颌,但周诉神色如常地和服务员说三位,邱明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重新走回他身旁。 便是灯光幽暗,也可以看出周诉的脸上是没有痕迹的,本来,她涂的也是不易沾杯的口红。 “怎么了?”周诉问。 “没。”邱明月否认,连忙点餐。 刚才周诉说nedo的老板是他朋友时,邱明月是挺惊讶的,因为这家店的西餐和酒都是她喜欢的,来过好几次。 周诉在她们点的菜单基础上又加了几道,上菜后毛琳琳拍了一通照片发给她老公,连连称赞。 其中有一道邱明月因为不太喜欢吃蛤蜊所以从没点过的巧达浓汤,但在周诉的推荐下试了试,的确出乎意料的爽口,奶油的奶香与蛤蜊的鲜香融合得非常丝滑,培根的烟熏味也恰到好处。 吃到好吃的东西,邱明月的惊喜和小孩一样诚实,周诉看着,不免觉得有些可爱,想要逗她:“好喝?” 邱明月感到了周诉话里上扬的情绪,果然安利成功对谁来说都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她点头:“好喝。” 周诉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后,又帮毛琳琳和邱明月盛了一碗。 毛琳琳受宠若惊:“太谢谢周总监了。” 邱明月也乖乖的:“谢谢总监。” 私心里,邱明月是有在比较今晚和上周五的区别,这不公平,毕竟上周五她和章绍明是初次见面,略微拘谨是正常的,更何况这不是她和周诉烛光晚餐。 很奇怪,但邱明月就是觉得自己和周诉之间似乎有隐秘的连接,而红线是他抛出来的。 也许是在那口奶油蛤蜊汤之后,在她被分享了一点周诉的世界之后,或者更早、亦或是稍迟,她不自觉就被周诉带入了放松惬意的氛围里,爵士悠悠,心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邱明月默默用餐,听毛琳琳和周诉时不时聊几句,中途毛琳琳去了趟卫生间,只剩下他们两两相望。 和章绍明那天,双方是有刻意找话题的,努力着不让球落地,而和周诉,她是可以在无话的时候沉默的,任别桌的旖旎欢笑流水般绕过他们、又围绕着他们。 周诉总能施施然将落了地的球重新捡起,如果有灰,吹一吹、拍一拍就是。 不过理智的弦一直都绷着。 有很多次想要冲动。 手指轻触一下啦、脚尖轻碰一下啦,又或者只是眼波流转、手指慢慢卷一缕发丝,高明的、拙劣的,道听途说的能够用于挑逗的手段实在太多,在随时可能暴露的情况下更加刺激,但她哪里知道下一步剧情该怎么走。 如果是周诉暗示她就不一样了,也不用暗示,要是等会吃完饭他说想带她去开房,人设崩坏变成禽兽上司,她心下震撼但口头一定会答应。 其实他现在这样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用餐的模样,在邱明月看来都已经是种勾引。 她吃了一口沙拉,打住自己发散的思维。 她百般告诫自己这就是周诉作为犒劳的一次请客,但心底仍有不甘心的一丝叫嚣: 为什么要请客——又不是只请了你一个人,还有琳姐一起。 吃饭就吃饭,选这家店不是太暧昧了吗——是琳姐提议的,而且这是他朋友的店,你不也喜欢这儿吗? 上周五原来也看见了她,被上司撞见相亲什么的,还问为什么不上来喝一杯,真的不是在捉弄吗—— 邱明月抬眼看向周诉,对方目光迎来,有一瞬的吸引,周诉却忽而指了指他的嘴角。 诶?邱明月没懂。 “沙拉。”他出声提醒。 邱明月:…… 还想东想西,来道雷劈死她好了。 她尴尬地笑着舔了舔嘴角,接过周诉递来的纸巾。 就是这样,满心满眼的时候被现实戳破,泡泡变成泡沫,周诉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这些心情。二十五六了,还在他身上重温了一把暗恋的青涩滋味,邱明月再次觉得自己狼狈。 吃过饭,他们从室内的旋转楼梯上了二楼,路过窗户,邱明月往外望了一眼,大概是太热,今晚并没有放映电影,但依旧有零星的人在户外边纳凉边聊天。 二楼人不算少,但客流量控制妥当,不拥挤。周诉领着人寻了处吧台的角落坐下,结果还没喝一杯,毛琳琳就接到了她老公的电话。 “哎呀,他说他来接我,那看来我得先走了。” “诶,那——”邱明月瞥了眼周诉,欲言又止。 “没事,来都来了,你们慢慢喝吧!”毛琳琳把邱明月按在位置上,“那我就先走啦,你们少喝一点哦。” 琳姐居然就这么走了,邱明月目瞪口呆,要不是她有自知之明,几乎都要怀疑她是和和周诉算计好了的。 眼下她又不好意思也开口说走,不然显得她躲避周诉如洪水猛兽似的。 有明显和周诉很相熟的调酒师过来招待他们。 留了长发的一个男人,碍于工作扎了一个小鬏,行云流水地推来两个小酒杯,对周诉说:“难得见你又来?” “你不也在。” “嗐,冲我来的吗?”长发男人的目光在周诉和邱明月之间转了一圈,“同事?朋友?” 邱明月小口啜着酒,没看周诉,听见他回答:“同事。” “那不就是朋友?” 周诉默认。 “喝点什么?” 邱明月点了杯惯喝的龙舌兰日出,周诉点了杯尼格罗尼。邱明月有些沉醉于这一刻的心照不宣里,他们面对调酒师背后五光十色的酒柜,任由空气中的酒气熏染上裸露的皮肤,无端的光怪陆离里,好似世间最俗气的一对男女。 “和他出来喝酒有什么好玩的?”调酒师向着邱明月调侃周诉。 邱明月看着周诉不笑不恼的脸,猜不准他和调酒师之间熟稔的程度,老老实实地说:“额……和我出来喝酒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叶宋远表情呆滞了一下,挑高了眉,看向周诉,后者借着手里的酒杯遮挡下半张脸,但低垂的眉目间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得。” “什么?”邱明月没有听清。 “我说,”叶宋远清了清嗓,他从柜台下找出一张卡片和一支笔,递给邱明月,“难为你了,我请你喝一杯。” 是一张DIY定制卡片,邱明月又看了看周诉:“就我吗?” “就你,你领导想喝让他自己点。” 邱明月在金酒和朗姆中纠结,最后勾选了朗姆,没耽误她发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我领导?” 叶宋远:“……” 周诉咳了一声。 叶宋远想到了借口:“那总不能你是他领导吧?哈哈。” 邱明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这个原因说得过去,她也没太多纠结,将填好的卡片递还给对方。 “当周诉下属感觉怎么样?”调酒师又问。 这个问题很耳熟,邱明月略一回想,记起来孟蕴之也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挺好的? 周诉将酒杯放下,不冷不淡地说:“别问些有的没的。” “我又没揭你短。” 邱明月觉得会和好友拌嘴的周诉有些新奇,她还真想知道,周诉的短,是什么? 酒精昏头,待另两人都齐齐看向自己时,邱明月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顿时面红耳热,举起双手狡辩道:“啊,不是、不是,我乱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宋远看热闹不嫌事大:“没问题呀,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是不是。”邱明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走,口不择言,“我去下卫生间。” 叶宋远看着邱明月落荒而逃的背影毫不客气地大笑,直到周诉冰凉地看过来,才讪讪收起来了笑声,但想到自己老板的身份,又挺直了腰板,他朝邱明月的酒杯努了努嘴:“上周五你看的也是她吧?” 周诉玩着酒杯拒绝回答。 “挖人墙角啊?” “那不是她男朋友。” 叶宋远觑着周诉的神情,心里无声地吹了记口哨。 他和周诉认识也有几年了,独身侠,一直没见他和谁交往过,上周五难得来了一趟,结果一脸沉郁,最后被他逮到是在偷看楼下某个姑娘,今儿一见,居然还是他下级。 他还以为周诉是墨守成规的老古董呢。 “认真的啊?”叶宋远问,“不过小弟我作为过来人我得劝你一句,老祖宗说得对,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搞不好得是性骚扰。” 也不知道周诉听没听进去,又寻思他说这些对周诉而言都是多此一举。 眼瞅着那女孩就要回来了,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裤,在摇晃肆意的人群中,跟夏天清晨阳光里的一朵花似的,他倒不知道原来周诉喜欢这种类型。 “但郎有情妾有意的话也说不好。”叶宋远又说,“我看人既然愿意和你出来吃饭喝酒,应该对你也有点意思吧,总不能是抱着应酬的态度来的吧?不过你长这样,估计也没有哪个女人会对你没有意思。” 应酬? 周诉还真没想到过叶宋远说的这一可能性,想了想以邱明月的性格,未尝不会在心里吐槽。 之前以为她喜欢他,结果转头就相亲去了,相亲完又给他发那些东西。 当他是什么? 此刻她重新坐回了他身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用雾蒙蒙的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周诉假装不知,喝了口酒,借着苦味压下繁芜的念头。 她对他确实一直都是类似“应酬”的态度吧,只是有她喜欢的声音,而在网上,她的选择就更多了,“E”只是她可以打赏的众多男人中的一个,那么他能够回应给予什么呢? 周诉不知道。 洋甘菊 邱明月偷偷在阳台吹了会风。 夜色如水,她站在上周周诉站着的位置,远眺,是对岸的万家灯火,近俯,其实并不能够多么看清桥上人的模样。 缓了又缓,直到角落里的一对调情男女开始交颈厮磨,邱明月才缩着脖子回去。在外头待了这么一会,再进去室内跟个冰窟似的,兜头一阵冷风,连带着心里也更加冷静了些。 调酒师正和周诉说着什么,见她来了,止住了话头,招呼别的客人去了。一靠近周诉,邱明月方才平静的心湖却又泛起了涟漪,一时无话,拿起自己没喝完的酒作掩饰。 “我谈妥了。”周诉突然说。 “什么?” “下次你来报我名字也可以打折。” 邱明月愣了一愣,见周诉是说认真的,不知怎的,觉得好笑,她忍住笑意:“你和老板说了?” “嗯。” 邱明月好奇道:“老板来了?” 顺着周诉的目光看去,是那位扎小辫的调酒师,此时手上的酒瓶子耍出了花。 “不是吧?”邱明月转过头,惊讶地问周诉。 周诉轻笑:“这么不像吗?” 邱明月收起惊讶的表情,“不是,就……有些意外。” “老板说了,只来喝酒的话他请客。” “啊?”这怎么好意思,邱明月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没事,你也喝不了几杯酒。” 周诉这话听得邱明月有些窘,蓦然想起前两周团建自己装醉的事,她都要忘了,不过醉到在人家车上睡着,怎么可能不印象深刻,邱明月含泪叮嘱自己待会别喝多喝少、露出马脚。 “那我和朋友一起来呢?好几个人的话。” “他不请我请。” 邱明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谢谢总监,但这好不像你会说的话。” 周诉目光垂下,复又抬起:“什么话像我会说的话?” 在一片人声和乐声的嘈杂中,声音像加了冰的酒,醉人的澄净。手肘撑着吧台,歪着头看着她发问,尽是酒后的慵懒姿态。 四目相对,邱明月竟不自觉地痴了痴,咽了口口水,“就……呵呵,”她干笑,“没什么。” “明月。”他叫她。 邱明月紧张小声地应了声,心已经被这仿佛情人的呢喃震颤。 有小人在疯狂捶打嘶吼,后悔,太后悔,应该继续录音的,可惜她中到崩殂的事业,真的太好听了。 “你叫一遍我名字试试。” 邱明月结巴了:“怎、怎么了?为什么?” “练习下,下次你要打折的话。” 喝多了酒才会有的玩笑话。 甚至让邱明月有种她和周诉关系挺好的错觉,明明他们一周下来能说的话都屈指可数。 邱明月张着嘴,声音几次就要发出来,却都只是吸入空气,完全卡壳。只是喊个名字而已,挣扎半晌,“……周,”声如蚊呐,抵住上颚的舌尖收回,还是没能说出口,“周总监。” 周诉毫不掩饰的轻笑惹得邱明月面红耳赤。 “明月,”周诉说,“我总感觉你很怕我。” 邱明月心跳错拍,完全被猜错了心事,但依然令她感到慌张。 不待辩解,周诉又朝她勾了勾嘴角:“开个玩笑,别紧张。” 邱明月欲哭无泪:“……没。” 扯松的领带、挽起的袖口,邱明月发现每次她和周诉独处时,他好像都处于比较松懈的状态,然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散漫风流,加上他的嗓音,无法不让她想入非非。 如果一定要形容,邱明月捧着酒杯,脑海里蹦出的词是“色气”——完全清楚自己的性诱惑力所在,平日用理智压制着,在遇到攻略对象的时候开始散发魅力进行勾引。 前半段是客观评断,后半段是主观臆测。 她的大脑又开始了制造黄色废料了,邱明月内心哀叹。 男人没有单纯的,洁身自好有可能,但周诉总不至于在雪月风花上一窍不通,邱明月很迷惑,难道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有多么强大吗? 给我少开点玩笑啊可恶! 明明想要少喝点酒,但不知不觉间就有些上头,想要再点一杯,反而被周诉给劝止了,想起自己埋下的bug,邱明月只好妥协喝冰柠水。 然而过后周诉接了一个电话,他离开后叶宋远折返出现,故作神秘地调了一排shot摆在她面前,挤眉弄眼:“喝一杯,你可以问我一个关于周诉的问题。” 噢,是接着之前的话题。 刚才邱明月从周诉那儿知道叶宋远家里是做酒店餐饮生意的,有个姐姐把持家业,他自己则从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倒腾创业,终于凭着心意开了这家店,闲着没事来调调酒,微服私访,视察下店内营业状况。 邱明月问:“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叶宋远肯定:“什么问题都可以。” “所以周总监是有什么秘密吗?” 叶宋远被呛住,看不透这姑娘到底是真纯还是装傻,差点被邱明月绕进去:“嘿,这算一个问题了吧,你这酒还没喝呢。” 邱明月觉得有诈,她对周诉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能问叶宋远且叶宋远能答的,她一时还真不确定。不过出来喝酒多少也图个爽快,问题没想好,酒倒是先喝了两杯。 果然对他周哥是有好感的,叶宋远看邱明月一口闷一杯,暗暗忖度她的酒量的同时,如是判断。 关于家庭和私生活的问题肯定是不能问的,只能旁敲侧击,第三杯拿在手里,邱明月想好了问题:“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算什么问题,叶宋远非常失望:“准备开这家店的时候找了一个学长帮忙,开业的时候周哥来捧场认识的。” 邱明月点点头,第二个问题还没问出口,一只手冷不丁地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周诉看她像是家长抓包偷喝酒的小朋友,眉目压着,一下子就让邱明月把辩解的话吞了回去。 叶宋远已经不打自招:“没啥酒精含量,饮料,真的。” 周诉把酒杯还给了邱明月,淡淡道:“别喝多。” 良久,邱明月才红着脸小声应了声。 小酌微醺的程度,临走前,邱明月和叶宋远加了好友,但剩下的那个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讨回来。 她和周诉从后院出去,迎着风往前走就是江堤,情人依偎、孩童玩闹。 邱明月落后周诉半步,但周诉似注意到了这点,稍微放慢脚步,便并肩走在了一起,看起来和迎面走来的情侣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看似情侣罢了,再观察观察的话,真正的情侣哪一对不是再热也十指双扣或亲密相拥的,女孩的发丝随风拂过男孩的臂膀,而她和周诉之间隔着一拳远。 仿佛军训,她不适宜地想,差点发笑。 邱明月也不知道周诉要带她去哪里,可能就是想沿着江滩走一走醒醒酒吧,她就是安静跟着,视线落在两人齐头并进的脚尖上,忽然听见周诉问:“你喜欢花吗?” “花?”邱明月闻言看向周诉,“喜欢啊。” 于是就见他停了下来,邱明月这才看见那个卖花的摊子。 “喜欢什么花?” 邱明月大脑当机,卖花的老奶奶操着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推荐:“我的花都很好的呀,姑娘你看看,百合、玫瑰都有。” “挑一束吧。”周诉说。 他们一驻足也吸引了真情侣也来买花,邱明月恨不得跳进江里去,混乱地选了一束洋甘菊,粉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芯。周诉付过钱,老奶奶热情地道了谢,邱明月抱着花不好意思极了,周诉似看出来了般,解释了一句:“照顾照顾老人家生意。” 没问题,日行一善嘛。 最后周诉没叫代驾,打了车回去,邱明月先进了后座,发现周诉也是要坐后座,连忙往里挪去。 两人各自静坐,邱明月把花放在腿上,不说话的时候嘴不自觉抿着。 安安静静、沉沉稳稳的,周诉一直知道,新来的策划岗的女生是比较内倾的性格,他完全理解邱明月面对他的距离感,但在被@看见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后,他看见了她和他一样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像从此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诱惑使他变成了最卑劣最龌龊的人,越是看见邱明月颌首低眉的模样,越想窥探她真正在想什么。 “总监,你养花吗?”邱明月找了个话题问他。 “不养,”周诉回过神,“我父母养花,我自己家里就是摆了几盆盆栽。” “我也是,我爸妈种花种菜,我以前还会买花,后来很少买了。” “太忙了?” “也不是,”邱明月微赧,“养花挺费精力的,不过小菊我养过,还是比较好养的。” 她轻轻拨弄了下花瓣。 “所以你选了这个?” “好看又便宜,而且它开出来之后也特别漂亮。”她顿了顿,“我到时候可以拍照片给你。” 飞驰掠过的光将邱明月幻化成画,周诉闻到了淡淡的苹果香甜。 “好啊。”他在心里记下。 这一次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邱明月松了口气,看似镇定地下了车与周诉道别。 车窗半降,邱明月自然想起了两周前的夜晚,好像他们也曾有过类似的静止片刻,周诉看着自己,眼里好像都是她。 潮水涌来的时候,会不由得屏住气息,思绪空荡,胸口却随之慢慢满涨。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误以为涛声静静,直到浪花呲碎满地,沙沙的,轻挠过海滩,留下湿迹。 “总监再见。” “再见。” 出租车停在原地,直到看不见邱明月的身影,才重新起步。 周诉自嘲自己自恋,但如果刚才,邱明月真的邀请他上楼,他会怎么做? 醒酒茶……呵。 最初看到台本,背景是团建之后的上司和下属,很自然地想起了在他车里睡着了的邱明月。赤裸的文字直接地挑起本能的欲望,直到将本子大概看了一遍后,才意识到自己将人全程代入了其中——更可怕的是,没有违和感。 “……总监,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知不知道你平时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 看他的眼神…… 他察觉到过邱明月偶尔的羞态,以及其他人的,说已经习惯似乎有些自大,但确实不以为意,不过是他长了这么一张脸罢了,和他本人无关,但如果是延伸至身体的欲望,有多少是真心的喜欢? 因为“星星”就联想到月亮,周诉自觉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测很荒唐,但再收到新台本: 下雨天,只有两个人的仓库,开头熟悉的对白,舔舐脚踝的伤口,护着怀里的人冒雨冲进车里,车子在大雨里像一艘小船颠簸起伏。 太多具体的指向性,像证据一般锁定了嫌疑人。反差与巧合迭加,多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周诉将两个台本和“柠檬黄星星”的账号内容认真地看了太多遍,她写过某个动漫男角色的乙女同人,周诉不怎么看动漫,以为和邱明月的微信头像是同一人,查了一下,不是,但仔细比对,发现是同一位配音演员。 去找了动漫片段来听,又重新翻看她的台本。 恍然大悟,大概是一种类似于这样的感觉。 倒是新奇,无论是哪一个他,她都只喜欢他的声音。 一种仿佛“唯一”的价值,至于那些甜蜜的称呼、真情的告白,不过都是基于更高快感的剧情设定罢了。 回到家,一如既往地给倒上一杯凉水,坐在沙发上,窗外是繁华的夜景。半晌,阖上的眼睛睁开。 钩与勾搭 邱明月先修剪掉叶子,找了个水桶醒花,然后对着一桶洋甘菊嘻嘻傻笑了半天。 被送花的时候太突然了,在车上又不敢造次,但现在她可以任由颧骨升天,好像她才是咕噜咕噜吸着水、迫不及待想要绽放的花朵。 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好友赵曦歌,文字还没发过去,赵曦歌已经发来了消息:谁送的?你那个总监? 知己莫过友,邱明月还是很震惊:你怎么知道? 赵曦歌:不然值得你特意拍照给我? 邱明月:…… 邱明月有一个不足道的弱点,那就是她拍照不好看。 其实还可以,只是没有太注重构图角度什么的,但相比其他同龄年轻人,她就是个渣渣,在专业摄影师赵曦歌面前,更是连灰都比不上。 赵曦歌发来了视频通话。 邱明月接通后,没看到赵曦歌的人,而是一片从高层阳台眺望的蔚蓝海景,远方阳光灿烂,沙滩也熠熠发光。 “我海景房的风景,怎么样,好看吧?”随着赵曦歌炫耀的声音,镜头翻转回来,她将手机放在支架上,找了个角度,继续化妆。 好看,好看极了,邱明月真羡慕。 她和赵曦歌是高中时候认识的。赵曦歌老爸是摄影发烧友,影响着赵曦歌从小就开始捯饬镜头,现在成功成长为一名自由的商业摄影师,前段时间飞去国外跟拍完成工作后,便就地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时不时还怂恿邱明月来找她玩。 邱明月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能祈愿赵曦歌赶快做大做强,她表示:“你什么时候当老板就带带我,我给你当小助理。”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好一会,邱明月还隔空帮赵曦歌挑选了她今天外出要穿的裙子,一条浅色碎花吊带连衣裙,配上赵曦歌的大波浪卷发,红唇一抹,美丽浪漫得像朵夏日野玫瑰。 “好看吗?” “好看。” “唉,可惜再好看身边也没伴,”赵曦歌嘟起嘴装可怜,“你就请个假来陪我玩嘛,一周就够了,我在这里好无聊呀。” “无聊你就回国。” “嘿嘿,那还是过几天吧。” “所以你老板为什么给你送花,什么花来着?”赵曦歌收拾妥当,终于将话题转回邱明月刚才发给她的照片上,切回聊天页面,脱口而出,“菊花啊?” 邱明月很无语:“是洋甘菊。” “洋甘菊不是菊?哪有送人送洋甘菊的。”赵曦歌不甚满意,又开始搜索洋甘菊的花语,“‘苦难中的力量、逆境中的活力’,他这是要你给他卖命啊?” 邱明月失笑:“不是特意送我的。” 她向赵曦歌简单转述了下今天晚上的经历,她如何糊里糊涂地就蹭了周诉一顿饭,且还和他喝上了几杯酒,最后再意外收获了一束花,“我随便选的,不是他选的,买花的时候谁看花语啊,好不好养才是第一位。” 她这么说完,只见屏幕里的赵曦歌似笑非笑,勾起嘴角,来了一句:“我的小明月哟,你就这么喜欢人家啊?” “什、什么啊?” “你刚才嘴巴咧到耳朵去了你知不知道?” 邱明月一听,连忙用手摁住了嘴角,反驳:“哪有!” 赵曦歌画了一个小狐狸妆,纤长的眼线上挑,令她那揶揄的笑容愈发别有深意,看的邱明月无比心虚。 决定要到贝瑞上班的时候,邱明月就和赵曦歌提起过她的顶头上司非常帅,是正中她红心的禁欲帅哥,当时赵曦歌说:“男人没有禁欲的,”并调侃她,“不谈办公室恋爱,你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哦。” 邱明月信誓旦旦,她只是单纯地欣赏帅哥而已,更何况真要谈办公室恋爱,也是和同级谈,和上司,那是自寻死路。 而她明明一直肆无忌惮地把人作为自慰素材,却在一次荒诞的春梦后,姗姗开始害怕食髓知味。最纠结困惑的时候,她向赵曦歌倾诉,省去了很多细节,但赵曦歌更加省流地抓住要点:“想睡就去睡,想追就去追,砍头不过碗大的疤,缩头缩脑的是乌龟。” 邱明月说:“哪有那么简单,睡不到呢?追不到呢?就换个工作?” 赵曦歌和邱明月是彻头彻尾的两类人,性格迥然到她们自己也奇怪居然当了这么多年朋友还没掰,虽然完全理解对方的意思,但就是继续自己的意见:“是的呀,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不处,还能继续工作就不换工作,不能继续工作就换工作,很简单,你越犹豫反而越复杂,犹豫会败北,爱拼才会赢。” 邱明月不敢苟同,赵曦歌还没成大老板呢,她工作丢了她养她呀? 即使沟通……说到底,她豁不出去,其实像现在这样,每天能见到,偶尔有些接触,也挺好的。 “话说你为什么选洋甘菊啊,没有别的花了吗?”赵曦歌问,突然拉长了声调,“噢——不是吧,你说是因为比较好养,你别是……” 邱明月眼疾手快单方面挂掉了视频,但没能阻止赵曦歌发来文字:挂我视频干嘛? 赵曦歌:有没有搞错啊? 赵曦歌:再好养活你能养一辈子啊,直接把人搞到手,让人每天给你买新的啊,不然你还不如一开始买个仙人掌算了。 邱明月装死不回。 又过了好一会,赵曦歌再次发来消息:什么样啊把你迷成这样?不过说正经的,真喜欢就上吧,人家都给你送花了,感觉有点那么意思,女追男隔层纱不是。 邱明月心念一动,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想了又想,没有打下字。 对她有意思吗…… 其实成年人了,邱明月隐隐约约,是会有些猜想,但那一切都太飘渺了,包括她的性与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在爱与被爱面前,可怜她一直都是胆怯且悲观的,她不知道这应该向谁乞求谅解。 第二天,喝饱了水的洋甘菊精神抖擞的,插上花瓶,淡雅可爱,邱明月拿着花瓶在不大的租房里转悠,竟觉得放在哪里都好看,最后还是摆在了木制茶几上,拉开窗帘,薄透的阳光照亮了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静谧的一角,如花在野。 邱明月于是很想拍照留念并分享,使尽了毕生功夫,要不是不行,恨不得让赵曦歌帮她远程操作下。折腾半天,到底还是有几张能看的,但问题来了,她分享到哪儿呢? 朋友圈? 那得屏蔽周诉,但那么多同事,故作聪明,但不屏蔽周诉……她和公开表白示爱有什么区别?把同事全部屏蔽了?似乎又没有那个必要…… 又登录了其他的社交平台,感觉不对,几番消磨,一时的心潮澎湃也便退去了——浅论年轻人不发朋友圈的原因。 其实她可以直接把照片发给周诉的,昨天说了嘛,拍照给他看,但似乎太快了,再等一等吧,邱明月说服自己。 划过紫色软件时,没多想点开看了看。 她还记得自己那石沉大海的台本,那几天心心念念着,特意开了通知,但零零星星的只有她评论区里的一些回复,在公司担心弹窗被同事看见,还是重新关掉了。周三晚上再登上去,E当然没有想上周三一样上传新音频,邱明月也只好劝自己放弃。 但现在登录,手机没卡,消息再次变成99+,邱明月愣了愣,一瞬间因为预料到会是什么原因,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不会吧? 但真的,E老师在昨晚更新了动态:[E]出外勤和上司一起被雨困住然后车震。 她写台本全靠激情,写完之后检查下有没有错别字,就没有再看过。虽然比她标题还直白的台本多的是,但现在换个视角再看,不免脸红,但又羞又喜的是,E老师居然、真的、又一次翻了她的牌。 等等,E老师居然还回关了她?! 看着“互相关注”的标识,邱明月惊呆了,第一反应不是惊喜反而是惶恐。为什么要关注她?关注她干嘛? E老师隐藏了自己的关注数和粉丝数,也很少和圈子里的其他博主互动,一直有点自己玩的感觉。 难道他一直都有回关台本娘? 她关注他这么久,倒不知道还有这种“勾搭”方式,但如果是这样,邱明月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呼了口气,冷静了许多,只是热得发烫的耳根温度依然没有消退。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有在冒烟…… 出于好奇和“职业道德”,邱明月先看了下评论区的留言。 【啊啊啊老公!老公!老公!】 【先冲为敬就是说,爽死谁了[热][热][热]真的好喜欢老师的声音,请老师继续保持这个更新速度好吗[可怜]摩多摩多】 连续两周更新,对于E老师来说的确是高产了,而且连续两篇……都是她的台本。 【哇,又是星星太太的本子!!!太绝了太绝了,狠狠dream下一个新本子[祈祷]】 【台本太棒了,和老师的s感很搭噢~不过是定制本吗?太太的主页没有看到这个台本诶。】 邱明月舔了舔嘴唇,点开与E老师的私信聊天框,里头静静地躺着两条消息,一条是他转发的自己的动态,然后是方正简短的一句话:感谢台本,录制发布了。 代餐小狗 邱明月真的很想问问相关人士,这是正常的吗? E老师,哦不,男喘博主们,录制完台本后原来都会私下里通知台本娘吗? 不过话说回来,是她先主动给E老师发的私信。 那时候刚写完台本,激素尚处于高涨状态,神志不清地给人发消息:E老师,我是写《醉酒后》的台本娘,没想到你会录制我的台本,超级高兴[哭泣]我关注你很久了,你的音频我都听了很多次很多次,然后就是我又写了一个新的台本,因为是觉得只有老师你才有那种感觉,是专门写给E老师的本子,就想私发给你[爱心]如果老师感兴趣的话! 痴言乱语,现在邱明月已经没眼回看。 她琢磨着自己应该回一句听后感。 “谢谢老师”? 还是“看到了,好喜欢!” 不过,她不觉得自己是和E老师共同合作的搭档,反而觉得两人这是在私联,可能因为她本身就是他的粉丝。 私联是不道德的。 即使竖起了天然的防备心理,却又很天真莽撞地觉得,反正隔着网络,怕什么?莫名还有一点愧疚,好像自己偷偷摸摸做了叛徒,但也因此,愈发有种难以言说的刺激。 删删减减,咬着大拇指“啧”了一声,一不小心手一滑,飞出了一张表情包。 好死不死,正好是一张“裤子飞飞”的涩图。 邱明月手忙脚乱地还没撤回,就收到了新的消息,一个笑脸符号。 :) 邱明月石化ing。 因为是专门的R18软件,产品侧特别注重保护隐私,默认隐身且没有已读功能,用户可以按照个人的习惯再调整,邱明月是没有再调整的,显然,E老师也没有。 他什么时候在线的……居然,还秒回…… 又是新的消息。 E:听了吗? 啊——邱明月趴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抱枕里无声尖叫。 因为对他的声音语气太熟悉,她几乎能够脑补这三个字的语音版本。 他说的沉声静气,听的人却脸红心跳。 是E老师,还是周诉? 邱明月忽而有一瞬迷茫。 抬起脸。 柠檬黄星星: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刚才发错表情包了。 紧接着补充道:我刚刚上线才看到,还没听!现在听! 奇怪,她怎么还真像个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了? E:好,希望你喜欢。 ……是她没有定力,经不住诱惑,轻而易举地就被这么一句话撩到了。 而真的去听,也好像有老师在旁边盯着她听写一般,邱明月如芒在背,但当耳机里响起E老师的声音后,邱明月莫名的尴尬与别扭顿时云消雾散,仿佛满是褶皱的一件衣服被熨斗熨得服帖温顺。 她重新窝回了自己的小床上,夹着空调被,一边听一边看她写的台本,关于周诉的一切在脑海中幻灯片般闪过。 邱明月忽然觉得自己在弄一些行为艺术,明明是在搞黄,却像青春期写日记般,把最隐秘、最敏感、最疯狂的念头倾注其中,发散现实,既是绮思又是宣泄,而她脚踝的伤口早已愈合。 记得写这篇台本的傍晚也下起了雨,不同于那个星期三,连绵的雨水下了一个晚上,房子淋着雨,她好像也湿透了。 抽屉深处的硬盘似乎在鼓噪,邱明月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稻草,让她可以在爱与欲中漂流,不至于溺毙在湍急的溪水间,还能够在夏日的炎炎下感受清凉冰瀑。 在她的幻想里,周诉可以不要那么循规蹈矩,他既然给她拿来了创口贴,那么以绅士姿态为由,单膝蹲下帮她贴上,也不是不妥的行为。但他温热的呼吸会拂过她的膝盖,让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一下。 如果周诉误以为他碰痛了她的话,会怎么办呢?又怎么安抚? 仔细查看伤口,一触即发的暧昧馥郁得好似一朵浓重欲滴的云,雷声乍起,伸出的舌尖挑破了重重围嶂,酝酿已久的雨终于声势浩大地下了起来,将他们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翻搅风云。 关键时刻他们又会将将刹车,拉住缰绳,不愿突破底线。装模作样的成年男女假装没有任何脱轨的事情,想把影响控制在尚能处理的范围里。 理性至上,能够左右所有欲望,若欲望失控——那么请归罪于下了太久、太冷的雨水,缭绕的雾水模糊了世界的轮廓线,好像快进到了一个末日的荒废午后,一切即将毁灭,如此这般,他们才会毫无顾忌地冲进大雨里,脱去湿冷的衣物,用最原始的方式缠绵依偎、纵情取暖。 再虚而不实的想象,在荒唐中妄图捋清逻辑线、添加真实性,好像这样,美梦就有了更多成真的可能性。 雨声的音效很真实,甚至在结束后,还有一段单纯延长的雨声。在轻柔的白噪音中,邱明月陷入了片刻的混沌,一身薄汗,分不清楚自己是在车里还是在床上,待擂鼓般的心跳声慢慢平稳,她睁开眼,室内一片亮堂,外头还是艳阳高照。 好爽,好舒服。 那种被含住了般融化的感觉。 重新看E老师问她的话,怎么会不喜欢? 喜欢的快要高潮了一次又一次。 邱明月摸不准对方的态度,认真思考了许久,克制地回他:E老师,我听完啦,很喜欢[比心]。 E老师很快回复了她:喜欢就好。 但再等了等,迟迟没有了下一句。 就这? 没了? 邱明月愕然,她还以为E老师肯定是想和她发生点什么呢? 这下落差大了,她一边松了口气,一边觉得好像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竟然有点失落。 柠檬黄星星:E老师,如果我写了新的台本可以再发给你吗[可怜]你挑你喜欢的录就可以! E:不公开吗? 柠檬黄星星:嗯……就是比较想听老师你录的版本。 E:还是上司系列? 邱明月惊讶瘪嘴,虽然他可能是随口一问,但不可不谓一针见血。 柠檬黄星星:是的…… E:当然可以发给我,但是只要我录制就可以吗?毕竟是很认真辛苦写的台本。 柠檬黄星星:是的!我就是随便写些自己喜欢的,老师你能录制我就很高兴了! 邱明月网上冲浪很少留言,给E老师留过几次,比不上热评才华横溢、大胆奔放的其他粉丝们,从来没有被回复过,不过E老师也很少回复就是了。 总之,在目前短短的几句交流中,邱明月很惊喜地感到E老师貌似是挺有素质、挺温柔的性格,毕竟他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从前她根本无处观察起。 E:可以问下为什么一直写上司的台本吗? 邱明月微怔。 E又说:只是好奇,因为我也很喜欢这个系列,星星太太?话说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柠檬黄星星:你叫我星星就可以了!为什么一直写……就是可能我现在进入职场了比较有灵感吧哈哈。E老师你应该也是工作党? E:嗯,我工作几年了。那只让我录,是因为觉得我适配度比较高吗? 其实,是不是有刨根问底了?但是,邱明月一点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自好像看见了一只朝她摇头摆尾的小狗?湿漉漉的黑眼睛,满是无辜和讨好的神色,伸出前爪小心翼翼地想要碰碰她。 ……这是什么画风的展开,她为什么要在这里狗塑E老师?到底谁是谁的粉丝啊? 疯了。 但他敢问,邱明月忽而也天不怕地不怕了起来:是的,其实算有原型吧。 过了一分钟,E老师:我是代餐? 看不出来是单纯反问还是好奇,虽然的确是把人当成代餐了,但真这么说的话会不高兴吧?邱明月不想玩过火了,没有正面回答:就是你们声音很像…… E:怎么像? 这让她要怎么说。 柠檬黄星星:就是都很好听啦…… E:是你喜欢的人吗? 柠檬黄星星:算吧。 E:为什么不现实发展下。 柠檬黄星星:上下级,不太方便吧,还是工作重要,可能过段时间就冷静了。 这一次E好久没有回复,叫邱明月疑心他是不是下线了时,他发来了消息:你是喜欢他的声音? 哦——邱明月明白了,E老师这是在担心如果她不喜欢正主了话连带他也不喜欢了吗?他又不靠这个赚钱,居然还晓得固粉?邱明月感到新奇的同时,又的确有被小小地取悦到。 柠檬黄星星:声音声音!E老师,我关注你的时间比我喜欢我领导时间长多啦。 E老师又挂机了。 邱明月后知后觉她这句话有点歧义,仔细琢磨,好像是她在现实里找他的代餐?E老师不会被她给吓跑了吧? 还没待解释,E老师发来两字:谢谢。 不管有没有被误会,邱明月只在乎一件事:E老师,所以以后我写了新的台本,直接发给你就可以吗? E:嗯。 柠檬黄星星:清水本也可以吗? E:可以。 邱明月舒了口气,她重新翻看了一遍她和E老师的聊天记录,突然觉得日子都有了盼头,可不,比她和周诉的聊天记录都长,她不禁问道:E老师,所以你是挺喜欢我写的台本还是…… E:你写得台本很对我。 很对胃口?很对性癖? 有那么多专业的台本娘,邱明月不觉得自己写得多好,估计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毕竟她也就好E老师这口,不得不说,自己有些幸运成分在,而一想到让E老师演绎自己的幻想,邱明月觉得自己都好像看戏园子看戏的大官爷。 戏布拉开,她荒淫无度的日子好像就要登场。 车震台本(H) 设定:男上司×女下属 女主临时代替同事和男主一起出外勤,两人被夏天午后的阵雨意外困在了仓库。 …… 【安静的仓库里,脚步声渐近,有回声】 还有多少? 【翻阅纸张】 (停顿)腿疼吗?抱歉,是我没注意到你今天穿的是高跟鞋,不方便替人来仓库清点,脚踝……是不是磨破了?我去要了两个创口贴,先贴上吧。你坐着就好,我来帮你,可以吗?没关系。 【撕开创口贴】 【脱掉高跟鞋,放在地上发出轻响】 (慌乱)疼?没有?你……刚才抖了一下,我以为我还是不小心碰到你伤口了,别躲,让我看一下好吗?(呼吸声微促)还好,不是很严重,没有出血,但感觉还是需要处理一下,但这儿没有消毒药水…… 【温柔的吹气】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会?那,这样呢? 【轻轻地吻上伤口,伸出舌尖舔舐,吮吸声慢慢变重,最后变成接吻声音】 (理智回笼,低喘,声音低哑)抱歉,我们……是我,(沉默几秒)对不起。 (有一点落荒而逃的感觉)我去把剩下的清点完,你在这坐着就行。 (惊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坐着吗?快下雨了,两个人快一点?是,快下雨了……那辛苦了。 【雷声】【雨声】 都整理好了是吗? 好的,但下雨了,没有伞,我们等一等吧。 【从室内走到室外,雨声渐大】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应该很快,(带着关心)站里面点吧,小心被雨打湿。 (严肃认真的语气)什么叫我其实可以不用关心你? 引起误会……我没有想要让你误会的意思,我是你的领导,作为领导关心下级是应该的。刚才?刚才,是我冲动了。 (无奈轻笑)没有如果我们不是上下级的这种假设。 我没有不敢正视自己,是,你可以说我胆小、封建,但就是因为我是你的上级,我更关心你未来的规划,我不想因此影响你的工作。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有责任对你负责。 (自嘲的笑)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 【雨声中良久的沉默】 冷吗?不冷? 感觉还要再等一会。想走……是因为一刻都不想再和我待在一起了吗?不是啊…… 雨太大了,而且不在市中心,很难叫到车,等会我送你回去好吗? 如果是这样,那,走吧。 【在雨中奔跑,踩过水坑溅起水花】 【车解锁】 【拉开车门】【关车门声】【雨打在车上的声音】 (喘着粗气)车上之前我备了干净的毛巾,赶快擦一擦,小心感冒。 【擦头发的声音】 【四目相对下呼吸变重】 (喘)别这么看着我,我会…… 【被扑倒,从最开始的微弱的抗拒反抗到反客为主,唇舌交缠】 (喘)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如果感觉不舒服,就和我说好吗? 【啄吻】 衣服都湿了……我们先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衣物摩擦声】 为什么在发抖,如果害怕,刚才为什么要亲我……别挡着,我想看看,很美…… 【被推到变成女上位的摩擦声】 (意外)你……原来喜欢这个姿势吗?我动作太慢?我是想温柔点,所以……你是不喜欢太温柔的吗?【缠绵的接吻声】这样还不够吗?还想要更多?你知不知道这样主动跨坐在男人身上很危险?怎么危险?【闷哼】你的手好冰,还说自己不冷。我的衣服我自己来解好了。 你想解?那好吧。 【隐忍的喘息】 【拉链声】 【闷哼】 别这样摸……啊,裤子……嗯哼…… 【黏腻的撸动声音】 【喘】轻点,不,你没有弄疼我,是太舒服了……只是你的手碰到我,我就好舒服,好棒,啊…… 什么时候硬的……我可以说实话吗?会不会吓到你?是,帮你贴创口贴的时候就硬了,所以才会像个变态一样舔你的伤口,我很怕你推开我,你知道吗?嗯……其实,早上早上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 【索吻声】 你今天很漂亮,一直都很漂亮…… 没想到是吗?(苦笑)我一直不敢让你发现,怕你觉得恶心,而且你说过,你不会办公室恋爱,更何况我还是你的领导。但是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你看我的表情……什么表情?(耳语)一副想把我推到的表情。 (轻笑)我怕是我误会了,但现在看,(耳语)其实我没有误会,对吗?【亲很久】 (气声)所以,你打算怎么推倒我? 【摩擦声】 【口交的舔舐声】 (试图阻止)啊,别……这样你会很难受,嗯哼……够了……啊…… 【水声越来越大】【喘一阵】 (控制不住的粗口)操! 【抽插口腔的声音】 (失控,带着恼羞成怒的惩罚性质)含得这么深,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这么喜欢吃,那我帮你插进喉咙里好不好?嗯——吸得好紧,好爽,还在往里面吞,啊哈……就这么喜欢吗?哈啊……难道每次进我办公室的时候,其实都想像现在这样伺候上司的肉棒吗?啊……舌头好会舔……好棒,嗯哼……是我低估你了,早知道你这么想要,在公司的时候,我就应该每天都喂饱你……嗯…… 【抽出性器,轻轻的拍打声】 (笑) 被肉棒抽脸也会舒服吗? 【把人拉起来】 (温柔)好乖好棒。【舌吻声】被你舔的,现在硬的好难受,可以让我进去吗,嗯?好想进去…… 【手指抽插的水声】 宝贝这里也好湿……是不是也很想要,就这样,宝贝来上我好不好,把我推倒,我都是你的……【亲吻声】 不要这么叫你?我怎么叫你了?不喜欢被我喊宝贝吗?真的不喜欢的话……为什么咬的这么紧?那我应该喊你什么,你的名字,还是(耳语)老婆?(笑) 被喊老婆的时候好像(耳语)更湿了(笑),水都流到我手上了,嗯?老婆?喜欢吗? 【抽插的速度变快】 (边亲边喘)老婆的乳头也好敏感,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好棒,三根手指都被老婆吃进去了,嗯……越来越紧了,要高潮了吗(笑)?那……我们高潮一次好不好?会很舒服的,乖…… 【停顿】 (满意的语气)高潮了?(耳边轻笑)喷了好多。舒不舒服?告诉老公好不好,嗯? 舒服啊……舒服就好,老公也好舒服,宝贝刚才叫的真好听,等会再多叫点好不好(笑)。 【亲吻声】 那……现在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吃掉我了吗?(笑)扶着我,别怕,自己用手把小穴分开……对,就这样,真棒。嗯哼……吃到了,宝贝感觉到了吗?宝贝的小穴把老公的肉棒都吃进去了,缠得好紧,都是水,宝贝听到了吗?嗯哈,再多吃一点,好想全部插进宝贝身体里面,老公帮你…… 【呼吸变得急促】 嗯……都进去了,嗯哼……老婆好棒。 别害羞,看着我,脸红红的,怎么这么可爱…… 【温柔的啄吻声】 【轻轻的拍了一下屁股】 【越来越黏腻响亮的抽插声】 宝贝怎么就开始摇屁股了,嗯?好吃吗? (喘)嗯哼……啊……别着急,都是你的……胸都晃起来了,好美……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我多看你一眼耳朵就红了,这么会,都是从哪学来的,嗯?没有耳朵红?(宠溺)好……宝贝没有耳朵红,是我,一看到老婆就硬了…… 每次你到我办公室的时候,知不知道我都在想什么,嗯?我都在想着……你像现在这样和我做爱,或者被我压在办公桌上,翘着屁股被我从后面操,反正外面看不见……宝贝老婆更喜欢哪种姿势,嗯?告诉老公。都喜欢啊……真贪心,(耳语)那下次我们都试试好不好? 好啊……那说好了哦,以后老公硬了,宝贝就要乖乖的,像现在这样,当然,如果宝贝想要了,也欢迎你随时来找老公(笑)。 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我说,是面试那天起,你信吗?不过宝贝完全是凭自己的实力通过的面试哦,你很棒。 因为上班可以看见你,我在别人眼里好像变得更像工作狂了(笑),又开心又煎熬,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但好高兴,原来我们是一样的……现在被宝贝吃掉了,感觉好幸福……以前因为害怕被你发现,总是假装很冷漠的样子,宝贝不要生老公的气好不好?谢谢宝贝……好想一直都这样,宝贝我们再深点好不好?吃的进去的,放心…… 【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抽插声】 是这里吗?宝贝最敏感的地方……哈,抖得好厉害……碰一下,就有一股水喷出来,那如果再用力点呢?不要?真的吗? 【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的抽插声】 (压抑)不要的话,为什么咬得这么紧啊,越操这里,嗯啊……咬的越紧……这样顶你,是不是爽的快要高潮了? 【喘一阵】 【停下抽插】 (满意)老婆被我操高潮了,高潮的表情好棒…… 【亲吻】 【摩擦声】 来,我们换个姿势,这样老婆可以把腿夹在我的腰上。(笑)怎么还在抖,爽到停不下来了吗?那老公亲一亲好不好? 【舔穴声】 (含糊)嗯……都是水,好甜……老婆的小珍珠好可爱,都露出来了,是等着被老公舔吗?小穴也被老公操开了,腿夹得这么紧,被舔穴是不是很舒服?那,老公要把舌头伸进去了…… 【持续的水声】 【停顿】 (笑)又高潮了,水都喷我脸上了。 【舔舐声】 (引诱)都吃掉了,老婆的水,真好吃。 【再一次响起抽插声】 不要了?可是我还没有高潮……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好,最后一次,老婆真好。 (喘)啊哈……高潮了两次的小穴,怎么咬的我更紧了?宝贝真的好棒。记不记得之前我送你回家,那时候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就想把你压在车上操上一顿……什么,没有喷香水?不是香水,是宝贝自己身上的香味,喜欢一个人就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宝贝有闻到过我的吗,嗯?没有?那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宝贝再多疼疼我,把我染上你的味道…… 哈……你刚才生气我真的……还好你还愿意让我来送你,不然你刚才全身湿透了的模样……内衣颜色都透出来了知道吗?我怎么还忍得住?嗯哈,其实宝贝是不是故意的?怎么了,爽的都已经说不出话了吗(笑)? 【喘一阵】 (爆发边缘)啊哈……太爽了,要射了……听到要射就喷水,小馋猫……想我射给你是不是?舌头伸出来干嘛,上面这张嘴也想吃老公的精液吗?嗯……都射给你,啊哈……(爆发)嗯哈…… 【停顿,抽出性器,撸动】 嘴张开。 【闷哼粗喘】 嗯哈……啊……好爽,宝贝现在……小穴里和脸上,都是老公的精液,喜欢吗?(笑)来,尝尝……真乖。 【舌吻声】 (轻声)累了吗?老公现在送你回家好吗?或者把你带回我家(笑),回去之后我们洗个热水澡,放心,不会做了,嗯,我保证。好,【亲吻额头】我爱你。 【雨声绵绵】 男狐狸精 新的一周,蒋冉重新变回了活泼的蒋冉,于是有闲心关注邱明月和章绍明的进展,得知两人目测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后,蒋冉没有像邱明月以为的那样挫败,甚至都没有上周琳姐来的遗憾,仿佛一下子看开了,有缘无缘都不必强求。 “你和你男朋友……和好了?”邱明月求证。 蒋冉笑笑:“算吧。” 邱明月回想了下之前蒋子实的模样,不禁持有保留态度。 蒋冉见邱明月的表情,爽朗地宽慰她:“安啦,没事。上周,怎么说……你知道的,准备婚礼就是很麻烦,会有很多摩擦,谈开了也就好了。” 邱明月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从她的方向,正看见张亦河从门口走来。 自从撞见张亦河和蒋子实发生争执,加之之前有的没有的,邱明月对他的感观越来越奇怪,无论往深了想还是往浅了想,总归觉得这人有点两副面孔,至少在蒋冉面前有两副面孔。 , 然而现在的他面色沉郁,目不斜视地经过她们的工位,邱明月心下略微讶然,一旁的蒋冉低着头在看手机,似乎也是没看见人,正好错过。 邱明月想了想,再一次觉得算了,感情这玩意,她自己还泥菩萨过江呢。 是,她觉得自己有点玩大了。 莫名与E老师“建立了联系”,过去的两天、整个的周末,她的耳朵和心灵都浸欲在男人的淫声浪语之中,以至于她再来上班都有些恍惚。 惯例的会议上看着周诉,他一如既往冷静的分析与建议进入脑海中,自动转码成了性感的粗喘和闷哼。 “上班的时候都在想糟糕的事情吗?” “馋成这样,平时是怎么忍耐的?想着我自慰吗?” ——打住。 “这么喜欢我的声音,那平时在公司,是不是听到我的声音就流水了……每次开会,看着认真,其实也是在偷偷夹腿是不是?” ——STOP。 “……被我压在办公桌上,翘着屁股被我从后面操……” 小腹一热,有一小股暖流自腿心深处涌出。 脸烫的要命,邱明月一动不敢动,左手抵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 “所以这次……”大概是因为她的咳嗽声,周诉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继续问相关负责人,“这次活动的用户调研是打算基于以上的目的,但有想过执行的难度吗?” 邱明月被周诉那一眼看得愈发羞耻,耳边又是他的声音:被我看一眼就想要了? 邱明月试图咬了口自己的虎口让自己清醒。 那些原本只是激勇的荷尔蒙驱使下胡乱的性幻想,在被她雌性激素冲脑一个个敲成文字后,彻底地成形具像。进一步被E老师用酷似周诉的声音喘出来,更是在她的大脑皮层烙下了性高潮的记忆。 如此……会不会越来越堕落? 邱明月不敢想,又觉得刺激。 站在高耸入云拔地而起的顶楼、车水马龙汽笛纷扰不堪的街头,亦或是幽然寂静深不可测的海滩江口,不自觉想要往前走一步的欲望,是出于身体面对死亡危险时对求生本能的呼唤。 会议结束,邱明月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出会议室,蒋冉用手臂轻轻碰了碰她:“没事吧?” 邱明月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没生病吧,我看你脸刚才特别红。” 听到蒋冉这么说,走在她们前面几步的周诉也回头关心道:“生病了?” 邱明月大窘:“没有没有……” 冷气十足,连说自己是被热的脸红的底气都没有。 “没有就好,最近公司空调温度低,小心感冒。”周诉说。 邱明月今天穿了一条过膝半裙,还有上次外勤去仓库的凉鞋,是她太敏感,蓦然想到周诉见过她的赤足,大庭广众之下,脚趾都差点蜷缩。 嗫嚅着点头,几不可闻,全靠蒋冉回道:“嗯嗯,谢谢总监关心。” 邱明月躲在卫生间里抱头冷静、思考人生。 想死却活着,忍不了却忍着,她就像一座想要爆发的火山,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野百合有春天,死火山也可能会喷发。 她需要倾诉,然而赵曦歌只会对她说那一个字:“上。” 在赵曦歌的想象中,她应当是一头身骑大马的骠骑将军,但邱明月眼中的自己,是灰头土脸、东躲西藏、身怕被流弹击中的小兵。 至于邱明月看小说漫画、玩乙女游戏乃至听男喘的小癖好,现充如赵曦歌尊重理解但无法共鸣,用赵曦歌的话就是说:“反正都是男人喘,为什么不现实找个真男人?” 当然,是在颜值人品均过关的条件下。 邱明月给出的回答是,她还做不到像赵曦歌那样把爱与性分得那么开。 但现在,她又一次陷入了疑惑,现在的她,真的把灵与肉分清楚了吗? 鬼使神差的,邱明月打开了紫色软件。 昨天她发给了E老师一个新台本,邱明月自己都觉得自己高产。 其实已经写了一大半了,是和车震本同时写的一个清水本,写女下属相亲时遇上了暗恋的男上司。越清水越纯爱,没有肉体交流就得是灵魂交流,于是邱明月卡文了,本来可能会弃掉的文稿,在因为有可能被录制后得到了被完成的机会。 她本来就告知了有原型,把新的台本再发给E老师后,更是几乎在他面前坦露了自己所有的少女心事,等待回复的时候有多紧张,收到回复的时候就有多高兴。 E:很甜,写的很好。 E老师和邱明月以为的很不一样。 基于男人的所作所为,邱明月对E老师最初的改观是在发现他真的不以贩卖音频盈利后,然后就是她的上头期,根据E老师偏爱的音频风格,推测他是床上温柔又霸道的类型,那么现实估计就是某种刻板印象里的精英男人? 聊了一两天后,邱明月觉得E老师温柔,却不见得霸道。他说他单身,而他的主动让邱明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一定有利所图,可实际上他的言语纵然暧昧有之,却没有任何撩拨。 网络身份的妙处便是在这里,人的肉体可以被消解成单纯的id、脸、身体还有声音等等,用于承接感情、承接欲望。 邱明月委婉问过E老师为什么会做男喘博主,他说因为觉得音频很有趣。 兴趣还是性趣,大概两者都有吧。 邱明月本还想问,那么多台本娘,为什么对她“额外关顾”,还是说其实她只是他海里的一条鱼?但怎么问都觉得有些自恋,也就没能问出口。 E老师像会围着围裙做饭的人夫,问她喜欢什么,然后就大展厨艺。 点开私聊页面,令邱明月格外意外的是,E老师居然在线? 这是……对她开启了可显示状态的功能? 邱明月连忙也开启了对E老师状态功能展示。 犹豫再三,她发送了一个“早上好”的表情包,问道:老师你在线啊? E:嗯,你不也在。 邱明月会心一笑,两个摸鱼的打工人。 柠檬黄星星:我刚开完早会。 E:怎么了? 柠檬黄星星:我领导真的太帅了……你们声音真的很像哦。 E又回了他经常用的符号笑脸。 E:很荣幸:)你喜欢就好。 他貌似谦卑的态度搞得邱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她是一个在备胎面前理所当然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女人,就是道德感太强。 邱明月还是说了好话:其实还是E老师你太会了[捂脸]导致我现在代入感极强。 E:会议上发生了什么吗? 邱明月害羞地表示:没发生什么,就是听我上司说话想到了你的音频。 E:不会影响开会吗? 邱明月挺佩服E老师这点,换成她高低都要来句骚话,他居然还能一本正经地关心她的工作,这让她很难不产生他是个好人的想法。 多怕这是错觉。 柠檬黄星星:不会,没到那个程度啦。 E:你现在在哪? 柠檬黄星星:……卫生间。 E:? 画风突然急转直下? 邱明月解释:洗个手冷静下而已。 E:早点回去工作吧。 柠檬黄星星:嗯嗯。 邱明月走出隔间,洗手、抽纸擦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中二地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然而这鼓起的气在走出卫生间遇上迎面而来的周诉时,“咻——”,比漏气的气球跑得还快。 是的,她来的还是周诉办公室旁边卫生间,这次不是来自慰,真的是因为没人且干净。 邱明月向周诉微笑着点头问好,擦肩而过的下一秒,周诉叫住了她:“对了明月。” “诶!” 邱明月被吓了一跳,响亮地应声,似逗乐了她的领导,黑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一抹让她耳热的笑意,刚才我和采购部确认了,刚才会议上说的商品清单,你明天下班前给到我就可以。 邱明月忙不迭道:“好的好的。” “辛苦了。” “不会。” 周诉弯了弯眼睛,瞬间电的邱明月晕头转脑。 回到位置上后,正在和蒋冉说话的毛琳琳看见她,脱口而出:“明月,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邱明月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刚才开会的时候脸就很红,”蒋冉皱了皱眉,“真的没事吗?” 邱明月连连摆手,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哈哈,我就是容易脸红。” “是吗?” “是的,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脸红了,真没事,放心吧。” 哎——可怜的她,可怕的男狐狸精。 专属福利 邱明月最后还是“不负众望”地发烧了。 凌晨全身酸疼到无法入睡时感觉到不对连忙测了下体温,38度,立刻吃了一颗退烧药,药效生效后才沉沉睡去,直到几个小时被闹钟叫醒,再测体温,37.3度。 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身体上倒没有什么不适了,但低烧也应该请个假,万一上班上着上着又烧晕过去,但想想一堆待处理的工作,她的头也疼得厉害。 在床上继续躺了十分钟,邱明月摸到手机,眯着眼睛先填写提交了病假审批,正准备给周诉说一声,对方先发来了消息。 周诉:发烧了? 邱明月人都清醒了些,回道:是的[捂脸]差不多退了,但还有一些低烧。 周诉:好的,好好休息。 人在病中本就会更为敏感脆弱,只是被周诉这样公事公办地安慰一句,邱明月便和咬了一口野果似的,有些甜蜜,但更多的是酸涩。 翻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全是工作相关的内容。 没意思。 这么想着的邱明月再一次登陆了紫色软件。 在还没有突破底线前的现在,她和E老师的关系应该可以算是关系不错的网友,时不时可以聊上几句,以至于昨天午休时不小心聊得开心面露微笑被蒋冉看见,蒋冉说她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很像在谈恋爱。 邱明月否认,说自己只是和朋友聊天。 “真的?” “真的。” 朋友——网友,聊天——聊骚,她的确没撒谎,和网友聊骚哪里是谈恋爱……更何况他们现在纯洁得连“骚”的边都没有擦到。 知道事实全貌的赵曦歌人狠话不多,直言邱明月去给周诉下药犯罪都比搁网上聊骚最后被骗钱骗身好。 邱明月说:“首先,我有很强的防诈骗意识,你之前差点被电话诈骗还是我救的你,记得吗?” 赵曦歌被戳中肺管子,无法辩驳,暂时沉默。 “其次,我又不和他视频不和他见面,怎么被骗身?” 赵曦歌开麦了:“呵,你保证你们再这样聊下去,你们不会视频不会见面?” “不保证,看具体情况,但你放心吧。” “如果你真要和他面基奔现,结果发现这人长得不堪入目怎么办?” “先不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打算面基,就算真的要面基,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很值得我思考,”邱明月承认,“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就先找个角落看看人长什么样,真见光死那就跑了呗。” 赵曦歌:“……说好的声控呢?” 邱明月:“是,我声控,但真要是‘不堪入目’的程度,我也没那个包容能力。” 紫色软件上,对方如果在线,头像右下角会有一个绿色小圆点。 邱明月看着E老师的绿色小圆点,想了又想,退出了App。 她想起了赵曦歌的话,不是她的吐槽,是她最后一句劝告:“反正你自己分得清楚就行。” 其实她分不清楚,也害怕自己分不清楚。 刚才一瞬间,她是想让E老师用周诉的声音来关心下生了病的她,但那不是真的周诉,假装是周诉的E老师,也不是真的E老师,所以到头来,谁都没有在关心她。 她还不如蒙头睡觉。 这一回笼觉邱明月径直睡到了下午快两点,醒来后一身的汗,浑身轻松。 都说夏天发烧感冒的是笨蛋,但她这就退烧了,又不禁感慨自己宝刀未老。 再解锁手机,通知栏一溜几乎全是工作群里的消息。邱明月给赵曦歌留言退烧了后,还是点开了工作软件。 其实基本和她没什么关系,就算有,也被周诉出面解决了,邱明月心情瞬间又变得复杂。 在过去的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因为生病身体难受,生理反应占据了第一位,蜷缩在被子里的她仿佛处于一个安静且真空的环境里,但现在,身体不难受了,她的心又开始难受了。 邱明月一直都是一个自知的人——她长得还可以,但不是大美女;脑子够用,但并不十分机智聪敏;性格安稳,但多少可能没什么个性……总之在任何世俗条件的判断下,在人外有人的事实面前,她是一个普通人,但已然是比较幸运的那一批人类。 因为自知,她也自洽自己的命运与生活,但此刻仍然不免埋怨这一场毫无意义的病,这是她年逾十八仍然断绝不了的灰姑娘幻想。 如果换做女主角的世界,女主角生病,一定会带出下一段与男主角有关的剧情。比如说女主角是在公司加班的时候突然发烧了,于是男主角带她去医院,又或者在得知生病时直接打来电话,甚至来探病……总之,她想要任何浪漫小说、少女漫画的故事降临,但现实,她只是平白无故地遭了趟罪罢了。 无法不为自己感到可悲。 供应商的相关群里有人发了新消息,表示清单已check无误。 邱明月随手回了个OK。 很快她就被周诉小窗私戳。 周诉: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工作上的事。 邱明月:嗯嗯,已经退烧了,看见消息就顺便回了。 周诉:好的。 此后无言。 邱明月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深感无奈。 治愈邱明月的是晚上收到了E老师的新音频。 那个相亲的台本,而且,他居然是单独地私发给了她。 E:录好了,你听了会喜欢就好,我这边就不公开了。 邱明月太惊讶:为什么不公开呀? E:因为是你专门写给我的台本,所以想专门录给你。 又追问道:或者你想要公开? 邱明月连忙道:不不不。 E老师突飞猛进的调情技术一时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确不是周诉。 邱明月写的台本剧情很简单,基于事实改编:暗恋上司但始终不敢表露心迹的女主,被同事介绍了相亲对象,却在餐厅与上司意外偶遇。原来上司也对女主心有好感,深感危机的的上司强势表白, 最终happy ending。 圈子里不乏优秀的台本,但主要目的是搞黄,就不需要像写小说一样细节铺垫、渲染环境,一般开头就会切入剧情,发送引擎开车上路,重点全在够不够刺激上,性欲上来了,音色和咬字及格就行,而清水本少了这层遮羞布,就变成了极度考验博主先天条件和台词功力的试金石。 这个相亲本邱明月自认为写的不功不过,俗套的剧情,只是掺了些真实感情在里头,而E老师配得却实在是太好了,根本就是专业声优的水平。 即使听自己写的台本仍然会有些羞耻,但也正因为是她写的文字,此时此刻,邱明月觉得自己好像在真实地被爱着。 大家听不到好可惜……但邱明月私心也并不想分享。 “……我说我喜欢你有这么让你惊讶吗?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现在要找借口把你强行留下来。没听出来是借口……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我很狼狈?对不起,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会变成这样一个胆小鬼。” 但真正的胆小鬼是她。 柠檬黄星星:E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E:嗯。 柠檬黄星星:所有和你合作过的台本娘,都会有这种的福利吗? E:什么福利? 柠檬黄星星:像这样单独录台本啦……还有聊天什么的…… E:不会。 倒也不算预料之外的回答,就算会也可以否认,毕竟不能表现得太渣嘛。 但紧接着E老师再发来的消息就让邱明月目瞪口呆了。 E:我只回关了你。 附上一张个人主页的截图。 因为粉丝数量惊人,邱明月第一眼的注意力被短暂的夺走了一秒,紧挨着的关注数量,是华丽丽的“1”。 是1诶。 ——不是,邱明月把脑袋里的奇怪的声音甩走,拿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待大脑处理消化了一会后,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平静,可能是她还处于病好了但心情尚未痊愈的emo状态,又或者她根本不认为这是表白的节奏,但她还是有所表示的。 柠檬黄星星:[惊讶][惊讶][惊讶] E:我很喜欢你的台本。 邱明月是真的好奇了:为什么呀? 难道是这样的台本特别戳中他的性癖?但邱明月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脑袋灵光一闪,她突然有了一个很惊人的猜测。 柠檬黄星星:老师……你不会和我一样,也有个喜欢的同事吧? E过了半晌才回复:没有,只是比较有代入感。 ……代入感?带入谁? 柠檬黄星星:你不会是我领导吧?? E:怎么会。 也是。 邱明月拍拍胸口,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柠檬黄星星:那你代入什么?你三次元也是当领导的? E:没到那个程度。 邱明月觉得巧合极了,又好奇问道:那你在公司里是有喜欢的人?然后正好也是你的下属? E:没有,而且…… 柠檬黄星星:什么? E:如果说有,会被觉得恶心吧。 啊……有点严肃的现实话题呢。 如果要讨论这个问题的话,她“以下犯上”也挺恶心的吧?但只是意淫而已,又没有在现实生活里真的骚扰人家。 邱明月一直是用这套理论安慰自己从而不断降低道德底线的。 E:女人对男人的性幻想和男人对女人的性幻想是不一样的。 邱明月有些惊讶他的自省程度。 与生俱来的欲望无可指摘,理智控制欲望才是为人的基本标准。 邱明月回道:是的,但性幻想是不可避免的,主要还是看实际的行为举止。 她说这话也不全是为了开导E老师,反倒是有些为自己挽尊。 邱明月忽然想,如果换成她是周诉的领导,面对一个超帅的下属,她会比现在有“魄力”出手吗? 答案可能还是否定的。 上司和下属、老师和学生、医生和患者,权力不对等的恋爱关系在现实中是不被提倡甚至禁止的,她处于下位尚且踌躇,考虑可能会承担的后果,处于上位,估计也有不同的道德压力。 话说回来,其实一般打工人也不会喜欢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吧?又不是受虐狂,不骂人就不错了。 周诉是个例外。 帅哥本就是稀缺资源,上司帅哥更是珍稀动物。 虽然E老师和周诉的声音很像,但……双胞胎尚且还有长得不一样的。 看E老师这个不太自信的语气,邱明月心下了然,悄悄地为他默哀了一秒钟。 E: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领导是比较严肃的类型? 柠檬黄星星:嗯。 E:如果他和我一样也是网黄,你会怎么想? 嗯? ……这真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好问题。 苹果 周诉是网黄?周诉是男喘? 虽说她对周诉斯文禁欲的一面比较怀疑,但她还真怀疑不到他背地里偷偷当网黄这件事上…… 周诉如果是网黄,这不就相当于……相当于……邱明月想不出来合适的例子,但要说反差,她写小黄文也够反差的,真要那样,也是大哥莫说二哥。 柠檬黄星星:说实话,很难想象,不是说不可能,是我虽然每天都在yy我领导,但如果说他也是哪个男喘博主我实在没画面[笑哭] 末了,邱明月小心翼翼问:E老师,你是担心自己会被介意吗? E:你会吗? 邱明月没想到E老师居然还有这层心理压力。 柠檬黄星星:不会啊,为什么会?这只是个人兴趣爱好,你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你看我也不在写小黄文,搞黄是第一生产力[拳头]而且如果我以后男朋友是男喘我还会有点兴奋哈哈哈[害羞]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这种事情,就找志同道合的人就好啦。 该说不该,E老师在她心中的形象变得愈发变幻莫测了起来,像可怜兮兮的良家少男求着恩客收留,又害怕遭到嫌弃。 E老师发了一个系统自带的小狗追尾吧转圈圈的gif。 一瞬间,邱明月是有点被戳中红心。 E老师掀过了这篇,问邱明月:你和你上司有什么进展吗? 不提还好,一提又勾起了邱明月的伤心事。 柠檬黄星星:0进展。我今天发烧请假(PS现在已退烧),他就是非常客气地批了假让我好好休息,就感觉没戏。 E:现在退烧了就好,是因为空调调的太低了吗? E:为什么觉得没戏? E:客气可能是因为他碍于上司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吧。 邱明月心想你还挺会安慰人。 柠檬黄星星:发烧可能是因为空调吧,然后昨天晚上又下了雨,不过不严重,吃了颗药就好了。 柠檬黄星星:可能吧,但按你这么说的话,就是我把他当领导,他把我当下属,反正两个人都非常注意距离,也注定没戏吧。 柠檬黄星星:算了,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好了。 也许是她说的话太丧气,E老师好一会儿没想到词回她。 半晌,他问:什么好了? 柠檬黄星星:恢复正常,反正这段时间其实都是我一个人单相思啦,过段时间没结果可能就放弃了。 E又是过了很久才再问道:想放弃的时候就能放弃吗? 柠檬黄星星:能啊,怎么不能,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吧。 E:你是喜欢你领导哪里? 柠檬黄星星:一开始是声音吧,我和你说过,然后他长得也很帅,后来接触下来就觉得是个挺好的人。 E:那如果有结果呢? 邱明月自己歪头想了想都忍不住笑了。 柠檬黄星星:嗐,能有什么结果。我之前有时候还真觉得我领导对我可能还是有一点好感的,但以为别人喜欢自己真的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柠檬黄星星:E老师,你别是被我写的台本搞成我和我领导的cp粉了哈哈,就算真在一起不还可能分手吗? E:嗯。 一个字太短,他又评价道:你看的很开。 柠檬黄星星:生活所迫[狗头]。 话都说到了这,邱明月想借着机会表白一声:所以E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pick了我的台本哈哈,助我早日脱离苦海。 E:不客气。 柠檬黄星星:不过老师,你工作不忙吗?今天才周三,我的第一个台本你好像也是两三天就录好了。 E:只是想快点录好发给你,以前一般是周末有空的时候录。 ……邱明月觉得E老师不是手段高明的话就是个天然撩。她不会反撩,于是选择装傻,以不变应万变:是你这周末有事吗? E:没有,不过因为没有事,可能会去看看电影吧。 柠檬黄星星:哪部电影呀? 邱明月对这个片名有印象,是一部近期口碑很不错的国外电影,没有在国内公映,但搜了下,包括邱明月所在的城市,有一些独立放映组织发起了观影会。 不知怎的,邱明月心中突然有种模糊的感觉,朦朦胧胧的,说不清是猜疑还是忐忑亦或是期待。她和E老师说她被成功安利到了,反正她周末也没事,然后斗胆第一次问及对方真实的三次信息:E老师,你是哪里的呀? E:C市。 啊…… E:你呢? 柠檬黄星星:我在F市[叹气]。 果然,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虽说C市和F市不是很远。 E:以后有机会的话:) 这很难说,邱明月心想。 第二天邱明月照常去上班,蒋冉也是非常惊叹她看似脆弱又强大的免疫系统:“果然小两岁就是不一样啊。” 邱明月:“……” 耽误了一天的工作,一个上午邱明月都在开会,短暂午休后,继续开会,邱明月提着杯子去茶水间泡咖啡。 然而一晃眼,迎面而来的长腿帅哥正是她的领导,邱明月无处可躲,朝着周诉又是点头哈腰。 他也眉眼带笑,一手拿着一杯饮品,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 邱明月:? 嗯? “苹果汁。”邱明月顺着周诉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杯子,“刚退烧,还是先不要喝咖啡比较好。” “啊。”舒明月根本没注意这点,是听过这种说法,但因为不重视所以根本没记住。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杯:“谢谢总监……” “工作的事慢慢来,不用着急。” “嗯嗯。” 好像哪里不太对…… 邱明月提着空杯子、端着苹果汁重新回到工位。 蒋冉奇道:“诶,你哪来的奶茶,点外卖啦?” 邱明月还处于一种受宠若惊的状态中,但她很清楚此时此刻她是不能把周诉“供”出来的。 邱明月说:“果汁啦,补充点维生素,但你不是不喜欢喝果汁吗?就没喊你。” 蒋冉闻言的确皱了皱眉:“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吃水果但是不喜欢喝果汁。” “直接吃水果比喝果汁健康啦。”邱明月说。 “没事,比喝奶茶强,”蒋冉笑着说,“你病刚好的确要多喝水多补充维生素,少喝奶茶啊咖啡啊什么的。” “啪——”,是戳开塑料封口的爆破声。 邱明月终于知道她隐约觉得不对劲的点在哪里了……温凉清甜的果汁唤醒味觉,如果香气有颜色,那么苹果的香气也应当像它的花一样纯白圣洁。 timing踩的那么准,周诉是知道她有午休结束后泡一杯咖啡的习惯吗…… “我上司请我喝了一杯苹果汁。” 消息发送出去后,邱明月收到了来自赵曦歌和E老师完全不同的回复。 赵曦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上次是花,这次是果汁,邱明月,你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收买了吧? 邱明月暗道,她这不早就已经倾心于人家了吗…… E老师:你不喜欢喝苹果汁吗? 邱明月觉得E老师这个脑回路也是有些稀奇。 柠檬黄星星:没有不喜欢,可能是小的时候被我妈养成的习惯吧,‘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嘛,我现在隔三岔五还会买几个苹果吃,只是很奇怪啊,突然被请喝饮料,而且好像只给我买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E:喜欢的话就好了,这能说明他其实是在关心你吗? 柠檬黄星星:能吧…… 柠檬黄星星:哎呀,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老是自己胡思乱想就很烦,如果有读心术就好了。 E:他是想关心你的。 E:读心术啊……我也想。 柠檬黄星星:但真的有读心术的话,又很无聊,还是顺其自然吧! 邱明月觉得自己这个词用的很哲学。顺其自然其实到底还是一种以豁达掩饰的逃避心态,事随人愿,结果万事如意,而不是抱着去做推巨石的西西弗斯的绝望。 人若想要知足常乐,也是需要已经拥有当下能够咀嚼的幸福才能够满足快乐。 但不然,她还能怎么办? 柠檬黄星星:嗯,不过我在想什么时候回请他一次,有来有往、加强交流[憨笑] E老师:可以呀。 柠檬黄星星:但是只给他买感觉太直接了,让我看看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吧。 最好的就是有什么喜事请大家都喝一杯,比如她生日,但这种应该别人请她喝吧?况且她的生日还遥遥无期。那么其他的,嗯……升官或发财,一时半会的,好像也没多大可能。 不畅想还好,一畅想,发现自己未来是一望无际的低洼,如果能够活到六十岁,那么六十岁的寿宴也将会是人生为数不多的一场喜事,邱明月抽抽嘴角,嘴里的果汁都变得苦涩了起来。 罢了,真的请全部门的人喝饮料还要花不少钱呢,她还不如留着给自己做寿。 然而给周诉花钱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关于E老师说的那部电影,邱明月很幸运地买到了这周六晚上的所剩无几的余票,场地在一家独立书店,装修风格偏复古,比较特别的是提供精酿啤酒,邱明月没去过,但路过过那条街。 当拿到特别制作的海报和影票转身,余光扫过排在身后的人穿着白色T恤结实挺拔的肩口,闻到对方身上还蛮清爽的气息,一半好奇一半下意识地抬头,四目相对,沉静的灯光下书柜影立,呼吸微滞的刹那,很难不觉得自己是不是落入了偶像剧的取景框中。 邱明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诉已经取好了票。 “总监……好巧。”邱明月艰涩开口。 相比之下,周诉比她自然多了,一种对这样的偶遇接受良好的模样,他笑道:“是啊,你一个人吗?” “嗯嗯,总监你呢?” “我也一个人。” 距离电影放映还有一点时间,邱明月看着他,舔了舔嘴唇,“总监,你喝饮料吗?我请你喝一杯吧。” 周诉挑眉,似要拒绝,毕竟哪有下属请上司的道理,但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无奈,“苹果汁?” 邱明月也笑了,点头:“嗯。” “好啊,谢谢。” “不客气。” 手机屏幕显示付款成功页面的那一刻,邱明月很难说清楚为什么这时候才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真实感。 破财若能消灾,这多少填补了一些她对这种巧合的不安,就是不知道几十块钱够不够诚意。 她想起了E老师,那个向他推荐这部电影的男人。 天使。 情愫 邱明月的浪漫主义爱情观应该是启蒙于关于红线的神话故事。天上有那么一位和蔼的老神仙,一拉一扯,一条红线一个结,人海茫茫中,一对有情人便幸福地走在了一起。 长大后,现实社会和文明思想一同打破了神话故事的瑰丽乃至伪饰。 先不论有那么多被动或主动的单身者,如果陌生人之间是可以如此简单地就被绑定一生,实则是件恐怖的事情。 但为时过晚,邱明月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这种命定观的影响,不止是对爱情,还有对她的人生。 一方面她不相信人命定天,真正的应该是“命由天定,运由己生”,但另一方面,她又会觉得冥冥之中一切皆有预定,她俗气地着迷于人生的巧合,一些好像只能用“命运”解释的偶然事件,像她生活里的一颗痣,在同样的躯体上标志不同。 人嘛,不都是这样。 与周诉在书店的巧遇令邱明月尝到了被幸运女神眷顾的甜蜜滋味,前两天她还在感慨自己不是女主角,也许只是剧本还没有翻到故事开始的那一页吧? 仔细想想,她已超乎平常地与周诉相遇,在周末,从那个夏夜露台开始。 那时她似乎也是觉得她在黑暗中被舞台的灯束照亮了。 这个认知令邱明月有些心悸,究竟她与周诉之间是否有一种美好的可能。 放映厅布置得很舒适温馨,有沙发卡座,有几排折迭椅,还有可以席地而坐的坐垫,但等邱明月和周诉各拿着一杯啤酒进去时,三三两两的人群中,一时竟找不到两个可以并排的位置。 周诉示意邱明月可以去坐最后一个单人沙发,没有座位不能坐在一起,邱明月非常遗憾,但也没办法。 而且她不能忽略的是,在他们甫一进入,因为旁边的男人,她被迫承受了许多目光。 但当她坐下后,她看见周诉走到放映主理人旁说了什么,在对方点了点头后,从角落另外拿了一个坐垫然后向她走来。 邱明月还有些懵。 忽而灯光暗了,周诉背对着荧幕的亮光,只有一个黑色的高大轮廓,直到他将坐垫放在她的脚边,邱明月看清了他一双亮亮的笑眼。 他就这么倚着她的沙发椅坐下,她只有微微伸手就可以揉到他的脑袋,邱明月的壳子瞬间哗啦哗啦稀碎,露出了里头最柔软的地方。 他在搞什么? 邱明月问自己,不如直接他坐沙发、她坐他腿上好了。 ……她又在想什么? 主理人开始讲话。 是一部关于青春的电影:男女主是渐行渐远最后失去联系的青梅竹马,多年后,都已经结婚了的两人偶然相遇,便找了一家店一边聊天一边回忆过去,包括两个人小时候的探险故事、学生时代最喜欢和最讨厌的老师、青春期与父母的爱与恨、女主无疾而终的初恋…… 女主说:“真的是最有力量的一段日子啊。” 单论剧情来说,是太容易令成年人抑郁伤感的故事,但影片特意处理成了温暖明亮甚至略带搞笑的轻松风格,苦涩也变得仅像一滴增添风味的柠檬汁。最后又有太多的留白,比如彼此几乎没有提及的婚姻生活,比如彼此刻意避而不谈的年少情愫。 有那么一个片段,夏天高中的教室,窗外绿意盎然。男孩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下一秒,和好友一起走进教室的女孩的身影落入了他浅色的瞳孔里。 女孩的座位就在男孩的前面,她嫌弃地拨了拨男孩伸出课桌范围的胳膊,无果,只好气鼓鼓地坐下,随手将长发扎成马尾,发尾扫过洁白优雅的脖颈和男孩的指尖。 而在久别重逢、面对面的场景下,男主对女主说:“我们高中的时候好像还当过一个学期的前后桌吧?” 女主回忆道:“不止吧,好像整个高二你都坐在我后面呢。” 男主说:“是吗?” 女主说:“是啊是啊。” 邱明月的右手搭在沙发扶手,如果周诉的头发长一些的话,她或许也会像电影里一样,想要用手指勾住一缕情丝。 他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从邱明月现在的角度来看,更是乖的不行。 太近的距离,她不知道是她在追逐周诉身上的气息,还是其实是她被环抱住了。 邱明月全程都在强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中,电影最后看了又好似没看,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曾经看过的某个说法:女性百分之九十的费洛蒙是从头部散发的,因此艺术创作上——包括洗发水广告,惯用男性被女性的发香诱惑心动的片段。 怎么说,反过来也是很受用的,邱明月心想。 放映结束后,邱明月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整理好了自己。气氛一时还很热闹,邱明月从周诉眼中读懂了同样的想法,但两人还是留下来拍了照。 合影的时候站在周诉,邱明月笑得嘴角僵硬,不用看都知道她肯定浑身都写着“别扭”两个大字,可能是期望过低,拿到相纸时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看,不禁窃喜,偷偷地把照片夹在手机壳后。 从不经意间注意到的其他人的目光来看,邱明月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她和周诉的关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没看见有人来问周诉的联系方式,哦,也没有来问她的。 对此邱明月又是有点尴尬的,她一向不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而且不知道周诉有没有察觉到,但她总不能跳出来大声解释,“我们不是情侣哦”——也只有硬着头皮应付下来。 书店距离地铁口很近,邱明月和周诉都是乘地铁来的,此时自然也一同乘地铁回去。在这短短的、导航地图显示直线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中,邱明月接受了比在书店更甚的目光洗礼。 便是在周六繁华市区里一众红男绿女中,周诉也是毫不费力脱颖而出的那一个,之前在nedo光线太暗,不像现在这样跟星光大道似的。 但作为一个把她迷得五迷三道了大半年的男人,这点杀伤力,邱明月又觉得不过分,只是看着周诉似乎浑然不知的样子,邱明月好奇他平时常一个人出门吗? 突然替他觉得有点危险。 邱明月一会儿觉得自己像周诉的经纪人,一会儿觉得自己像他的保镖,但实际上哪种都不是,也不可能是,她一直试图和周诉保持一点距离,刚刚好叫别人看不出来他们认识又不会让周诉觉得奇怪的程度,但好像失败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都在周诉的掌控之中,他像担心她走丢似的,和在江滩那晚一样,要么停下来等她,要么放慢脚步直到她跟上,几次之后,叫邱明月也不好意思再作挣扎,最终和周诉趋于同频的步伐,结结实实地把每一步都像踩在了钢琴键上。 在地铁上也是这样,人很多,她握着扶杆,周诉拉着吊环,半护着她。 邱明月垂着眼,目光落在周诉的胸前,布料褶皱下的肌肉线条无比清晰,鼓鼓的、硬硬的,看的邱明月又馋又羞。 有没有红线不知道,却实实在在的有一条无形无色的禁忌之线横在他们之间。 然而地铁太过平稳地前行,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外力。 从书店到地铁,碍于公共场合的不适宜,他们一直没有聊什么,直到出了站口,再一次并肩走在夏夜的薰风中,有一对明显学生模样的小情侣嬉笑打闹着与他们擦肩而过。 邱明月的目光自学生身上收回,她抿了抿唇,飞快地瞥了周诉一眼,快到几乎根本都没有看清他的脸,她看着前面的路,开口问道:“总监你平时也经常会去看电影吗?” 周诉说:“还好,那家店的老板和叶宋远,”他顿了顿,补充,“上次在nedo的那位,是朋友,今天几个人聚了下,你来之前他们因为有事提前走了,给了我一张票。” 噢,原来是被放鸽子了。 还是好巧呢。 “总监,感觉你好像认识很多开店的人。” 周诉闻言似也回想了一下,承认:“是的。”他忽而换了一种有点随意的语调,“我一直考虑着自己开一家店。” 这算是……向她透露离职意向? 邱明月抬头看向周诉,后者对她弯了弯唇,眼底有或许可以被形容为狡黠的笑意,什么都没说,邱明月却仿佛看见了他后面的大狐狸尾巴,摇了摇,是让她保护秘密的意思。 邱明月找回自己的声音:“总监,你有打算开一家什么店吗?” “还没想好,diy店,咖啡店,民宿,都有可能,”他又说,“或者最后都没机会。” 邱明月被小小地逗到了,“啊,说起来,刚才那部电影里的男主角,就是辞职开了一家面包店,你觉得刚才那部电影怎么样?” “你喜欢吗?” “挺喜欢的。”邱明月说。 看完之后她完全明白了为什么这部电影好评如潮,忧伤、悲哀、无可奈何,但有绝对坚强的底色,回忆既可能是背负,也可以是能量的储蓄池,邱明月和周诉讨论着,在很多剧情的讨论点上,发现两个人都惊人的想法一致,唯独在男女主的感情线上,周诉不像邱明月一样觉得非常遗憾。 “你有青梅竹马吗?”周诉反而这么问她。 邱明月:“……没有。” 但因为周诉看起来就不会像为情所困的模样,邱明月暗暗原谅了他这点不解风情。 不过她很好奇:“但总监,你看的时候不会有共鸣吗?” 周诉微挑眉看她。 不是说你会像男主一样搞暗恋啦…… “就是……读书的时候,喜欢的女生啊,初恋什么的……” 说出来了——邱明月面上不动声色,暗自握拳给自己狠狠点了个赞。 他们已经走过了大半的路程,正经过一道石拱桥。路灯寥寥,夜风聊胜于无,毫不潋滟的河水安静地流淌着,邱明月听见周诉说:“我没有谈过恋爱。” 邱明月:“啊?” 同类 夏虫在这一刻都突然不叫了,天边是白玉般的圆月。 邱明月实在是太惊讶,惊讶到甚至呆在了原地。 正站在拱顶,刚才一路走着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停下来,血管舒张,脑袋都冒着热气。 周诉比他多走下两个台阶,回过头看她,两人变成了差不多齐平的视线,更令邱明月浑身火燎般地烧了起来,为自己解释:“额,总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没事,我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没有不信,”邱明月急道,“我是……” ——好吧,这的确很难叫人相信。 桥上只他们两人,昏昏夜色和皎洁月光在周诉身上落下光影,他好似融进黑暗中的石膏雕像,邱明月几乎看见了他身上脆弱的圣洁光芒。 虽然周诉看起来是与爱欲不沾边的人——只是会引起旁人的爱欲,但邱明月从未想到他未曾恋爱过。 周诉几岁来着?二十九周岁不到,没有谈过…… 但他总不至于也没有理由在这种事上骗她。 “所以你高中有喜欢的男生吗?”周诉换了个话题给她。 邱明月晃过神,顺着坡下,差点走得同手同脚,姑且代入他真的没有谈过恋爱的假设,她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有。” “同班同学?” “……一个学长。” “在一起了吗?” “嗯,不过后来那个学长毕业就分手了。”邱明月干笑了两声。 话说高中早恋和她职场老实社畜的形象是不是有点冲撞了? 算了,又不是年级主任, “总监,所以你真没谈过恋爱哦?” 在虽然尴尬但依旧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后,邱明月想起的是几周前那个下雨的午后,周诉对她说,希望她不要太拘束,和他多些交流。 她不免有点恶趣味地想,包括现在这种交流吗? 但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真的走近了,近到她有胆子这么问他。 “嗯。”周诉淡淡笑了笑,“你不要觉得我有病。” 邱明月本来有很多问题,瞬间都被他这句自嘲的话吓没了,“不会不会!怎么会……现在没谈恋爱的人也很多啊。” 可能是一直没有遇到心动的人,可能是曾经错过就抱憾终身,或者干脆地只谈性不谈爱。 邱明月悄咪咪瞥了眼周诉的下半身,没谈过恋爱也不代表没有性生活…… 不会是处男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邱明月浑身激灵了一下,好像含破了一颗薄荷爆珠,有一股隐秘的小小的刺激,下流而快乐。 “怎么了,冷?” “没有。”邱明月连连摆手,她斟酌地问,“总监,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谈过?因为没有合适的对象吗?” 周诉看向她的眼睛像天边的月,也像桥下的水。 “我小时候父母很忙,我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他说,“读书的时候一直没考虑过,时间久了,也习惯一个人了。” 邱明月虽然非母单,但很理解“大龄剩男”周诉说的。 越认识自己反而越难去了解别人。 所以有那么一句话,真正的爱情只产生在学生时代,邱明月不认可这个说法,但承载这句话背后的逻辑不无道理。 一旦在混沌中构建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后,反而闭门造车,越来越难对新的人敞开心房。 “总监,但……应该有女生向你表白过吧?”邱明月问。 她问这句话的神情是在认真求证的,一如她刚才的惊讶也是发自内心的。周诉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傻,他想多了解一点邱明月,像她的初恋,她喜欢那个学长什么;也想让邱明月更了解他,想以“周诉”的身份和她说上更多的话,但现在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这么说?” 邱明月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周诉不愧是当领导的,真难聊,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地就把不想回答的问题丢还给了她。 因为你帅嘛、人也好,虽然性子比较冷,但多的是像她一样好这类的女生,不过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一个攻略成功的,邱明月默默地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忧伤。 “因为……总监你很好啊,你读书的时候肯定就是那种很优秀的学生吧,学霸都很招女孩子喜欢啦。”邱明月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学长,当时我和他一个社团嘛,就因为听说他成绩很好,我才加的他好友。” 周诉一顿:“你追的他?” 邱明月被周诉问住了。 好像不是吧?但当年自己好像是挺主动的……对异性的好奇与冲动鼓噪着她单纯幼稚的心。那个时候真的是觉得恋爱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好吃的东西,没有负担、没有责任。 真的是一回忆起来就刹不住青春的车把,不小心暴露了太多,后悔已然来不及,邱明月讪笑道:“也不算我追的他啦……就是一开始是我找他聊天嘛,聊着聊着就熟了,但不是我先告白的。” 高中那时候的暧昧简直比浸了水的纸还要透明。 邱明月又感慨了一句:“现在年纪大了,没那个激情了。” 周诉看着她。 在Z和柠檬黄星星的聊天中,周诉已经多次领会到了邱明月随时都能戳他心窝一刀的功力,而且很多时候都是他自己急于求证一个答案,和现在一模一样。 然后自取其辱。 而他却逐步沦陷,明明一开始是冷静的,理解在他身上注定稍纵即逝的缥缈好感,但为什么还是会恼怒?到后来沉默地接受,自我评估。 气话不一定是真心话,但寻常的聊闲更不会有功夫去作敷衍的假话,所以周诉就是这样一步步认清了自己在邱明月中的定位:她目前是喜欢他的,最喜欢他的声音,但他并不重要。 现在他还知道了,她对他没有激情,想来也是,正是因为没有激情,所以更不愿意冒着风险打破现实里的工作关系。 周诉很清楚,也想尊重她的选择,可是,不死心地觉得,她或许还是挺喜欢他的。如果性欲可以与感情进行换算,即使是百分的差比,那些黏稠湿意的文字,是否有足够的重量。 只要邱明月想要他,周诉都觉得自己尚有一份价值。 自卑到荒唐的想法。 “有过。”他回答。 邱明月立刻get到了周诉的潜台词:有人向他告白过,但他都不喜欢。 她怀疑周诉的眼光是不是高到天上去了。 走了一路,邱明月口渴得厉害,但还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总监,所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你帮我介绍吗?” 邱明月的确是打着这个幌子想要套周诉的话,但真的“嗯”了一声,心口却有一点闷滞。像是要到了真题,但是却没有资格去参加考试似的,她永不可能向周诉介绍她自己,然而她都已经和他认识了这么久。 周诉很想就邱明月的一切描述,但至少今晚,此刻,他没有做好准备,于是只是含糊其辞:“聊得来的,有共同兴趣爱好的。” 聊得来的,什么程度算聊得来?他们这样算聊得来吗?邱明月想问。 有共同兴趣爱好,“什么共同兴趣爱好?” 周诉随便挑了几个大众爱好:“电影、音乐、运动,都可以。” 得到了邱明月意料之中的吐槽:“很多人都有这些爱好。” 邱明月心想她就挺喜欢看电影的,也喜欢听歌,虽然不太喜欢运动,但乒乓球、羽毛球都打得不错。 他但凡要求低点,她也能说她两个条件都满足。 “嗯,我知道,所以并不是聊的来、有共同爱好的人就能成为恋人,朋友可以有很多,但恋人只有一个,加上我并没有觉得单身不好,所以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因为值得契机出现,我会觉得非她不可,明月。” 这几乎是周诉和她私下说话最长的话,关于他的爱情观,邱明月本来认真听着,听得心情起起伏伏,突然被叫到名字,整个人不禁愣了愣。 邱明月是慢慢注意到的,周诉公开和私下喊她名字是完全两种语气。 在公司特别是会议上,他叫她的名字是板正严肃的,不带任何感情,明就是明,月就是月,但单独两人时,他就会轻了声调,抿着的嘴唇微启,“明”字带着性感的鼻音,“月”字收了尾,像钩子把她勾了去。 她怔怔看着周诉,虽然这番话他就是在说给她听的,但有了她的名字,就好比一封信有了敬启者,每一句话都变得像告白。 热,有一滴汗从脊背滑了下去,痒痒的。 气氛陡然有些微地转变,邱明月问:“什么样叫契机?” “比如说,我发现我们是同一类人。” “啊……”邱明月似懂非懂地应道。 她所在的小区到了。 这是第三次周诉送她回家。 邱明月奇怪地想起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 契机,她在唇间无声地念着这个词语,它或许等同于她喜欢的巧合,这是周诉版本的命运之钥,那么一切节点到底都依靠自然还是可以人为启动按钮? 不得而知。 买到的柠檬和金橘要先用盐搓洗并浸泡,然后切片去籽,加入冰糖炖煮,最后放凉冷藏。很简单的步骤,但相比直接店里买成品或者用一瓶冰啤酒取代,显然麻烦的多,但邱明月喜欢处理这些芸香科果实时清新的味道,所以一个夏天她会做很多次果酱,每一次她都会好好地吃完。 除了那一次,忘了放回去。 像是站在八百米的起跑线前,趁口哨声响前的最后时分深吸了一口气。 “总监,上回你送我的花,要不要上来看看?” 终于,说出来了。 瓜田李下 事后邱明月对自己怎么领周诉上来的记忆有些模糊,不过就是周诉答应然后他们一同乘电梯上来而已。他自然放松的态度影响了邱明月,令邱明月觉得自己像是领顾客去看房子的中介,而不是身为女下属深夜邀请男领导进屋这样容易引起嫌疑的情况。 ——胡扯的假话,深藏内心的话一说出口邱明月就后悔了,她几乎立刻就想说自己是在开玩笑,但周诉比她更快一步地答应了,快到邱明月目瞪口呆,差点质问他:“你怎么会答应?” 怎么能答应? 脑袋像刷新时卡住的处理器,无法运作,直到到了家门口,因为是密码锁,不得不让自己清醒过来,万一心不在焉不小心输错数字,简直就是在周诉面前自行暴露她的慌乱,她的伪装只是一个轻轻松松就可以扯破的纸袋。 输入密码的时候,她注意到周诉往墙面偏了偏视线,这个发现意外地抚平了一些邱明月的焦虑。她戳着屏幕,一次成功,没输错,门开了,邱明月偷偷松了口气。 她该庆幸自己白天闲来无事把家里打扰了一番,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是她妈妈来了也无法挑剔的程度。 并没有待客的打算,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巧合?邱明月想到。 摸到墙壁先打开了玄关处的灯,邱明月换了拖鞋后,才意识到剩下的另一双拖鞋也是她的尺码,对周诉来说太小,下一秒想起来之前爸妈来看她时她给爸爸买的拖鞋,被她收起来了,就在鞋柜里面。 邱明月打开鞋柜,将那双藏蓝色的拖鞋放在地上。 “之前给我爸买的拖鞋。”她有意地要和周诉解释这点。 待周诉换上这双拖鞋和她一起迈进客厅时,邱明月内心升腾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齿轮转动,邱明月深深地知道一切都变了,在她将盘桓心口许久的欲望说出口之后,在周诉抛开顾虑忽略隐患回应之后。 这是她的地盘,安全感让她觉得自己像成功打猎归家的主人,这让邱明月很兴奋。在这种兴奋之外的,有她领回一个男人的羞涩和小小心愿如愿的轻松。 即使今晚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内心深处,邱明月知道自己是在渴望一切脱轨,滑至非理智的地区。 她真心他消遣也无所谓,在这件事上,邱明月还一直抱有一种幻想,关于她对周诉可能就是一种执念,睡到了心愿达成说不定就能够放下。 再依次打开客厅的灯、空调,邱明月带周诉去看花。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虽然说洋甘菊开得非常灿烂非常美丽,因为太茂盛,之前的花瓶太小,邱明月另外买了一个大的花桶来养它,放在客厅向阳处的角落,但整体的观赏价值,是远没有值得特意到别人家里来欣赏一番的。 所以邱明月不知道周诉为什么顺应了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但现在,她已经有点习惯了这种暧昧。 夜晚室内的白炽灯下,洋甘菊的生命力进一步地被打了折扣,邱明月翻出手机里之前拍的照片给周诉看,那时候就想发给他的照片,如今以一种更亲密的距离分享。淡淡的花香中,邱明月再次闻到了周诉身上干净的气息,靠近他的那只耳朵微微发烫。 女人滑动照片的手指纤长,指甲红润,有健康的白色月牙,从照片的构图上,周诉可以想象到邱明月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和角度拍的照片。 大摄影师的模样,他觉得很可爱,但口头上,只能客气地夸她把花养的很好,照片拍得也很好。 邱明月猜得出周诉话里客套的意味,但厚颜无耻地接受了,并借此发了两张照片到周诉的微信,她问周诉:“总监,你要不要带几株回去养?” “好啊。” 整个过程,只有邱明月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精神负担,她的主动最多就是做到这个程度了,不明显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把周诉扒光强上。 挑了长势最好的几株洋甘菊插进一个细长花瓶,从周诉来到她家十分钟不到。 所以说,真的没有值得登门拜访的程度,但,来都来了…… 邱明月问:“……总监,你坐坐吧,我给你倒杯水,你想喝什么?” “好,都可以。”周诉温声道。 不自恋地说,至少邱明月努力以一个客观角度来说,整个夜晚,或者说不止这个夜晚,她觉得她和周诉之间多少是有点心照不宣在的,但这个男人真的沉着冷静的可怕,邱明月从冰箱里拿出果酱瓶,周诉就如她所言那般,坐在沙发上,淡然自若极了。 他会关心她,会开一些玩笑,乃至引人误会的话,但他从来没有任何攻击性,让人想象不到什么才能够勾起他的占有欲。 若猎物主动走进猎人的小屋,但它既不乖顺也不凶恶,不但让猎人抓不住,还来去自由,最高明的猎人恐怕也会很无奈吧? 周诉的自持无形间提高了邱明月的耐心,她可以接受今晚不做,可以接受今晚过去什么依旧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她希望这份等待可以有价值——这话说的,好像她真的能把他吃掉似的。 邱明月此刻才真正见识到周诉的功力,无怪乎先前不动声色就撩得她如痴如醉。 喝完水就让他走吧,邱明月对自己说,美色当前,一点甜头都尝不到,实在是太折磨。 邱明月端来两杯金桔柠檬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周诉时,他们的指尖不小心相触,周诉微烫的指腹从邱明月一小片坚硬的甲床滑过,十指连心,邱明月心尖似被捏了一下,嘴唇紧抿,牙齿微咬住下唇内部的嫩肉。 “金橘柠檬茶,我自己做的。”她微笑着说。 杯子安全无恙地到了周诉的手里,并没有她手一抖泼洒了周诉一身、然后在手忙脚乱的擦拭中两人擦枪走火的剧情。 冰凉酸甜的果茶从喉间滑入胃袋,自腹腔镇定了体内的躁热,邱明月灵光一闪,突然遗憾自己应该在果茶里加入酒精。 不如就像赵曦歌说的那样干脆下药算了,邱明月嘲笑自己。 他们在看电影的时候其实也喝了一杯啤酒不是。 “很好喝。”周诉说。 邱明月笑笑。 最后周诉抱着花瓶离开,邱明月只是送他到电梯门口。 她有太多挽留的话想说,手指摩挲,想要抓住周诉的衣角,但她像一朵被紧紧禁锢的花骨朵,即使努力地想要绽放,但依旧无法突破自我。 “下周一见。” “嗯,拜拜总监。” 电梯一如往常地运营,邱明月只是看着那红色的下行箭头,便感到了一股失重感。 她在在楼道里站了好一会,才回到屋内,重新变成只有她一人的屋子里,乍一看,没有留下任何周诉的痕迹。 但还是有的。 邱明月穿上那双藏蓝的拖鞋,坐在周诉坐过的位置上,似乎还隐隐能够感受到残留的体温,茶几上是两个空了的玻璃杯。 周诉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沉默地把玩着手机。夜深了,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只有一个老人提着布袋子从外头回来,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深更半夜不回家的男人。 终于,屏幕亮了,邱明月发来了三张洋甘菊的照片,其中两张是她同样发到了他的微信里的,而剩下一张……特别待遇,明显的是刚才拍摄的。 柠檬黄星星:E老师,给你看我养的洋甘菊[可爱] 周诉摁灭了屏幕,忍耐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不再期待在E的账号上收到邱明月的消息。 不,他期待她的消息,只是厌恶透了收到消息的人是E而不是他自己。 每和邱明月多聊一句,每通过E的身份多了解邱明月一点,周诉都觉得真正的他离得邱明月越来越远,这违背了他最初利用这个账号的目的。 作茧自缚,他的所作所为是践行了这个成语。 很多次,特别是邱明月对着E轻轻松松说很快就会不喜欢他了的时候,周诉都有想过注销这个账号,但他知道邱明月可以很快地找到第二个、第三个替代品,而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这种可能发生。 即使是如此畸形的联系,他也舍不得切断。 如果,刚刚在楼上,他想要与邱明月做爱,她应该不会拒绝吧?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的脸,一整个晚上都是红的,但做爱的细节,她肯定会与E分享。如果他想让邱明月当她的女朋友,她说不定也会找E参谋,那个时候,他可以向她坦白吗? 也许等待他的,只会是情爱滤镜褪去后的满地狼藉。因为她说了,期待早日脱离苦海后的正常生活,因为他知道,除他之外,她的确有很多的选择。 无论他是作为E还是周诉,他都已经失去了纠正错误的机会。 如若将错就错,不能回头,他只能寻求破局的方法。 沦陷与挣扎。 屏幕再次亮了。 柠檬黄星星:E老师,我今天去看了你说的那部电影,然后我碰到了我领导[流泪]方便的话我可以和你语音通话一下下吗[可怜] 柠檬黄星星:不方便也绝对没问题的! 安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乳白色花瓶折射着大厅惨白的灯光,周诉左手抚摸着一片花瓣的尖端,右手发送了语音通话请求。 语音 语音立刻就被接通了,第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周诉好像听到了细微的电流兹拉的声音。 “嗨,星星。”他说。 耳机里传来了压抑的呼吸声,然后是小小声的回复:“你好,E老师……”紧接着是女生不太自然的笑声,“不好意思哦,冒昧给你打电话……” “没关系。” “……你真的方便吗?”对方还在确认。 “方便,你呢,你现在在哪?” “我已经看完电影回来了,现在就在我家里,在沙发上……” 周诉往后靠了靠,视线略微抬高,看向天花板的一角,他可以想象邱明月像只猫一样窝在沙发里。 那是一间五脏俱全的小公寓,常见的户型和装修风格,但也许是因为玄关处木刻的猫头鹰摆件,客厅墙壁上一副绿色风景刺绣壁画,沙发旁蘑菇状的矮凳,还有那桶盛开的洋甘菊……房间被打上了邱明月的专属LOGO。 邱明月的确是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的臂弯里,她没戴耳机,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扶手上。 周诉走后,邱明月感到空落落的。 她方才自以为的平和果然是错觉,只是周诉的存在就已经像安慰剂一样让她放松了而已。他不来还好,来了再走,反而让她心里像被猫抓了似的难受。 她不可能去追周诉,也不可能给周诉发信息,于是只能够再折返去找E老师治疗,她很需要再摄入一些像周诉的声音。 E老师又一次满足了她的要求,邱明月觉得自己当初能够通过写台本勾搭上E老师简直是太幸运的事。 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他说自己的暗恋烦恼,暴露自己的性幻想,E老师说他们的性癖能够相互满足,这简直就是……精神炮友。 邱明月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就在刚才,她觉得她和周诉的关系在他踏足她家后发生了质的变化,而现在,她和E老师的首次语音通话,似乎也预告新的展开,毕竟……和男喘建联然后磕炮,好像是一条不可避免的剧情线。 从E老师的反应来看,他就是不会拒绝她的语音请求吧?能不能说明他一直有这个心思? 而她呢?其实也有点跃跃欲试吧。 本来嘛,越是行规蹈距的人越会有叛逆堕落的念头,但是如果没有遇到命定的恶魔撒旦的引诱,只会永远不敢突破底线,平淡地度过普通人的一生。 E老师如果想怎么样……邱明月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拒绝的,有种追星成功的感觉,但想到周诉,心头又会飘过一丝惘然,大概是因为她知道和E老师如何如何,不过是欲望的转移,她想要的,始终是刚刚来到她家带走几株花的那个男人。 因为传播介质的不同,通过手机听到的声音和人的本音会有所差别,但即使这样,E老师和周诉的声音也是非常相似的,他很温柔地问:“电影怎么样,好看吗?” 邱明月像躺在一条小船上,小船在落花春水里摇摇晃晃。 “好看,想起了我的初恋。” 周诉差点被气笑,淡淡道:“嗯。” “拍的很青春嘛。”邱明月说,“你去看了吗?” “看了。” “怎样。” “还可以。” “是吧,不过重点还是我去看电影的时候碰到了我领导。” “嗯。”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呀。” 虽然是第一次直接语音聊天,聊了几句,邱明月就不再拘谨了,于是稍稍不满E老师平淡的态度。 “我在等你说。” 邱明月“哦”了声,她从手机壳后拿出那张胶片,一边回忆着一边说:“就很巧啊,如果是普通电影院碰到都已经很巧了,这种小众放映厅遇到,我当时真的被吓了一跳,然后我请他喝了一杯啤酒,哦,因为放映的地方有卖那种精酿啤酒。” 周诉静静地听着,又听见邱明月笑着说:“E老师,我感觉你好像红娘哦。” 周诉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大厅空旷,回荡着他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有一丝会被邱明月识破的担忧,声音无意间压得低了些:“是吗?” “嗯嗯,因为你和我推荐了那部电影我才去买的票,真的很奇妙。” 手机里,E老师笑了笑,邱明月只觉得他那儿好像出奇的安静,“老师,你真的方便吗?” “方便,怎么了?” “你好惜字如金哦。” “我有点紧张。” “紧张?”邱明月重复,反应过来后脸热了几分,也许是仗着只是语音沟通,她也有了一点和异性挑逗的胆量和兴趣,她把照片重新夹在了手机壳内,轻轻地问道,“为什么紧张啊?” 邱明月听见了对方的呼吸声,因为手机就在耳边,就好像撑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你的声音很好听。” 邱明月顿时直起了上半身! 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捂住了嘴巴——她忘了,彻底忘了,这不仅是他们第一次连线,而且E老师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她都干了什么! 脑袋中似拉响了汽笛,“呜——”热气蒸腾,邱明月完全卡壳,看着手机通话页面的时间一秒一秒地增加,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像确认E老师还在不在一样,叫了声:“E老师……” “嗯,我在。” 简短的两个字,却很神奇地有力地抚平了邱明月受惊的心情,让她明白刚才那句话只是一句单纯的夸奖,没有任何刺探并可能伤害她的地方。 邱明月搂进了抱枕,重复一个事实:“……是哦,这是我们第一次打电话。” 她说出这句话有种自己好像是在和男朋友第一次打电话的感觉,而男朋友会正如E老师这样答应自己:“嗯。” 周诉猜到了邱明月一定是没有仔细考量才会想要语音通话,从写台本到聊天再到听他的话去看电影,从头到尾,周诉都觉得她根本没有认真思考过这里头暗藏的危险性,但凡隔着网络的人不是他,只要一个好听的声音就能足够让她上钩吗? 但就是在利用邱明月粗心的周诉又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苛责她的资格。 他一如既往地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邱明月整理好了情绪,向他提问:“……我刚才和你讲到哪了,E老师?”她又自问自答,“哦,我说你是我们的红娘。” 看来是怕了,不打算继续调情。 划分得很清的界限,周诉既是对立的“你”,也在我们中,他不由得想,是不是因为这个时候,她的确都还在想着作为周诉的自己? “嗯,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有点问到邱明月心坎里去了,她害羞又莫名有点骄傲地说:“ 就……看完电影之后,因为我和我领导住的挺近,我们一起乘地铁回来,他先送我回家,哎——我就是,问他要不要上来坐坐。” “他答应了?” “嗯嗯!我还给他倒了杯金桔柠檬茶,E老师你还记得吗?我第一个台本里提到过。” “记得,这次为什么会终于邀请他?” 邱明月也在想。 “可能,就是当时气氛比较好吧,我其实是问他要不要上来看看花,就是我拍给你的洋甘菊,算是他送我的吧,”邱明月简单概括了下上周的那顿晚饭,“虽然只是照顾人家阿婆的生意。” “星星。” 在喊她,邱明月其实不太熟悉这个称呼,迟钝了半秒才应道:“嗯?” 周诉忍不住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分:“我们不是轻易送花。” 邱明月愣了愣,“可是花是我挑的呀,又不是什么玫瑰。” 周诉:“……” 周诉:“所以你其实不相信他喜欢你?” “是,”邱明月点头,“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你工作很认真,性格也好,很有自己的想法但从来不会让人为难。” 邱明月有点不习惯E老师这么夸她,自己只偶尔和他说些工作上的事,他哪里真的了解自己,“也没有啦,而且就算是,那也只是工作上的我呀。” “那你喜欢他什么呢?你们最多的接触也是在工作上的。” “他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对下属一点也不苛刻,教了我很多东西,其实这一点就已经很难得了,还长得那么帅,声音那么好听,我很难不心动。喜欢不就是这样,被一个人身上的某一点吸引,如果他是值得的人,就会发现对方越来越多闪光的地方。对了,”邱明月话锋一转,“而且E老师你知道吗?看完电影我和我领导聊天,他和我说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周诉是有些后悔和她说这个了。 “我不信,但又觉得他没必要骗我。” “是的,他没必要骗你。” “但我真的很难相信,他都快三十岁了。” 周诉再一次被邱明月噎到无语,“是吗?” 邱明月纠正:“二十九岁吧。” 二十九岁不到。 邱明月想来想去,还是打算问E老师一个问题,毕竟这个问题除了他,她也没有其他可以问的异性朋友了。 “E老师,我想问你个问题哦。” “嗯。” “同样作为男人,你觉得,一个快三十岁,但,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男人,会是处男吗?” “……会。” “真的吗?” “嗯。” 邱明月想到周诉和她说,“所以,就是坚守处男之身,只想和心爱的人?” “是的。” 邱明月嘟囔道:“感觉不是那么纯情的人啊。” 周诉:“……” “那我不是更没戏了?” 周诉:“……” 邱明月舔舔牙,啧了声:“会不会不行啊?” 周诉:“……那你得试过才知道。” 欲求不满 这天晚上邱明月和E老师煲了非常长的电话粥,长到结束后,邱明月被通话时长的数字吓了一跳。 期间赵曦歌发来了夺命连环message,因为call显示占线。 赵曦歌:你在和谁打电话呀[疑问][疑问][疑问]我半个小时给你打电话就显示通话中[疑问] 赵曦歌:不是吧,你还在打?和你爸妈? 赵曦歌:??? 赵曦歌: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赵曦歌:明月你在吗? 平常周六的晚上她们都会短暂视频一下,突然联系不上人,远在异国的赵曦歌胡思乱想,好在邱明月在赵曦歌差点就要报警前回复了她的消息。 得知邱明月是和那位网黄博主聊到忘乎所以,赵曦歌不无失望,万分感慨。 在指责邱明月重色轻友后,赵曦歌又很奇怪,她知道邱明月声控,也见证了她的几段恋情,总体上中规中矩、好聚好散,怎么就这次如此念念不忘,只是一个声音像的男喘博主都能够让她聊上半天。 邱明月说:“唉,你不懂。” “真有这么天籁吗?” 邱明月含糊着,虽然她们也聊性,但赵曦歌不听男喘,邱明月也不好意思分享,更隐瞒了自己偷偷写小黄本的事情。 因为要去洗漱,邱明月挂断了和E老师的通话,但洗澡的时候还在回味。 她心情好了很多,她看着镜子里赤裸的自己,手心和身上都是丰富的白色泡沫,忽而就感到了空间里周诉留下的气息,想到他坐在自己家沙发上的模样,也有了点感觉。 她洗完澡,想起来茶几上那两个未收拾的杯子,一手一个拿进厨房里后,邱明月盯着右手的杯子,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周诉喝过的位置,然后张嘴整片含住。 这人啊,一旦欲火焚烧起来,什么礼义廉耻就通通抛到脑后了。 冰凉玻璃的触感,邱明月浑身却烫的发烧。 她给E老师发消息:我刚才舔了我领导喝过水的杯子……E老师,我感觉我彻底变态了。 E老师大半天没回,邱明月自慰高潮过后再去看这条消息也被自己雷到了。 一个小时后E老师才回复她:没关系。 事后邱明月回想,她是完全没有把E老师当人看——本来互联网就会削弱人的自然属性,像网黄博主们更是被打上标签商品化,E老师于邱明月也很像一个AI色情音频产出机器人,投喂台本就可以得到粮食,绝对的高质量高服务。 而在今晚的那通电话中,因为其超强的倾听能力,邱明月不禁越说越多,几乎是把他当做了一个树洞。 也因此,该说的、不该说的,邱明月都说了,有点喝high了的那种感觉,理智回归后邱明月是有点小后悔的。 就像赵曦歌说的,但凡E老师有点坏心眼,她迟早有一天能让被卖了还帮助数钱,但即便如此,事到如今,一旦放下的防备是没办法再树立起来的。 邱明月开始和E老师时不时语音聊天,原因无他,比起文字,听他说话邱明月只恨自己不是白居易写不出现代《琵琶行》。 还没发展到可以开始磕炮的程度,但够格享受一些睡前福利。 他不喊她“星星”,是像台本那样喊她“宝贝”“宝宝”。是的,他们还自欺欺人地以网名相称,ID无异于网络冲浪最后一条底裤。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由发挥,少了台本约束,E老师的声音听起来愈发温柔深情,又会哄人又会撒娇,一听就实战经验非常丰富,不带半点荤腥却能够叫邱明月做了一整晚乱七八糟的梦,第二天醒来腿间还一片湿滑。 这个小插曲邱明月就没和E老师说了。 梦见了什么是完全不记得,只记得周诉出现过,至于梦里男人的声音是周诉还是E老师,邱明月也分不清楚。 不过聊了几天,邱明月就没了那个精力,原因很多,总结起来就是三次元生活榨干了她。 公司七夕的项目终于进入了执行期,于是更多更大的问题接踵而来。邱明月忙上忙下的同时还要及时向周诉汇报进展、反馈问题,两人工作上的接触也变多了。 白天在公司,因为要专心工作,邱明月很努力地抵抗着周诉的美色,但晚上回到家,一听到E老师用和周诉那么像的声音和她说话,压抑的性欲就像着了火的油,烧得老高,梦里还要被春梦折磨,铁打的人也很难熬,更何况她本就意志力薄弱。 愈发空虚的邱明月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便在一次将近尾声的聊天中委婉提出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可能不太方便继续语音了。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要禁欲,那样好像就是在承认她对E老师有欲望一样——虽然一直就是有的,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但欲望的对象从抽象变得具象,就有些超出了邱明月的处理范围了。 但手机另一头E老师的沉默又让邱明月很有些不好受。 在最初他录制自己的台本、回关、甚至只关注了她一个人的惊喜后,特殊待遇令邱明月不得不发现自己是她与E老师之间关系的主导者,邱明月原来的小粉丝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一直以来都是E老师服务自己,说好的精神炮友,但实际上她并没有直接带给E老师什么快感过,现在又是说不聊就不聊了,爽完就提裤子的感觉,不太道德。 可是邱明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总不能让她也喘一段发给E老师。 但她还是问了E老师这个问题,关于他想不想听她的喘。 她也不是不可以挑战一下自己。 主要就是她也挺想知道E老师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那头E老师拒绝了她,可能是邱明月太自恋了,竟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低沉:“不用,我就是挺喜欢和你聊天的,你腻了的话和我说声就好。” 邱明月忙说:“我也喜欢和你聊天呀,没有腻,怎么可能腻了,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没时间。” E老师轻轻地“嗯”了声。 “真的!” 对面终于带了点笑,邱明月稍稍放下心来,觉得自己莫名像个哄老婆的男人。 “所以E老师,你这真是菩萨下凡送福利呐。” “对你是的。” 邱明月红了脸,他是越来越不避讳了,搞得她又有点小愧疚。 其实她也明白,就是对她感兴趣呗,想见识下能写那么色的本的人的真本领。 她也挺好奇E老师的,邱明月暗自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有时候都觉得他含蓄太过,这点上,和周诉还真有点像。 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都端的很。 禁欲本身的效果如何,邱明月不知道,接连几天跑工厂、跑线下的肉体疲惫彻底消耗了邱明月的活力。 这期间邱明月跟着周诉一起开了无数个会,出过外勤、加过班,并被第N次送回家过,但因为要么不是被工作搞得焦头烂额,要么不是累的只想立刻洗澡睡觉,着实少了品尝暧昧的细腻心思。 有那么几个瞬间,邱明月也很想和周诉就之前的话题继续聊聊天,但每一次都说不出口,几次三番,又像乌龟、像蜗牛,缩回了壳里,觉得他们现在的距离也挺好的。 因为不再语音,没时间聊天,没时间写台本,邱明月和E老师的联系也少了,少了E老师的诱惑,邱明月自认为禁欲还是有点用的,假以时日,对周诉不是不可能达到一个心如止水的程度。 这么美好畅想的隔天,邱明月下台阶绊了一下,周诉手疾眼快扶住了她一把,握住了她肩膀。 当时邱明月只是拍拍胸口,对周诉的触碰全然无感,换做以前她高低得红着脸怦怦心跳两下,对此她自己都非常惊疑,又是高兴又是不安,但到了晚上,梦里梦到那只不熟悉又熟悉的大手从她的肩膀一直抚摸到别的地方。 她便知道她的欲望果然还是始终是存在的,她没有萎,只是暂时被生活的重担压的硬不起来。 蓦然醒来,一身的汗,反而有点轻松。 这玩意儿吧,宜通不宜堵,邱明月更害怕自己哪天憋不住变态了。 蒋冉某天这么评价她:“莫名觉得你有种欲求不满的怒气。” 邱明月:“咱重新组织下语言好吗?” 周诉大概也看出了她压力很大,私下里,冷不丁地也会说一些让她放轻松的话,邱明月表面上小鸡啄米地点头,敷衍的态度很认真,而这段时间周诉时不时给团队的大家点下午茶,邱明月偶尔会有点怀疑他是在假公济私。 因为是进公司的第一个项目,邱明月的确很重视,虽然她平时看起来不争不抢,但实际上还是很有事业心的,她真正想对周诉说的是,与其请她喝冰奶茶去火,不如拉她去他办公室打一炮来得解压。 邱明月暗暗发誓,等她忙完了这阵,她要大写特写,让E老师只要还能出声就给她录,尝一尝当一个资本家的滋味。 想象了下那个画面,邱明月又有了些盼头。 她回过神来,上一个同事冗长的发言也终于结束了,轮到周诉作为领导厘清接下来的工作。这个时候,邱明月就能够明目张胆地看向他好看的脸,正巧,周诉也看了过来,邱明月正经地与他对视。 领导说,最后确认产品侧的供求需要去一趟A市,出差的人员有他、毛琳琳、财务部的总监,还有邱明月。 磕炮(H) 邱明月给E老师发送的第一通语音无人接听。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恒心,丝毫没有犹豫地立刻发送了第二次邀请。 第三次。 第四次,E老师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清朗温润,像被水洗过一样。 邱明月和他认识久了,也真枪实弹地聊过几次,因此虽然E老师语气如常,毕竟他说什么都是温柔性感的调调,但还是听出来少了哄睡那会的黏糊劲儿。 邱明月心里是不无失落的。 有脾气了也正常,谁让她想他了就用他,不想他了就一脚踹开。 真别说,E老师是挺听话的,也不知道迷上了自己什么,要么就是很会些手段。 在这通电话前,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联系了,相比之前每天都聊天的频率,无疑是很致命的,信号也很明确,但邱明月破戒了,明明刚才坚持要打通这个电话,现在却又纠结心虚,弱弱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那头顿了顿,“我在洗澡,所以刚才没接到你的电话。” 他这句善良的解释整的邱明月瞬间眼眶微热,心下受用,压抑着嘴角的笑意“哦”了声。 想说没事,又忽然琢磨过来E老师说的话的语态,她不禁问道:“……所以你现在还在洗澡吗?” “嗯。” ……故意的吧? 怪不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是这样的。 “那、那你还是先洗吧。” 邱明月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恨自己没出息的磕巴。 只听E老师那边含糊地应了声之后就是哗啦啦的水声,非常清晰,邱明月听着觉得自己简直是身临其境。 现实里她是没见过男人洗澡的,但好多影视片段像瀑布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奔腾。湿发、宽肩、窄腰、翘臀,无一不是水汽缭绕、旖旎诱惑的。 懵懵地听了好一会儿,邱明月才面红耳赤地反应过来要去挂掉语音,听人家洗澡算怎么一回事? 但准备摁下的那一刻又迟疑了,这不是她偷听,是人家直播,E老师这是跨出了网黄事业的好一大步,他敢播,她还没胆子听?而且听来听去,就只有水声嘛。 这么想着,邱明月不由得把耳朵竖了起来,调大了音量,期待漏点什么声音出来,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未久,水声停了,然后应该是擦拭身体和穿衣服的声音,细细簌簌,最后是E老师和她说:“好了。” 邱明月再次“哦”了一声,说的很客气:“其实你可以洗完澡再回我的。” “我怕你不会接。” 邱明月惊道:“怎么会?” “……我一直在等你打给我。” 邱明月怔了怔,回想一下,好像的确,从第一次语音通话起就一直是她发送的邀请,她说断也就断了。之前她和E老师之前的文字聊天,往往也是她起的头。 换做现实,她定然是只舔狗,但在与E老师的关系中,邱明月却从来没觉得自己卑微,反而……来去自如,因为E老师有求必应,是AI,是树洞,她不是舔狗,硬要说,反而是他比较像独自在家的宠物狗…… 邱明月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个男人,三言两语,就让她觉得她很负心,但她哪里对不起他了,她可什么都没做。 “你可以打给我的。”邱明月说。 E老师:“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怎么了?”未待邱明月回复,他又自问自答道,似对一切了然的态度,“因为你领导?” 邱明月:“……” 好吧,她是真有些不把他当人看。 “不算吧……”邱明月扭捏了一下,“是因为要出差,有些紧张。” 她和E老师简单说下了出差的事。 “还有其他人,没关系的。”E老师说。 邱明月当然知道没关系,但…… “所以其实还是因为你领导。” 他态度温和,这句话却带着不容异议的定论,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执着过一个答案,反而意外地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令邱明月感到难堪,她下意识地反驳:“不是!” “嗯,”E老师的语气依旧很平静,“那为什么紧张?” 邱明月犟上了:“第一次出差啊,当然会紧张。” “嗯,那为什么找我?” 邱明月嘴都张开了,话没能说出来,喉腔发紧,她满腔的斗志忽而没了影,沉默了会,才回道:“我就不能单纯地找你吗?” E老师听见了,但慢慢地回问她:“什么叫单纯地找我?” 邱明月脸又热了起来。 一句好好的反问句,说出来后却全然变了意味,似示弱似娇嗔又带着点挑逗,明明她在死鸭子嘴硬,却神奇地改变了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 邱明月心口微跳,不自觉间低了声音:“就是,只是找你说说话这样。” “嗯,说什么?” “说我一点也不想和我领导出差。” “嗯,为什么?” 邱明月直言不讳:“我怕我大晚上忍不住破门而入上了他。”听见低笑,她说,你笑我? E老师:“嗯。” “你为什么笑我?你觉得我不敢?” E老师不答反问:“所以你敢吗?”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敢?” E老师没有再和她车轱辘话,他说:“那你打算怎么上他?” 邱明月立刻就被问住了。 这句话有点耳熟,出现了赵曦歌也经常用的词,但赵曦歌纯属怂恿加开玩笑,同样的字眼被E老师说出来,怎么听起来感觉就那么让人不好意思呢? 而且他问的还好认真,慢条斯理的,好像被盯住的猎物在问猎人想要怎么享受她。 “怎么上……”邱明月有些畏缩,但强行镇定道,“就那么上呗。” E老师一点也不着急地重复道:“嗯,怎么上。” 话说得跟开红酒似的优雅。 邱明月不淡定了,但她努力地想要保持淡定,就像面对一道不会写的题目,为了面子为了里子都要写一个“解”上去,越是不会写,这个“解”还得写得更端正。 “就让他开门,然后门一开就强吻他,把他推到床上,扒掉他的衣服,从上到下摸他、吻他。”没想到越说越顺溜,邱明月咳了声,“反正只要他不推开我,就那样咯。” 哪样? 邱明月敏锐地听出来男人的声音变得低沉。 她向来是有点欺软怕硬的,面对网络那头的男人更甚。浪一起,顽劣心便像涨满风的帆,推着她说出了就在前一秒都还没有设想过的话。 邱明月刻意用了轻轻柔柔的语调,像女人点在男人胸膛的指尖,“我主动的话,我会比较喜欢女上位,坐在他的身上,一边抚摸他,一边蹭他,会感觉到他在我身下呼吸急促,肌肉绷得紧紧的,特别硬,特别敏感……” 邱明月如愿地听到了E老师逸出的轻喘,而她觉得自己像一朵花,这低低的一声喘息,让她托着那颗欲坠未坠的露珠终于落了泪,无声地润湿了一片干涸地。 “E老师,你……”邱明月没有直说。 男人也没有挑明,用邱明月无法拒绝的声音命令道:“嗯,继续。” 邱明月呼吸也变得绵长,她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和耐心继续玩弄道:“继续什么?” “继续说……你会怎么上他,”他缓缓吐了口气,“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领导。” “E老师,我今天只是想单纯地来找你的。” 两个人的气息都被放得很大,隔着时空暧昧地缠在了一起。 “我想听你说,你会怎么上我。” 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伴随着未定的低哑的喘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投降,像附在她耳边说的动人情话,邱明月心怦怦直跳。 真没想到,她赢了。 胜利者慷慨地补充细节:“我会吻你,轻轻地舔舐你嘴唇的形状,你会忍不住把我的舌头含住,我会一边和你接吻,一边摸你的身体,你的喉结好大,胸肌和腹肌都好硬,我摸哪来哪里就会鼓起来,然后我会像我刚才说得那样,从上到下吻你的身体,先含住你的喉结,用舌尖轻轻打转,我会再含住你的乳头,其实男人的乳头也很有感觉吧,这个时候你就会发出舒服的喘声,下面那儿也越来越硬的,顶着我……” 邱明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出口成章的天赋。 配合低喘着的E老师忽而发问:“我下面哪儿?” 突然开始互动,邱明月有些不适应,“就那儿啊。” “嗯,”他循循善诱,鼓励着,仿佛只要邱明月说出来就会给予奖励,“那儿叫什么?” 可太多称呼了,邱明月舌尖顶了顶上牙:“……阴茎。” 有点煞风景的科学称呼,但没有影响E老师的节奏,他说:“我顶着你会舒服吗?” 当然会舒服,不然呢,但她只是矜持地回答:“还好。” “这个时候我是已经被你全部脱光了吗?” 邱明月本没有想得那么具体,但E老师这么说,她的脑海中出现周诉——或者说,一个类似周诉的帅哥,赤身裸体地被她压在身下的模样,“嗯,你被我脱光了,但我还好好地穿着衣服。” “嗯,”E老师没有反对,“所以我是被你夹在了腿间吗?你会穿裙子还是裤子?穿裙子好吗?这样,我可以隔着内裤顶着你的小穴……” 男人突如其来的露骨词汇立刻令邱明月恼羞成怒:“你不要说话!” E老师低低地笑了:“害羞了?” “……” “为什么害羞?不是宝贝把我变成这样的吗?骑在男人身上爽不爽,嗯? …… “宝贝摸得老公好舒服,手又小又软,再摸摸老公好不好……” 果然、果然,邱明月手掌心都麻了,人家可是专业的,她哪里会是对手,这叫什么?关公面前耍大刀?偏偏男人似乎是真的兴致来了,还是不知羞地“宝贝”“宝宝”地叫她。 邱明月有些忍无可忍地道:“你别这么叫我了……” “……宝贝不喜欢老公这么叫你吗?可是宝贝大腿夹得我越来越紧了,屁股一晃一晃的,是已经在用我的肉棒自慰了吗?宝贝的小穴好像很想老公插进去呢……隔着内裤都在吸老公的肉棒……” 邱明月本来还不觉得自己多湿,在男人的引诱下,身体比大脑更快地作出了反应,穴口涌出了一小股蜜液的同时也忍不住小小地哼出了声。 两边都静了下,紧接着邱明月听见了熟悉的E老师的声线,带着笑的、帷幄运筹的主人的模样:“宝贝其实很舒服对不对?老公也好舒服,乖乖的,老公让你高潮好不好?” 喂!明明现在是你被我压在身下好不好! 邱明月想如此控诉,但陷入情欲的意识沉沦,忍不住地,想要臣服,想要品尝男人可以给她带来的快感。 “你少说两句……”邱明月还是心有不甘地吐槽道。 这回E老师是抽离情景笑了,问她:“真的不喜欢?” 他认真地问,邱明月也不得不认真地答,想承认又不好意思承认:“也不是不喜欢……” 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以为自己不怕,但箭在弦上了,还是有些放不开。 “湿了吗?” 邱明月:“……” “乖,用手摸一摸,告诉我,湿了吗?” 邱明月深呼吸了一口气,湿没湿,她哪里还需要摸一下确认?但还是依着他的话,把手放在了腿心,不出意外地满指湿滑。 E老师那边再没有说话,似一定要等到她的回复一样,邱明月鼓足了勇气,“湿了……” “……嗯,乖宝贝,好听话,让老公亲亲你。”E老师说。 邱明月彻彻底底地被他搞迷糊了,她不懂他的高兴,又隐隐为此感到兴奋,“我之前听你音频也会湿呀……” 还会高潮。 “不一样。”但具体哪儿不一样他却不说,只是继续温柔地游说道,“知道宝贝你会紧张,但交给我好吗?我会让你舒服的……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舒服。” 邱明月很难拒绝,事到如今,她觉得这个前戏也做得足够充分了。 “所以,宝贝,摸摸我好吗?” 终于,邱明月闷闷地回道:“……你想我摸你哪里?” E老师从胸腔处发出了满意的笑声,带着蛊惑:“哪里都想你摸。” 看他平时和她聊天礼貌客气的样子,男人床上床下——虽然他们这并不算上床,就是两个模样。 “你有腹肌吗?”邱明月问。 “有。” “真的吗?” “真的。” “好,那我要摸你的腹肌。” “嗯。” “摸一摸腹肌你都一副快要射的表情。” “……” E老师一吃瘪,邱明月就像阳痿的男人重新找回了雄风一般振奋,她逐渐上了道:“我现在在摸你的……鸡巴。” “……嗯。” “好硬,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么摸它?都流水了。” “……嗯,喜欢,宝贝摸得我好爽。” “有多喜欢?” “很喜欢,嗯啊……对就这样,再快点,啊,别摸那里……会想要射出来,会射到宝贝脸上的……轻点……啊……” 太会叫了……邱明月心里暗骂,几乎都觉得有精液射到了自己的脸上。 “……宝贝这么喜欢摸老公的鸡巴吗,嗯?碰都没碰你,水都滴到老公身上了……来,把内裤拨开,老公把手指插进去好不好?嗯啊,哈……好紧……放松点,手指插几下就爽成这样,等会还怎么吃老公的肉棒?” 邱明月随着E老师的话将手指探入了穴中,她没有压抑自己的呻吟,但哼的小声,猫似的挠着枕头,意乱情迷间,依然注意到了E老师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当然,还有他撸动性器的声音。 邱明月的神经受着前所未有的撩拨,磕炮过程中双方的互动是听音频自慰永远无法比拟的,但邱明月在堕落中感受到,这越发会让人渴望真实肉体的温暖触感。 “叫的真好听,宝贝叫的老公更硬了,好想插进去……宝贝的小穴想不想被老公的肉棒操?想啊,那乖乖的,坐下来,让老公慢慢插进去……” 邱明月刚应允,便听见了E老师更加高频的撸动声,她听着,越发尖锐的快感让她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吞进了男人的硬物,充盈而发胀。 “插进来了,咬得好紧……嗯,对,就这样,全部吃进去……”男人轻笑了声,“怎么刚插进去就喷水了?有这么好吃吗?嗯?” 邱明月最受不了的就是E老师带着鼻音的反问,吐出的水液因着抽插的动作流到了指缝间,讷讷地说:“好吃……好舒服……” E老师呼吸急促:“好乖,老公也好舒服,都给你,握住你的腰,用力地操你,操到最深的地方,把宝贝的肚子都操出老公肉棒的形状,叫成这样……奶子都被操到晃起来了,是不是很舒服?想不想更舒服,嗯?” “想……”邱明月蜷着腿,她快到了,只要E老师再多说两句,她还好奇他能说什么让她更舒服。 E老师放慢了撸动的速度,“咕啾咕啾——”,拉长了黏腻的声音,具象到邱明月光凭声音就几乎可以想象到男人青筋暴起的大手握着硬挺的性器,满是黏液,他说:“宝贝叫声老公,叫了就让你更舒服,好不好?” 邱明月低吟着,一时没有回答。 E老师也不急:“乖,叫了就操你。摁住你的腰,把你钉在老公的鸡巴上,一边狠狠地操你的小穴,一边揉你充血的阴蒂,高潮了之后继续操你,把精液喂给你吃……” 邱明月夹紧了腿,她在濒临高潮的茫然中抓住了一点什么,没有乖乖地浪叫,不称职的演员再一次出戏:“叫你老公,是不是会让你很兴奋啊?” 在说情话上,E老师功力深厚,很难让人分清真假,他忍耐着回答:“嗯,想一想我就要射了。” “那这样呢?” 邱明月这么问完,她将放在耳边的手机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分开的双腿间,手指快速抽插的水声越来越大。 放在腹部的手机坚硬微沉,是死物,但与密处离得那样近,里头传出来的声音似化为实质的滚烫气息,被她幻想为一种另类的碰触。 邱明月坚持到了手机里传来男人难抑的闷哼声后,才按着阴蒂放任自己达到了高潮,小腹挺起,把腹部的手机也顶至最高处,蜜水汩汩流至大腿,失力落下时,手机也从身体上滑落。 即便邱明月想再戏谑E老师几句,但在昏了头的高潮冲击下,她只听见了自己飞快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被震到空白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令人战栗的快感里所蕴藏的危险。 出差 磕炮事件后,邱明月化为鸵鸟,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失智行为忏悔。 然而至此,E老师那边似乎是彻底拿捏住了她,即使发来的消息没有回复、发来的语音没有被接听,依旧会每天给她发早安和晚安,偶尔会说想她,似乎就是知道她不会烦一样。 会烦恼,不是厌烦。 邱明月觉得自己这回真成女主角了,烂俗幼稚的偶像剧恋情,她暗恋男主,又被男二追求着,但首先,如果是偶像剧,她最终是能够暗恋成真的,搞不好来个双向暗恋,尺度再大点,三个行也不是不可以…… 咳咳。 可实际上,她和周诉不上不下的关系是电视剧里绝对不会写的日常剧情,至于E老师……他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大概是想和她从精神炮友发展成现实炮友吧。 因为已经超过了可控范围,邱明月不好意思和赵曦歌诉苦,她可以想象到好友的台词:“你们这干脆开房算了。” 因此她只和赵曦歌说了她会和周诉一起出差的事,赵曦歌反应平平,得知不是单独出差便说:“哦,滚床单不要被发现了就行。” 邱明月:“我倒是想。” 赵曦歌拨弄着自己的美甲:“男领导的道德素质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高的,只要你主动,他们很难把控得住。” 邱明月:“……” 出差的前一天,在两个语音都无人接听后,E老师发来了一段语音,半分钟左右。 邱明月本来已经躺下来了,心痒到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还是回到床上点开了那段语音。 她以为会是一些黏糊的情话,完全没往手冲实录的方向联想。开头静了两秒,然后就是从腹腔深处呼出来的微颤性感的喘息,邱明月脑袋瞬间爆发烟花,她没有被吓到把手机扔出去,反而立刻有了感觉。 异常激烈色气的呻吟,比E老师以前发过的实录、甚至和她连线时的声音还要放荡。 没有说任何话,闷哼与低喘却像涨满了的海绵,被挤压释放出了极稠的欲望浓度,那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快感,袒露自己昂扬的生理反应,想要暴力侵犯又渴求施舍的矛盾冲突,就是要让她感受到他此刻有多爽多舒服,也许,就是因为想着她才把自己玩到这种程度。 万仞浪潮在扑面而来的时刻戛然而止,邱明月有些懵,忘了语音仅仅只有半分钟。 没有新的语音,没有新的通话请求,也没有新的消息。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勾引她又吊着她,是在报复惩罚她不回不应的逃避。 在将30秒反复循环无数次之后,邱明月这么想着,她躺在床上,如同躺在了被海水冲洗过的湿软沙滩上。 邱明月脑袋空空的。 隔日她特意放慢了动作,到车站的时候,周诉和毛琳琳已经到了,她很好地避开了可能与周诉单独相处的机会。即使可能性很小,因为一些混乱的情事,在工作之余,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打招呼的时候都莫名有些心虚,周诉倒还是那样春风拂面。 很快,姜家柏也到了。 姜家柏一双浓眉,国字脸,戴眼镜,中等个子,邱明月和这位财务总监没有任何接触,他给她的印象就和外表差不多,比较稳重老成,性格还算外向,看到他和一位都市丽人并肩走来,邱明月没有把这两人联想到一起去。 “诶,蕴之也来了?” 毛琳琳这么说的时候,邱明月已经提前认出了姜家柏旁边的人是谁。 她的心沉了沉,勉强才忍住没有去看周诉的下意识反应。 但这次机票和酒店都是她订的,她并不知道孟蕴之也会来,果然听见她说:“不是啦,只是我正好也要去趟A市,刚在安检那遇上家柏,才知道大家都是同一班车。” “这样啊,这么巧。”毛琳琳喜道,不忘介绍下邱明月和孟蕴之认识。 “之前周诉带明月来清点的时候见过一面。”孟蕴之说,她这话是对毛琳琳说的,盈盈的目光则是从邱明月悠悠转向周诉。 蓦然想起仓库的那场阵雨,只觉已过去了许久。 毛琳琳:“这样啊,对,我都忘了,那次是明月代我去的。” 邱明月在一旁乖乖地笑着。 孟蕴之和他们不在一个车厢,但入住的酒店是同一家,于是到了A市后,便搭了同一辆车过去。 此番出差,邱明月就是被带来见习的,在车上,也是听孟蕴之、毛琳琳和姜家柏三人说话为主。周诉一个人坐在副座倒是完全没有参与,邱明月偶尔瞥一眼他的后脑勺,发现连坐姿都没有变。 姜家柏提了句今天下午可能会下雨,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窗外看去,夏日的阳光明媚到刺眼。 仓库的雨、餐厅的酒、江滩的花、相伴看了的电影、沉默摇晃的地铁、冰爽清香的柠檬茶……邱明月想着工作,一些记忆就像蓝天中被风吹着白云一样在脑海中飘飘荡荡。 也不知道周诉和孟蕴之是否也提起过“契机”一词,邱明月莫名地想起那句很经典的台词——“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计划安排是今天下午去参观工厂,第二天到公司细谈接下来的工作事宜,第三天返程,孟蕴之则是明天就走,到酒店后,说有空可以一起吃顿饭,来不及就回去再约。 毛琳琳说:“一定一定。” 邱明月突然想起来,当时孟蕴之说请她和周诉吃的那顿饭还没有“兑现”。 孟蕴之的意外出现其实影响不大。 不管她有没有出现,一天下来,邱明月和周诉也不会有什么接触,两个人几乎都没说过几句话,只是她的心情在见到孟蕴之后,便似长了青苔一般,唯一的一点阳光是在工厂的时候周诉递给了她一瓶矿泉水。 邱明月还不渴,便只拿在手里,待想喝才发现瓶盖已经被拧开了,看着前面认真听厂长讲解的周诉,她很不争气地又心动了一下。 晚上客户想要给他们接风洗尘,被周诉拒绝了,四人找了一家本地菜馆吃饭,邱明月和毛琳琳坐一起,周诉坐在她对面,邱明月再一次规矩地收着脚。 餐桌扫码点单,姜家柏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得到否定后,他先点了几个招牌菜,“辣椒炒肉、红烧牛尾、香辣蛤蜊,再点个素菜,蟹黄豆腐,干锅花菜,你们看看还要点什么?” 毛琳琳说:“你们点就行,我刚问了蕴之,她和人吃饭呢,就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她那饭局肯定是逃不掉的,那就再点个汤吧。”姜家柏说,“明月,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这都好几个菜了,邱明月说:“没有,我觉得可以了。” 周诉淡淡开口:“我再加个油爆虾。” 邱明月再去看手机,除了油爆虾,菜单里还多了一壶百香果柠檬茶。 服务员先把啤酒和果饮端了过来,姜家柏见周诉给自己倒了一杯果茶,意外道:“你什么也喜欢喝这些甜的了?之前没见你喝过。” “现在开始喝了。”周诉一边说,一边也给毛琳琳和邱明月的杯中倒上。 毛琳琳帮腔道:百香果多好,美白养颜,虽然咱们周总不需要,但姜总,你也应该少喝点酒了,不然干嘛特意我们四个出来吃。 姜家柏摇摇头:“和客户那是酗酒,我们这叫小酌怡情。” 邱明月端坐着听毛琳琳和姜家柏插科打诨,她握着杯子,在周诉倒满三分之二将玻璃壶放下时,微不可闻地道了声谢,她端起杯子,在空调室内实打实地喝了一口冰饮,却焦躁得有些坐立难安,只想赶快吃完回到酒店去。 好在大家也不了工作,毛琳琳和姜家柏作为已婚人士有很多能聊的话题。 姜家柏感慨自从有了孩子后,家庭美满之余都是成倍的压力,毛琳琳深有同感,她就是因为这样才迟迟没有备孕,他们聊着聊着,顾及到周诉和邱明月,毛琳琳开玩笑道:“我们还是得聊些积极向上的,不能让我们这两位单身同事对婚姻产生恐惧。” 周诉说:“没事,你们聊你们的。” 姜家柏不免道:“我结婚你单身,我孩子都一岁了你还单身,周诉,有生之年我还能喝到你的喜酒吗?说真的,我是女人,也不能放过你。” 毛琳琳哈哈大笑:“咱们总监的条件那的确是很有市场竞争力,对吧,明月。” 邱明月差点被米粒呛到,低头吃饭了一整晚,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周诉的目光。 “……是的。”说完,她伸手去拿杯子,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姜家柏又说:“说起来还挺巧,蕴之也来A市出差……” 毛琳琳笑得了然,“是啊。” 听到姜家柏和毛琳琳这么说,邱明月忽然有了新的剧本构思,关于其实有很多在出差中可能有一腿的排列组合,不仅是她和周诉,还有孟蕴之和周诉,嘛,已婚人士她排除了。 这个猜测在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得到了证实,因为他们在酒店大厅又一次巧遇刚刚应酬结束的孟蕴之。 微醺的女人比芬芳的玫瑰还要迷人,即便是邱明月看着都觉得娇艳欲滴。 上了电梯,五个人一共按了三个楼层。 这次出差,男女房间不在同一楼层,但不在范围内的孟蕴之的房间,很巧,就在周诉和姜家柏的隔壁。而姜家柏不知道真的假的,说要再去酒廊看看,先走了。 然后是邱明月和毛琳琳房间所在的楼层,走出轿厢,回过头,孟蕴之朝她们挥了挥手:“拜拜。” 那笑容映在邱明月眼里,心里是下午没有如期落下的雨。 邱明月看见周诉抬眼望来,但电梯门很快合上。 毛琳琳注意到了邱明月今天话比较少,但邱明月本来就是内秀的性格,首次出差,还有两个大领导,拘谨些也不奇怪,慢慢就熟悉了。 但此时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还是关心了几句,听邱明月说一切都很好也就放心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而邱明月站在门前,幽长的走廊里,许久,才刷卡进屋。 磕炮2.0(H) 邱明月试图理清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上次在仓库,她是有些郁闷周诉和孟蕴之之间不为她知的关系的,但在从蒋冉那边得知他们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后,她也不吃味了。 今天,她也不觉得自己在嫉妒孟蕴之,嫉妒是丑陋的,邱明月觉得自己更多的是在羡慕。 羡慕孟蕴之工作能力突出,不比她大几岁就是销售经理;羡慕她性格开朗,可以和毛琳琳、姜家柏都有说有笑;羡慕无论成与不成,她都可以落落大方地展示自己的魅力,向周诉表示好感。 反观自己,一味的纠结一味的自省,感觉她好像就靠着这样不断反刍细节从而日复一日地自我意淫下去。 邱明月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如果一切还是像最初的那样就好了,他是她喜欢的声音、喜欢的脸、喜欢的类型,但不是周诉,所以也根本不会有“代餐”的概念,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胡乱地寻求慰藉,泛滥感情。 语音很快被接通。 “E老师……” 周诉按下接听键后听到的就是细细弱弱的女声。 他的确有想过邱明月会主动给她发消息,但设想一万次,也抵不过真正发生的那一刻。 “嗯,我在。” 他曾经和“E老师”这个称呼有过短暂和解的时候,但在借着这个身份尝到了不该尝到的滋味后,他再一次陷入自厌,却又食髓知味,于是情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意识。 “你在干嘛,准备睡了吗?” “没有,刚洗完澡。” 邱明月干巴巴地“哦”了声。 她窝在空调被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壁灯,温柔昏暗的光线里,她的脸悄悄地热了,自然是因为想起了那天E老师也洗了一个澡。不,是正在洗澡。 “你呢?你之前说这两天你出差。” “……嗯,在酒店里,“邱明月说完,又添上一句,”……也刚洗完澡。” 显而易见的勾引,男人没有上钩,而是说:“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我消息了。” “……是吗?” “嗯。” “……我以为你有在等我给你发消息。” 说出这句话,邱明月也觉得自己恬不知耻了,戴着耳机的两只耳朵都烫了起来。 对方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我一直在等。” 邱明月一时无言,她的心软软的,却难得冷静地想,不怪乎有那么多被网骗的人,即使是假意,在孤独的时候却很难不被伪装的真情欺骗,真真假假又何必较真。 阒静的昏黄灯光幽然,她听见自己不甚平缓的呼吸,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你声音真好听。” 被夸奖的人态度温柔但反应平平:“嗯,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声音。” 邱明月又说:“好想你。” 周诉怔忡,他的心跳倏尔加快了一刻,但很快平复了下来,扯了扯嘴角,问:“想谁?” “你。” “我是谁。” 邱明月沉默了。 周诉走到落地窗前,满市的繁华一望无际,这是一个多云的夜晚。 他不知道邱明月是为了什么打给他,正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心情接听并回应。 他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想起电梯合并前邱明月看过来的眼神,平淡沉默的一眼。 她可能不知道,她远没有自己笔下那样的热情,总是那么勤恳正经的工作模样,偶尔红了的脸和耳朵,只会让人觉得是女孩都会有的羞窘,无关情欲。 周诉一直觉得爱一个人的基础是绝对的了解,然后是彼此的理解,他对感情吹毛求疵到有些幼稚,否则也不会单身至今,还天真地试图拿这点讨好喜欢的女孩。 录制色情音频可能是他最难以启齿的秘密,但他又无法割舍这种刺激。在发现邱明月同为圈内人时,他觉得或许他能够在她面前坦诚这一点,如果她真的喜欢自己的话,但每一次试探之后换来的都是更深的自我矛盾,所以才会在听着她的自慰声射了的时候,看着满手白浊陷入难言的愤怒和挫败中。 他想起孟蕴之方才说的话:“周诉,我投降。” 孟蕴之踉踉跄跄的,周诉先送她回屋,房门前,她一边找门卡一边暗示,周诉没有假装自己听不懂,但不为所动,气氛便像没了气的汽水渐渐冷却凝固。 僵持之下,最终孟蕴之气馁地摊牌,恢复了清醒的模样。 她翻了个白眼又无奈地拨了下自己的长发,控诉他的不解风情,她说:“周诉,虽然你是高富帅,但是你知不知道女人还是喜欢有野性的男人,这句话我不是作为你的同事、也不是作为你的朋友,而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忠告。我都表示成这样了,你就算不喜欢我,你现在也应该推倒我。我原本以为你是闷骚,现在我发现你根本就是木头啊。抱歉,我没有人身攻击你的意思,这样,我宣布,我以后再也不撩拨你了。” 劈头盖脸,只差骂一句他还是不是男人。 周诉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应当还是很平静的。 回忆结束,他把窗帘拉上,问:“想我什么?” 邱明月今晚莫名地大胆:“……想你抱抱我。” “然后呢?” “……摸摸我。” “在酒店寂寞了?” E老师的声音冷冽,似调侃似羞辱,邱明月想起周诉,竟鬼使神差地答道:“……嗯。” 周诉坐在床沿,顿了顿,继续问:“有多想,嗯?” 邱明月听见E老师的声音喑哑了些,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得意。她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伸进睡衣中抚摸自己的身体以轻轻的喘声作为回答。 周诉听着那猫叫似的哼声,心脏似与身下那根东西系了一根细线似的一起发热跳动,“在摸自己哪里?” 邱明月乖顺地回道:“……胸。” “嗯,怎么摸的,告诉我。” “就是平躺在床上,把手伸进睡衣里,然后……”她慢慢地说着,意识到这个时候可以编台词,“像你之前那样揉着,用手指轻轻拉扯乳头……硬了……” “喜欢被我玩乳头?” “……喜欢。” “老公也喜欢,最喜欢一边亲你的胸,一边用嘴吸你的乳头,轻轻咬一下,宝贝就会挺着腰叫出声来。” 邱明月的确叫了出来。 “把衣服脱了。” 啊? 迷迷蒙蒙间,邱明月没反应过来。 “不是想让我摸你吗,把睡衣都脱了。” 邱明月本想吐槽E老师这莫名其妙的恶趣味,忽而想起上次磕炮她说她把他衣服都脱了的设定,心里暗叹这人真记仇,但还是依言把睡衣脱了。 邱明月习惯穿睡衣睡觉,裸睡虽然舒服,但肌肤与布料直接接触会令她有一种微妙的战栗,变得更加敏感,现下听从男人的命令褪去衣物,明明对方什么都看不见,却有一种自己一举一动都被看光了的羞耻。 夹了夹腿,腿心间已有了湿意。 “……脱掉了。”她说。 “真乖,把舌头伸出来,老公亲一下。” 邱明月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尖,想象被男人含住用力吸吮,情不自禁地逸出了哼声,果不其然遭到了男人的揶揄:“只是吸一吸舌头就爽成这样了吗?自己把腿张开,一只手继续摸你的乳头,一只手去摸你的小穴,告诉老公,湿了吗?” “湿、湿了……” “让老公听听有多湿。” 邱明月咽了咽口水,将耳机摘掉,像上回一样将手机放在曲起的腿边,指尖在花唇间轻轻滑动,发出了细糜的水声。 “小穴一缩一缩的,饿成这样,好可怜……来,把手指放在阴蒂上,慢慢地揉它,对,就这样。这样赤身裸体地躲在房间里摸自己是不是很刺激,嗯?你说,你身边的同事有没有人知道你这么喜欢被男人操?只是听听我的声音,就湿成这样。” 邱明月身上原本盖着的薄被滑落一半,弯起的膝盖顶出了空间,E老师的声音从被窝深处传来,几乎让她有种被男人抓着脚腕舔穴的实感,她抖了一下,“别,不要这么说……” “不要怎么说?不要说你在自慰,还是想被男人操,还是小穴都是水?” “不是……想被男人操,是……想被你操。” 周诉听邱明月娇喘着说完这句话,没忍住地爆了粗口。 邱明月还是第一次听E老师骂脏,他的失控反而令邱明月更加兴奋,欲望火烧火燎,不由自己地顺着男人的意哼叫着:“流了好多水……好痒,嗯哈……好想被你按在床上用力地操进来……” “只是按在床上吗?你不是还想我在办公室里干你吗?” 被触到了关键词,邱明月穴内明晃晃地涌出了一小股淫水,她话不成续:“嗯,想……办公室……想你在办公室里操我……” “那下回你再进来送文件,就自己主动走过来好不好?坐在桌子上朝我分开大腿,老公舌头隔着内裤把宝贝舔到高潮,再把肉棒喂给你,叫的这么大声,不怕被外面的同事听见吗?听见有只小猫咪好像在发情……” 邱明月感到自己的穴越来越软,淫水汩汩,单凭声音她这样了,若是真的被插进来……快感尖锐地抵在凸起的阴核上,邱明月知道自己快要高潮了,手指动的愈快,又远远觉得还不够,胡乱地哼叫着,纵使听见了淫靡的水声,却已经被顾不上羞耻了? 周诉也解开了浴袍,一边撸动自己的性器一边继续说着荒唐的话,他简直就是在想象中翻来覆去地亵玩着邱明月的身体:“先把你按在桌子上,揉着你的奶子从正面操你,然后把你翻过来,骑在你身上,屁股翘的这么高,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姿势?再让你坐在我腿上,用龟头磨你的子宫口,是这儿对不对?” “嗯……啊……对,好爽,磨得好爽……快到了……” “宝贝的子宫好软,夹得这么紧,嗯哈……这还没操几下,就要高潮了,真可爱……” “嗯啊……好舒服……好喜欢……” 意乱情迷间,周诉突然停了下来,“……嘘。”他说,“外面有人。” 邱明月瞬间被吓到头皮发麻,但侧耳倾听,并没有什么声音,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E老师这是在情景复刻。 果然只听他放低了声音,“你说……如果我现在应声,告诉他们我在,然后他们开门进来……” 明明知道是假的,邱明月忙道:“不、不要……” “真的不要吗?”E老师问,咬牙切齿地重重顶弄,“我怎么觉得宝贝,咬的、更紧、了呢?一根是不是不够宝贝吃?” “没有、没有……”邱明月又怕又慌,她已经彻底被E老师带入在办公室做爱随时可能会被发现的情景,呜咽着,甚至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发现,更不敢想象如果有两根…… 她带着哭腔求饶卖好:“只咬你的,只喜欢你的……” “喜欢什么?说出来,说出来老公就给你,嗯哈……说,想吃什么……” 邱明月爽的失神,“喜欢老公的肉棒,想吃老公的精液……、” 似寺钟被敲响,一分清明换一分沉沦,周诉咬紧了牙,用力地撸动,喘道:“真棒、宝贝真棒,好喜欢听宝贝叫老公,叫的真好听,好,喂给你,宝贝喜欢就都射给你……嗯哈……射到你的子宫里,哈……夹紧了……” 在邱明月高潮的叫声中,周诉低吼着射了出来。 磕炮过后 心头撞鹿,邱明月的呼吸像一条湍急的溪流,快感汹涌,她都没想到自己会去的这么快,高潮过后,腿心似乎还流出了一些清液。 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却是两个人压抑急促的喘息声,密密麻麻地交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兜住了她。 意识重新归位后,邱明月好几次想说话,但都不知道说什么。 不得不承认,她是在幻想着周诉狠狠贯穿她的时候喷出来的。 她像现在一般赤身裸体地坐在他身上,紧紧地搂着他,腰臀摇晃,腿间的那口穴被迫吞吃着他的性器,被干的水流个不停。湿滑的液体打湿了他的西裤,把他沾染上她的气息。 每回忆一点,心还会颤栗一分。 是E老师先关心道:“舒服吗?” 邱明月拿床边的湿巾擦了手,把手机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枕边:“舒服……”舒服死了,“你呢?” “嗯,射了好多。” 寥寥一句话又把邱明月搅弄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娇嗔道:“喂……” E老师闷笑了声:“这个时候害羞了?” 邱明月不说话了,但又没忍住,反问:“你、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想来也是废话,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哪有懂礼义廉耻。 “和你做很爽,不会不好意思。” 不但不会不好意思,还有更多更过分的话没有说。喜欢听她语无伦次地叫,越叫,越想放纵男人欲念深处的恶劣,狠狠地玩弄她、揉碎她,最好叫她尝到瘾头,从此听见自己的声音就会发骚动情。 有多疯狂,云收雨歇后就会有多厌恼。 作为一个音控且一个正饱受情感困扰的人,邱明月虽然暗诽E老师花言巧语,但心旌摇荡,不能自制,底气不足地纠正道:“……我们这算‘做’吗?” E老师似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漫不经心地说:“嗯,不算,那你想真的做做吗?” 这人真的是…… 邱明月猛地踹了脚被子,扑腾了几下,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尖叫出声。 说想也不是,说不想……怕伤害感情,邱明月久久沉默,但她莫名觉得永远气定神闲的E老师并不在意她的回答,甚至或许就是默认她是会答应的。 邱明月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不想让自己思想的触角去想这件事,太…… 她害怕。 他那边传来流水的声音,应该是在洗手。 她小心机地切换了一个话题:“你有和别人……试过吗?” “没有,只有你。”他回答得并不慎重,但语气笃定。 “哦……我也只和你试过。”邱明月越说越小声,浑身都烫了起来,脚趾蜷缩着。 羞耻感是磕炮过程中的快感来源。 “嗯,我知道。”E老师温柔到邱明月听出了一丝宠溺的地步,他问,“所以今天怎么了,出差太累了?” 欲望被满足之后,邱明月心情暂时舒朗了许多,被这么问,一时也有些恍惚自己这一整天都在郁郁寡欢些什么。 “还好,其实挺有意思的。”邱明月说。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生产线,无论是工厂环境还是周诉他们和管理员的沟通都让她学到了很多。 “那为什么不高兴?” 啊……他注意到了啊,邱明月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周诉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关掉水龙头,看了眼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擦干手,说:“你主动找我都是为了泄欲。” 邱明月“蹭”地一下就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哪有!” 但E老师什么都没说,反而在喝水,水液滑过口腔,“咕咚咕咚”,清晰的吞咽声异常色气,然后是一声舒爽的轻叹,只听声音就好像看见了男人情事后满足慵懒的模样,性感到邱明月顿时忘了自己要反驳什么,只觉得自己喉咙也有些发干,不禁吞了口口水。 回过神来后,想起来自己本想说的话,比如她并没有把他当作泄欲工具,就算是泄欲也不代表不高兴,但突然之间,她就不想说这些白白扫了兴致。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真像个老爷,刚和得宠的姨娘快活了一番,便由着他闹点小性子,只想抱着美人再温存一番。 可惜,温香软玉不在身边。 反正她也的确是心情不好,邱明月侧靠在床上,对着手机说:“还是因为我领导吧。之前我和你说,他和我说他没有谈过恋爱,说真的,我当时真的是觉得他是在暗示我,但后来一回公司,加上最近我们最近工作都很忙,就又不了了之了。” 邱明月一边觉得自己絮叨,一边觉得E老师懂什么姑娘心思,但还是继续说道:“然后这次出差,遇到了一个和我领导有过暧昧的女同事,我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不是都说,男人的喜欢是藏不住的吗?如果他真的喜欢我,那就应该告诉我,他不说,那就是他不喜欢,或者和我一样顾虑到同事关系什么的,觉得太冒险,没有那么喜欢。” “我就在想,这次出差回去之后,我要快刀斩乱麻,了断这件事。” 说出这句话后,邱明月有些意外,周诉更是良久没有说话,他听见命运敲响了拍槌,余音绕梁,而他身体僵硬,久久无法出价。半晌,草草地随口应了声。 歉疚攥紧了周诉心脏,他一味地担忧于如何坦白,又一次次躲藏在马甲之后利用邱明月的信任,最终让自己深陷囹圄,而未曾考量过他的犹豫不决会给邱明月带来什么样的难堪。 了断,如何了断? 她不会捅破,周诉知道,她只会像她之前说得那样,放弃。 周诉比自己之前想象地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将重点放在他该怎么办——他仍然难以启口,但如果继续使用E的身份,是不是就太卑劣了? 他一直在寻求破局的方法,结果到头来,这似乎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死局。 邱明月本来只是吐吐槽,但越说越灵台越是一片清明,似突然就下定了的决心,整个人都为之振奋了一番,然而第二天一看到周诉,她就又动摇了。 他看起来有一丝倦意,但反而弱化了他身上的清冷气质,显得有点懵懂可爱,见到她后,眼睛笑了笑。 邱明月回以微笑。 邱明月真想不到周诉不温柔不绅士的样子,而这一天的工作下来,他的缜密理智和优秀的表达能力,又进一步地令邱明月欣赏折服。 食色性也,戒色这件事和减肥有异曲同工之妙,邱明月感悟颇深。 事情谈的很顺利,晚饭是和客户一起吃的,其乐融融,结束后时间还早,回到酒店,姜家柏说这儿的酒廊很不错,攒掇着周诉再去喝一杯。 他们财务总监大概是平时紧绷惯了,很是珍惜能够喝酒的机会。 邱明月和毛琳琳两人则径直回房间休息。 明天下午的车票,出差的工作既然结束了,邱明月听刚才其他人的意思是可以借着白天的机会在A市逛一下,她一想到这个潜在的团体活动,又感到了不安。 她给E老师发语音和消息都没有回复,一开始很是失落,甚至有点小生气,但转念就想通了,说不定有事呢,忙着呢,次次秒回才可怕。 找赵曦歌嘛……邱明月被嘲怕了,有些不敢。 心浮气躁的邱明月在空调房中待不下去,想出去逛一逛又怕热,最后是在休闲娱乐设施齐备的酒店里晃悠,到了室内的游泳馆,没带泳衣,便找了个角落呆坐着。 池面幽蓝,波光粼粼,空气中是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闻着就让人焦躁不起来。 入水声、扑水声、出水声,静悄悄地在空旷的馆内响起,邱明月一时觉得自己获得了绝对的平静,一时又觉得自己的生活茫然得就像这片池水,看似荡漾旖旎,伸手去捞,却是什么都留不住。 她这样发呆有些奇怪,好在人不多,发现她的人也只是看她一眼。 其中有一个被父母带着来玩的小女孩,来时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走时,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奶声奶气地问道:“姐姐,你不回去睡觉吗?” 托着腮的邱明月连忙挤出笑脸:“马上就回去啦。” 那一家三口走后,邱明月见那自她来时就已经在的大哥也上岸准备走了,便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准备回去睡觉。 观光电梯向上行了几层,邱明月垂眼俯视着玻璃外的夜景,在电梯门打开时,因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她微皱眉看去,与一双眼尾飞红的眼睛撞个正着,邱明月登时迷糊了:“总、总监?” 再看被周诉搀扶着的男人,不是姜家柏又是谁? 邱明月想起回房间前毛琳琳和她说的话:“要是只有咱们周总监,我肯定去了,姜总监也在……” 她撅嘴摇了摇头。 看着现在喝的面红颈赤、嘟嘟囔囔、重重垂着脑袋的姜家柏,邱明月挺惊讶的,至于周诉……他显然也喝了不少,那张染上醉意的脸帅的邱明月也喝醉了一般,每看上一眼就多生十分好色心思。 她好不容易冻结了的心湖猛地被扎出一个大窟窿,水花四溅。 侵犯(微H) 大抵是喝了酒反应迟钝,周诉沉默了几秒才应了声。 电梯重新下行,邱明月站在她们后面,非常紧张。 两个领导醉成这样,她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表示一下,但是她作为异性下属,又不太合适。 很快到了周诉和姜家柏所在楼层,邱明月脚底板被粘住了似的不受控制,周诉侧过头,幅度很小地朝她点了下头,意思是不需要她帮忙,反而解除了邱明月的定身术,下一秒,跨出轿厢的姜家柏一个踉跄,要不是周诉拽着,就要摔了个狗啃屎。 目睹如此狼狈的一幕,邱明月残留的打工人的基操让她不得不主动上前搭一把手。 周诉不复往日清明的眼神在她脸上聚焦了一下,邱明月竟觉得他的眉目间闪过一丝懊恼的神情,暗暗咂摸,也许是因为被她撞着了窘态? “麻烦你了。”周诉说。 醇厚低沉的嗓音令邱明月有些腿软,她闻着他身上的酒气都有些飘飘然了,小声地回道:“……没事。” 最后主要还是靠周诉把姜家柏扛回了房间。 姜家柏已经彻底醉死过去了,周诉让人侧躺在床上,除去领带和鞋子。邱明月端来两杯温水,其中一杯用不上,邱明月讪讪放在了床头,另一杯被周诉很快地喝完了。 周诉喝完水,低着头轻轻喘气,眉头微拧着,面色酡红,看得出来人很难受,好一会儿,忽而抬起眼看向邱明月。 房间里灯没全开,柔光照在周诉脸上,被酒精熏染的眼眸多情又莫名有一丝冷漠,邱明月喉咙发干,从后背冒起一阵热意,迅速地传向全身。她不自在地看了看床上发出鼾声的财务总监,问道:“周总监,这样就可以吗?” 周诉闭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嗯。” 邱明月顿时噤声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足无措地站着,直到周诉往房门外走去,连忙跟上。 周诉的房间就在姜家柏的隔壁,但他脚步轻浮,短短几步路走得特别慢,要倒不倒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说,但邱明月敏锐地察觉到了喝醉的人不肯承认自己喝醉了的固执,所以没有上前扶着,只是在旁边一边小心陪着一边觉得有些可爱稀罕。 周诉酒量一般,邱明月在和他吃过几次饭后就看出来了,但他理应是不会把自己喝醉的人,难道是姜总监灌得吗?邱明月又觉得不太会。 周诉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就停下脚步久久没有动作,看着和面壁思过似的。 邱明月凑过去瞧了瞧看他的脸,问道:“总监,你还好吗?” 一秒、两秒、三秒,周诉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又没了动作。 邱明月前后看了看长廊,暂时没有人经过,“……你的房卡在你身上吗?” 周诉这次是点了点头。 他还穿着成套的西装,邱明月咬了咬牙,干脆上手去摸外套的口袋,然而明明出于道德素质没有碰到,周诉却闷哼出了声,闹得邱明月觉得自己没有趁机吃个豆腐什么的根本就是亏大了! 两个口袋都没有。 “……总监?” 邱明月又喊了一声,周诉呼吸微重,没有应她。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邱明月心一横,将手伸进周诉的裤袋里,这回她摸到了房卡,但隔着布料,周诉结实的大腿肌肉首先冲击到了邱明月的大脑,脑海中像被摁下按钮似的弹出两个大字: “好硬!” 邱明月连忙把房卡拿出去去开门,而这时周诉似终于注意到了她但却把她当作了可倚仗的东西,伸出手勾住肩膀就整个人靠了过来。 男人的身体滚烫而沉重,手指垂在她的胸前,炙热粗重的呼吸扑洒在颈间,邱明月懵了,甚至不合时宜地想,他的头发质感的确很好。 清脆的解锁声将邱明月重新拉回,指引着她将人带进屋里。 亲密身体接触引起的生理反应,在邱明月好不容易才把周诉放在了床上后荡然无存,她累得直喘气,心脏狂跳全是因为刚才的体力劳动。 但在稍作休息之后,邱明月发现自己的心跳还是很快。期间她就一直站在周诉的床前,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一副醉态,像露出腹部、摊着四肢的猫咪一样毫无防备。 “总监?” 周诉眼皮挣了挣,还有点意识,邱明月学着刚才周诉做的,将他的鞋子脱掉,然后去解他的领带,邱明月手指微微颤抖,吸气、呼气,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惊扰他,好在周诉还挺配合,西装外套也顺利脱掉了。 邱明月不可能帮他换掉整套衣物,而且就目前的情况,也没机会发生酒后乱性的可能性,对此,邱明月承认,她有点小小的失望。 上下一扫,唯一还有点影响周诉睡觉的就是腰间的腰带。 邱明月盯着那儿良久,她选择先去倒一杯水,回来时,周诉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总监?” 这个晚上,邱明月记不得这是她是第几次唤他,这一次,周诉没有任何反应。 “……你想喝点水吗?” 回答她的只有周诉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邱明月只开了床尾的小灯,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心似乎也被这极致的幽暗占领了,许多疯狂肮脏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入,像初春野生的蔓草,像涨潮时暴力的洪流。她试图抵抗,但身不由己,恍惚间手指已经摸上了男人立体的眉骨,然后是深邃的眼窝,她轻触周诉的睫毛,微痒,像一只蝴蝶落在了她的指尖,而她只是再一次喊道:“……总监?” 想他醒来,又怕他醒来。 “……周诉?” 他是真的睡着了,邱明月确认,有点轻松,又更感沉重,轻轻抚平他在睡梦中仍然轻皱的眉头。流连的手指终于顺着直挺的鼻梁往下,停在柔软的唇间。 周诉现在真的很乖,像个可以被任意摆布的娃娃,而且醒来他根本什么都不会记得。 这个想法一钻入邱明月的脑中,就彻底俘虏了她的理智,她喝了一口水后,极其快速地用自己湿润的嘴唇轻碰了一下周诉的。 太快,蜻蜓点水的一吻,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太紧张,大脑被激动的心跳声撞得一片空白。 人一旦犯了罪,无论主动还是被动地迈过了那道心理防线,就会自暴自弃,放弃原则,再难以回头。 邱明月再次用舌头轻轻描绘周诉嘴唇形状时,有一分心思游离在外,在模拟自己如果被抓到的辩词,她很想说,是他在勾引她。 真的,有时候她真的这么想。 她在周诉唇间尝到了酒精微苦的味道。 他的嘴唇很软,亲起来的感觉很好,但没有回应的吻也仅限于此。 接下来,她应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她像贪心的小偷,既然已经潜入,便难以收拾,想要干票大的。 是了,皮带。 邱明月将周诉的皮带解开了,抽出皮带时,周诉动了一下,把邱明月吓得半死,差点就要躲到衣柜里去。好在周诉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邱明月心惊胆战地继续解他的白衬衫衣扣。 如果他醒来就说自己是要给他换衣服,嗯,完美的理由。 她强行打开了蚌壳,如她所想,自肩颈到腰腹的肌肉线条流畅自然,该鼓的鼓,该凹的凹,青筋自下腹薄透的皮肤往下蔓延。 周诉皮肤白皙,因为喝了酒,身体也泛着微红,粉色的乳粒因暴露在空气中微硬,邱明月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下,摸完胸后又去摸他的腹肌。 一格、一格,皮肤柔软、肌肉硬实,呼吸间规律地起伏着,微妙而舒服的手感,像一座睡着了的山,高低重迭。 邱明月将周诉的身体摸了个遍,周诉毫无反应,反而摸得她自己发烫发痒,水多到湿了腿心。邱明月咽了口唾沫,解开了周诉西裤的扣子,拉链拉下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无比淫靡。 男人若摄入过多酒精,神经被麻痹则很难硬起来,周诉现在就是这样的,但即使没有勃起,也可以清楚看见男人性器的形状,蛰伏在腿间,蓄势待发。 够了,邱明月劝着自己,毕竟她不能真的上了人家,到现在这一步真的够了。 可她的手就是将周诉的内裤褪了下去,露出微翘的肉棒,龟头饱满。邱明月心跳得飞快,伸出手指,用指腹揉搓马眼,没几下,周诉发出了细微的哼声,邱明月呼吸微促,堪堪握住又大又粗的肉茎,手心里沉甸甸的,难以想象完全硬起来的会什么样子,感觉可以捅到很深的地方。 她忽而想起周诉之前和她说他没谈过恋爱的事,当时她还猜想过那他是不是也没做过爱。按着目前她看到的来判断,未经人事,还真有可能…… 这一认知令邱明月觉得今晚的猥亵行为更加可耻了,罪恶感伴随着的是潮涌的快感,包括铺天盖地的破坏欲和占有欲。 如果能做上一次,邱明月也觉得无憾了。 可惜。 邱明月拿出手机,找了一个很好的角度,拍下了照片,又打开录像模式,从头到脚,将周诉衣衫不整、性器的模样完整地录下。 检查过视频后,邱明月也觉得自己变态。 她将周诉的衣服和裤子重新穿好,他又变回了斯文禁欲的醉酒版周总监。 如果说除了无法做爱,还有什么没做,一是邱明月很想看周诉射出来的模样,但是很难,二是她此刻很想骑脸,不需要他伸舌头,只是蹭着他的鼻尖,她想她就能喷出来,但是很有可能会把他弄醒。 所以最后,邱明月只是跨坐在周诉身上,看着他的脸,一只手揉捏着自己胸乳,一只手牵引着他的手来到穴口,粗砺修长的手指不过浅浅抚摸几下,就把她插到了高潮。 提起裤子不认人 第二天,邱明月乘自己可以赶上的最早的一趟动车跑了。 她在小群里给其余三人留言,说因为有点事需要临时回家一趟。 毛琳琳不疑有他,最先回复:好的,注意安全哦。 邱明月:嗯嗯。 两个多小时后,动车到达F市时,阳光猛烈,邱明月飘出冷飕飕的车厢,像聊斋里的女鬼似的步履匆匆,生怕自己魂飞湮灭。 出租车上,邱明月非常心虚地重新点开小群,她的那条消息,周诉已读,未回。 她完蛋了。 邱明月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回到家后邱明月恨不得吃颗安眠药倒头就睡,然后醒来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但实际上她清醒得很,闭上眼睛,眼前都是画面,睁开眼睛,脑海中的影像也挥之不去。正如她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让她删,她舍不得,还时不时想要回味一下。 颓靡了一整天,傍晚E老师突然发来了语音通话邀请,邱明月想都没想就挂断了。 点开软件,才发现上午的时候E老师回复了她的消息,解释了下自己昨晚有事没看手机,问她怎么了,过了几个小时,又发来一个问号,大概因为一直未读未回,这才打来了电话。 E:? 柠檬黄星星:没事。 周诉拨去电话,再一次被拒绝,他的太阳穴微跳,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是心理作用。 早上醒来时,周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迷茫地试图回溯自己是否喝醉了。上一次喝醉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读书时和朋友一起被灌的。 昏沉间,他看见衣柜里挂着的西装外套和皮带,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皱着眉,记忆一点点复苏,但如水滴石穿,非常缓慢艰难。 周诉环顾四周,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床边摆着鞋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痕迹。 他记得邱明月出现过,但仅仅想得他是在扶姜家柏回房间时遇到的她,彼时他有在努力保持住最后一丝清醒,担心会酒后失德,但最后,记忆的秒针在邱明月的指尖滑过他大腿的那刻颤抖卡顿,再也走不下去。 看到群里消息的刹那,周诉便知道自己一定是冒犯了她,也许……是比“冒犯”更严重的错误。 他不敢想,也实在想不起来。 为什么失去控制地喝了那么多酒? 他也忘了原因,也许是从姜家柏絮叨着自己老婆孩子的二三事起,也许是从酒廊开始播放张学友的那首《想的都是她》起,也许是一整天下来被邱明月刻意地保持距离起,他就已经像一块被啮啃耗尽的电池,奄奄一息地支撑着。 无从得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周诉只能够卑劣地又一次求助于那个他厌恶的马甲账号。 这是唯一的方法。 他第三次发送了通话邀请,这一次,几秒钟后,邱明月接通了。 周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态度平常:“怎么了?” 邱明月的声音听起来恹恹的,她说:“……E老师,要不我们还是别语音吧?我现在不是很想听见你的声音……” 听到,就会想起周诉,想起自己的荒唐。 周诉没有想到最坏的结果已经衍变至此,心口微窒刺痛,连着脑袋中的一根神经抽搐着,“为什么?” 邱明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她太离谱了,即使是面对E老师,也难以启齿。 “……出差发生了什么吗?”E老师问。 邱明月一紧张,“没有!”察觉到自己失态,又解释,“不是,是我……” E老师很温柔地安慰鼓励她:“没关系的。” 邱明月自昨晚匆匆逃回自己房间后的慌张、羞愧和悔恨在这一刻爆发,情绪失控,她语有哽咽,连忙切断了语音,怕E老师误会,翻身趴在床上又发去了消息。 柠檬黄星星:我不知道怎么说…… 周诉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只摆了一个白色花瓶,里头的洋甘菊轻松地舒展着,但到底养了一段时间,不复最初的精神奕奕,花叶有些耷拉。没有开灯的厅内光线昏暗,只有一寸金色的夕阳自未拉好的窗帘缝隙探入,安静、灿烂,也颓靡。 他没有开空调,忘了开,却感到寒意。 直到此刻,他才承认,以往他对自己借着网络身份欺瞒邱明月的愧疚和自弃其实只是一种自我安慰,这样能让他好受些,然后继续做一个龌龊的小人,却期待且相信着他会和邱明月在一起,到那时,他总会向邱明月坦白,取得她的原谅。 但是现在一切都被他毁了……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 周诉不知道他该如何弥补自己给邱明月造成的伤害,他的头很疼,记不起来,如果想要知道,势必要让她挖开伤口给他看,而他藏在“E老师”身后,应该作何回应? 他觉得自己卑劣极了,却还是发出了消息。 E:是不好的事情吗? 邱明月将E老师这句话读了两遍,竟觉得很难回答。 比起说是“不好的事情”,更准确的是“坏的事情”,她做了坏事,现在手机里还有犯罪的证据。 柠檬黄星星:是我对别人做了不好的事情…… 周诉皱了皱眉,回到:什么意思? 她对别人?别人是谁? 忽然,他想通了什么,原本低到谷底的心像一条鱼猛地被钓了上来,扑棱扑棱地乱跳。 柠檬黄星星:我真的很难说…… E:是你领导吗? 邱明月很不想说,但事到如今,她回复:嗯。 E没有再问,估计是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是和她的领导相关,无非就是絮叨来絮叨去了的事,他可能都听烦了。 不知道为何,这下邱明月反而能说出口了。 柠檬黄星星:昨天晚上我领导喝醉了。 她省去了细节。 柠檬黄星星:反正最后是我送他回房间,然后,就是你知道,他喝醉了。 柠檬黄星星:我摸了他。 那条鱼挣脱开了落回了湖里,鱼鳍摆动,活了。 水波摇曳,在一片碎金潋滟中留下长长的影子。 胸腔间星星点点直到如烟如霞的一片花海,是起死回生的轻松和愉悦,周诉自如释重负的解脱中弯起嘴角。 他想起衣柜里挂起来的西服外套、皮带和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才迟钝地想过,如果他没有在最后兽性大发,那么就一直是邱明月在照顾不省人事的他。 过夜的那套衣服他换掉了,现在身上穿着短袖,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一时庆幸自己有坚持健身的习惯。 他不知道邱明月是怎么摸的他,摸了哪里,但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解开自己衣服的画面……残留的酒精似乎还在灼烧着他的身体,如果可以,周诉很想看邱明月将这些写出来。 他一直知道的,她不想外表那样文静,以为她好色浪荡,但实际上又本分老实得很,他能明白她的不安。 E:这没关系。 邱明月叹了口气。 柠檬黄星星:不止是摸……更过分的我不好意思和你讲。 耳朵很烫,周诉不再去想自己昨晚是被邱明月如何使用,他需要安抚邱明月的不安,但无比为难。 他不能说他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很高兴,甚至因此兴奋了起来。 他也不能说喝醉酒了不会记得,因为正是如此才更让她自责难堪。 E:没关系,你并没有做什么。 邱明月长叹一声,鸡同鸭讲,她说:就这样吧,E老师,我先一个人缓一缓。 能细说的人还是只有赵曦歌。 她还在国外酒醉金迷着,听完邱明月的故事她啧啧称奇:“扒人家衣服,拍人家裸照,还……啧啧,牛啊,邱明月,我知道你狂野,不知道原来你能这么狂野,你这个领导到底是什么天仙,把我们家小可爱带坏成这样?” 赵曦歌这张嘴真的很会吐槽。 邱明月:“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视频里,赵曦歌的眼影刷指向邱明月,“你就是心太好了。” “什么啊?” 赵曦歌继续画眼影,满不在乎道:“就是啊,其实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就只是摸了几把,又没真的做什么,而且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你摸他那是瞧得起他。” 女王赵曦歌的话并没有给邱明月带来安慰,她叹着气:“我真的……我不知道我接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二的那个同桌?”赵曦歌话题一转,“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话很多特别吵的那个。” 邱明月不知道赵曦歌为什么突然提起高中的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当时不是特别受不了吗,但忍了又忍,觉得如果老师把他调到最后一排会是你的错,万一影响人家学习,但最后老师还是把他调到了最后一排,结果,嘿,人家还就喜欢坐最后面。”赵曦歌切回正题,“我想说的是,有的时候你就是考虑太多了,很多事情其实真没你想到那么严重,说不定你领导还喜欢你摸他呢。要我说这事真没什么,你领导不知道,你也反省了,就这么过去了呗。” 邱明月理解赵曦歌的意思,但这从不是她为人处事的逻辑,“……我过不去怎么办?” 赵曦歌也没跟邱明月废话,“过不去,那要么,你去和人家道歉坦白,争取你领导的原谅,要么你就辞职吧,你这赚几个钱,工作本来就够累了,你这还要倒赔感情,还是拉倒算了吧。” 暗恋春事 邱明月认真思考了赵曦歌提的离职的建议。 理智上,不可取。 不说七夕的项目还待节日后复盘,这是她来贝瑞后她做的第一个大项目,这一年不到就换工作,也是不太妥的。 毕业至今,贝瑞是她的第三份工作,前两份工作邱明月都至少做了一年。 但让她坦白更是万万不可能。 浑浑噩噩地过完周末,新的工作周,邱明月差点不敢去上班,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周诉依然如故,清风霁月,姜家柏也完全没有一点醉鬼模样。 琳姐笑呵呵的,和邱明月提起来上周另外两人喝多了酒,最后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出去逛了逛,因为天气太热,也早早回了酒店休息。 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提心吊胆。 邱明月只在周一例会上见了周诉一面,当时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问题,总监他……是真的会什么都不记得吗? 她怕他记得,但是,如果她真的要编些理由借口离职,于周诉,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喜欢过他,虽然这份喜欢不重要也暗淡。 邱明月有些小伤感。 她给了自己机会,上几天班,看看是否可以假装无事发生,但没有哪一天上班她是不战战兢兢的。邱明月也觉得自己怂,说的窝囊一点,她小就遵纪守法,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绝没有她骑在别人头上的时候。 越想,越是坚定了离职的念头,越是坚定了离职的念头,越是精神力涣散,这天回到家后,邱明月才发现明天要去见广告商的文件忘带了,只好打车折返。 她走的时候就已经很迟了,这么一来回,到公司时整栋大楼寂静无声,保安见她拿出工卡刷了门禁后才将目光收回去。 少了人气,电梯里灯光惨白,细微的运作声音此时此景听起来有些瘆人,邱明月本不害怕,但走出电梯门看见办公室还亮着灯时,心里不由得还是咯噔了一下。 比起撞鬼,邱明月第一反应是周诉在加班,但下一秒就PASS了这个念头,因为周诉今天下午根本就不在。 那会是谁?这都几点了。 邱明月疑神疑鬼、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室内,发现是设计部所在的区域还亮着灯,但并没有人,她一边望着一边走向自己的工位,突然捕捉到了非常低的隐忍的喘息。 邱明月寒毛倒竖,冷不丁看见一个趴在桌上的人头,一声尖叫,手机都扔飞了出去。 手忙脚乱捡回了手机后再一回头,才发现居然是张亦河,正慌里慌张地收拾自己。 邱明月命都给吓没了半条,又气又无语:“你怎么还没下班?”她再仔细观察了下,又问,“你在蒋冉的位置干嘛?睡觉?” 虽然看不清站在阴影处里的张亦河的脸色,但他明显紧张磕巴的样子让邱明月觉得很奇怪。 即便是在她误以为他是腼腆男大学生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样,相反,虽然张亦河会害羞脸红,但口才逻辑还是很清晰的。 “我,我来帮蒋冉拿下东西。”张亦河解释道。 也就是邱明月这段日子自己做贼做多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张亦河的心虚。 她大可以追问他帮蒋冉拿什么东西,或者直接给蒋冉发消息,但邱明月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张亦河,没有深究。 一边觉得不关她的事,一边觉得应该没什么事。 张亦河走开后,邱明月在自己的桌子上找到了文件,但与此同时,闻到了一点腥燥的气味。 这股气味她刚才就有闻到,只是现在更浓烈了些,似乎是从蒋冉的位置附近散发出来的。 邱明月心中浮现不好的猜测。 她看见蒋冉桌子上有一个A5大小的厚本子,她之前没见过,随手翻开,前几页都是人物速写,一个中长发戴眼镜的清秀女生。 认真工作的、笑着聊天的、走路的甚至接水的,线条简洁却栩栩如生,都是蒋冉。 邱明月想起张亦河说的,以为自己误会了他,可能这就是他帮蒋冉拿的东西,但仅仅是再翻过一页,依然是清新自然的画风,人物的画面重点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弯下腰捡东西时的臀部,坐在位置上被俯视看到的乳沟,喝饮料是含住吸管的嘴唇……… 再往后翻,就已经完全是工口漫画的画面了,是被摆出各种各样做爱姿势的蒋冉。 邱明月震惊到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而已经回到自己工位的张亦河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回过了头,正对上邱明月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们一明一暗,这场面很滑稽,张亦河像是影视剧里真相大白时被聚光灯推到幕前的凶手,先是惊恐,然后迅速控制住表情试,意识到逃无可逃时,肩膀一垮,低下头,额发遮掩住眉目,放弃了挣扎。 邱明月心情复杂,已然失语。 之前她隐隐约约察觉到过张亦河对蒋冉的特别,也往那方面想过,但蒋冉都要结婚了,而且看起来对张亦河完全没意思,她也就没当一回事。 这下可谓大开眼界。 其实她应该感到恶心,至少替蒋冉感到恶心,一直格外照顾的年下后辈背地里居然如此意淫自己,想想都让人掉鸡皮疙瘩。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笔触很温柔很纤细,赋予画中人物的欢愉似乎都要突破纸张,并不猥琐淫荡,反而有一种极具张力的美感。蒋冉右眼的那颗泪痣,没有一副画落下。 邱明月也看过不少小黄漫,虽然她是一个外行人,但也看得出来,这些画,张亦河是用了心创作的。 无处安放的感情与冲动转化成了创作欲望,邱明月理解且有过这种感觉。 而且,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张亦河。 她合上本子,问:“你刚才,是在自慰吗?” 邱明月和张亦河找了一家静吧。 邱明月发现张亦河这厮酒量对比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团建那时候说自己晕车、胃病都是苦肉计,还特意让蒋冉帮忙找同小区的房源。邱明月说自己早有所察觉,张亦河那双下垂的狗狗眼扬起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故事很简单,主要是张亦河非常言简意赅。 小的时候,每年寒暑假张亦河都会随着父母回乡下的外婆家,总能遇着邻居家的蒋冉带着弟弟妹妹玩。 大三岁的姐姐俨然一个成熟的小大人,注意到了孤苦伶仃的张亦河,热情地把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下。 那时的张亦河尚且体弱多病,这也导致了他内向不爱说话的性格,又因为长得白净,学校里,女孩喜欢逗弄他,男孩喜欢欺负他,这一现象在新的小团体中仍然没有得到改善。 还好,蒋冉很护着他。她正义凛然、大公无私,气得她某个堂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去和家长告状:“姐姐胳膊肘往外拐!” 大人们也偶尔会开句玩笑:“阿冉,谁才是你的弟弟妹妹啊?” 蒋冉哼道:“反正谁欺负人就不行!” 张亦河一开始对蒋冉的好意有些难以适应,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内外有别的,蒋冉为了他批评了她的亲堂弟,张亦河隐隐对此感到不安。 但渐渐的,他反而变得反感那些一味地说他是外人的言论,心想她的那些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幼稚讨厌,长得也不好看,蒋冉不喜欢他喜欢谁? 还是蒋冉有眼光。 那时蒋冉还没有近视,还比他高,张亦河抬着脸看她,总能看见她的笑脸,眼角的那颗泪痣带给了他极其美丽的印象。 如此几个夏冬,后来蒋冉的爷爷奶奶被接去了城里住,张亦河很少再能见到隔壁温柔开朗的蒋冉姐姐。再后来张亦河的外婆去世,乡下的房子成了空屋。 老人一去,一大家子人就像断了根的蒲公英,联系少了,张亦河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再随父母回乡下走亲访友一趟,此去经年。 再见到蒋冉,是张亦河初中毕业的暑假。彼时他妈一直寻思着给他报一个衔接班,后来有一天兴高采烈地提起来她找到了一个家教老师。 张亦河本想拒绝,他妈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隔壁的那个蒋姐姐?” 张亦河一下子就想起来那颗泪痣,太多年没见、太多年没想到,他有种被他妈戳中看穿隐秘心思的害怕和恼怒,语气不佳:“干嘛?” 他妈纳闷道:“诶,你这小孩,你当初不是很喜欢那个姐姐吗?我这次特意把她叫过来给你当家教你还不乐意了?” 张亦河愣住了。 原来蒋冉就是他即将就读的高中的学姐,正好高考毕业没事干,加入了朋友的家教团队,借着不菲的高考成绩和一中的出身,生意出乎意料地好,好到张亦河的妈妈也有所耳闻,再了解一下,发现其中有个女孩不正是她老家邻居的闺女嘛,这真是缘分。 时隔多年和蒋冉见面,张亦河很紧张。 门打开的那刹,他认真地形容那是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十八岁的蒋冉站在门口,简简单单一身连衣裙,青春阳光,笑着抬了抬眼镜,对他说:“小河?好久不见呀。” 其实他们和彼此记忆里的印象都相差甚远。 那天晚上,张亦河就梦见了蒋冉,他的家教老师,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她妈妈朋友的女儿……在他身下,被他摘掉了眼镜,然后被他吻上了那颗泪痣,后来这颗泪痣便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张亦河有想过那年他妈让蒋冉来做他的家教老师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蒋冉只教了他一个夏天而已,大学生蒋冉的寒暑假比高中生张亦河的精彩丰富得多,她忙着实习、忙着旅游、忙着和朋友聚会,也忙着谈恋爱。 直到他高考结束,张亦河只是有蒋冉的联系方式,新年的时候发一条可能她会误以为是群发的新年祝福,但每次她都会回复他:谢谢你呀小河,也祝你新年快乐! 等他终于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那时,蒋冉和蒋子实刚刚开始交往不久,那时,他还以为自己有机会。 暗恋春事 邱明月认真思考了赵曦歌提的离职的建议。 理智上,不可取。 不说七夕的项目还待节日后复盘,这是她来贝瑞后她做的第一个大项目,这一年不到就换工作,也是不太妥的。 毕业至今,贝瑞是她的第三份工作,前两份工作邱明月都至少做了一年。 但让她坦白更是万万不可能。 浑浑噩噩地过完周末,新的工作周,邱明月差点不敢去上班,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周诉依然如故,清风霁月,姜家柏也完全没有一点醉鬼模样。 琳姐笑呵呵的,和邱明月提起来上周另外两人喝多了酒,最后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出去逛了逛,因为天气太热,也早早回了酒店休息。 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提心吊胆。 邱明月只在周一例会上见了周诉一面,当时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问题,总监他……是真的会什么都不记得吗? 她怕他记得,但是,如果她真的要编些理由借口离职,于周诉,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喜欢过他,虽然这份喜欢不重要也暗淡。 邱明月有些小伤感。 她给了自己机会,上几天班,看看是否可以假装无事发生,但没有哪一天上班她是不战战兢兢的。邱明月也觉得自己怂,说的窝囊一点,她小就遵纪守法,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绝没有她骑在别人头上的时候。 越想,越是坚定了离职的念头,越是坚定了离职的念头,越是精神力涣散,这天回到家后,邱明月才发现明天要去见广告商的文件忘带了,只好打车折返。 她走的时候就已经很迟了,这么一来回,到公司时整栋大楼寂静无声,保安见她拿出工卡刷了门禁后才将目光收回去。 少了人气,电梯里灯光惨白,细微的运作声音此时此景听起来有些瘆人,邱明月本不害怕,但走出电梯门看见办公室还亮着灯时,心里不由得还是咯噔了一下。 比起撞鬼,邱明月第一反应是周诉在加班,但下一秒就PASS了这个念头,因为周诉今天下午根本就不在。 那会是谁?这都几点了。 邱明月疑神疑鬼、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室内,发现是设计部所在的区域还亮着灯,但并没有人,她一边望着一边走向自己的工位,突然捕捉到了非常低的隐忍的喘息。 邱明月寒毛倒竖,冷不丁看见一个趴在桌上的人头,一声尖叫,手机都扔飞了出去。 手忙脚乱捡回了手机后再一回头,才发现居然是张亦河,正慌里慌张地收拾自己。 邱明月命都给吓没了半条,又气又无语:“你怎么还没下班?”她再仔细观察了下,又问,“你在蒋冉的位置干嘛?睡觉?” 虽然看不清站在阴影处里的张亦河的脸色,但他明显紧张磕巴的样子让邱明月觉得很奇怪。 即便是在她误以为他是腼腆男大学生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样,相反,虽然张亦河会害羞脸红,但口才逻辑还是很清晰的。 “我,我来帮蒋冉拿下东西。”张亦河解释道。 也就是邱明月这段日子自己做贼做多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张亦河的心虚。 她大可以追问他帮蒋冉拿什么东西,或者直接给蒋冉发消息,但邱明月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张亦河,没有深究。 一边觉得不关她的事,一边觉得应该没什么事。 张亦河走开后,邱明月在自己的桌子上找到了文件,但与此同时,闻到了一点腥燥的气味。 这股气味她刚才就有闻到,只是现在更浓烈了些,似乎是从蒋冉的位置附近散发出来的。 邱明月心中浮现不好的猜测。 她看见蒋冉桌子上有一个A5大小的厚本子,她之前没见过,随手翻开,前几页都是人物速写,一个中长发戴眼镜的清秀女生。 认真工作的、笑着聊天的、走路的甚至接水的,线条简洁却栩栩如生,都是蒋冉。 邱明月想起张亦河说的,以为自己误会了他,可能这就是他帮蒋冉拿的东西,但仅仅是再翻过一页,依然是清新自然的画风,人物的画面重点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弯下腰捡东西时的臀部,坐在位置上被俯视看到的乳沟,喝饮料是含住吸管的嘴唇……… 再往后翻,就已经完全是工口漫画的画面了,是被摆出各种各样做爱姿势的蒋冉。 邱明月震惊到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而已经回到自己工位的张亦河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回过了头,正对上邱明月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们一明一暗,这场面很滑稽,张亦河像是影视剧里真相大白时被聚光灯推到幕前的凶手,先是惊恐,然后迅速控制住表情试,意识到逃无可逃时,肩膀一垮,低下头,额发遮掩住眉目,放弃了挣扎。 邱明月心情复杂,已然失语。 之前她隐隐约约察觉到过张亦河对蒋冉的特别,也往那方面想过,但蒋冉都要结婚了,而且看起来对张亦河完全没意思,她也就没当一回事。 这下可谓大开眼界。 其实她应该感到恶心,至少替蒋冉感到恶心,一直格外照顾的年下后辈背地里居然如此意淫自己,想想都让人掉鸡皮疙瘩。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笔触很温柔很纤细,赋予画中人物的欢愉似乎都要突破纸张,并不猥琐淫荡,反而有一种极具张力的美感。蒋冉右眼的那颗泪痣,没有一副画落下。 邱明月也看过不少小黄漫,虽然她是一个外行人,但也看得出来,这些画,张亦河是用了心创作的。 无处安放的感情与冲动转化成了创作欲望,邱明月理解且有过这种感觉。 而且,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张亦河。 她合上本子,问:“你刚才,是在自慰吗?” 邱明月和张亦河找了一家静吧。 邱明月发现张亦河这厮酒量对比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团建那时候说自己晕车、胃病都是苦肉计,还特意让蒋冉帮忙找同小区的房源。邱明月说自己早有所察觉,张亦河那双下垂的狗狗眼扬起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故事很简单,主要是张亦河非常言简意赅。 小的时候,每年寒暑假张亦河都会随着父母回乡下的外婆家,总能遇着邻居家的蒋冉带着弟弟妹妹玩。 大三岁的姐姐俨然一个成熟的小大人,注意到了孤苦伶仃的张亦河,热情地把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下。 那时的张亦河尚且体弱多病,这也导致了他内向不爱说话的性格,又因为长得白净,学校里,女孩喜欢逗弄他,男孩喜欢欺负他,这一现象在新的小团体中仍然没有得到改善。 还好,蒋冉很护着他。她正义凛然、大公无私,气得她某个堂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去和家长告状:“姐姐胳膊肘往外拐!” 大人们也偶尔会开句玩笑:“阿冉,谁才是你的弟弟妹妹啊?” 蒋冉哼道:“反正谁欺负人就不行!” 张亦河一开始对蒋冉的好意有些难以适应,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内外有别的,蒋冉为了他批评了她的亲堂弟,张亦河隐隐对此感到不安。 但渐渐的,他反而变得反感那些一味地说他是外人的言论,心想她的那些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幼稚讨厌,长得也不好看,蒋冉不喜欢他喜欢谁? 还是蒋冉有眼光。 那时蒋冉还没有近视,还比他高,张亦河抬着脸看她,总能看见她的笑脸,眼角的那颗泪痣带给了他极其美丽的印象。 如此几个夏冬,后来蒋冉的爷爷奶奶被接去了城里住,张亦河很少再能见到隔壁温柔开朗的蒋冉姐姐。再后来张亦河的外婆去世,乡下的房子成了空屋。 老人一去,一大家子人就像断了根的蒲公英,联系少了,张亦河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再随父母回乡下走亲访友一趟,此去经年。 再见到蒋冉,是张亦河初中毕业的暑假。彼时他妈一直寻思着给他报一个衔接班,后来有一天兴高采烈地提起来她找到了一个家教老师。 张亦河本想拒绝,他妈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隔壁的那个蒋姐姐?” 张亦河一下子就想起来那颗泪痣,太多年没见、太多年没想到,他有种被他妈戳中看穿隐秘心思的害怕和恼怒,语气不佳:“干嘛?” 他妈纳闷道:“诶,你这小孩,你当初不是很喜欢那个姐姐吗?我这次特意把她叫过来给你当家教你还不乐意了?” 张亦河愣住了。 原来蒋冉就是他即将就读的高中的学姐,正好高考毕业没事干,加入了朋友的家教团队,借着不菲的高考成绩和一中的出身,生意出乎意料地好,好到张亦河的妈妈也有所耳闻,再了解一下,发现其中有个女孩不正是她老家邻居的闺女嘛,这真是缘分。 时隔多年和蒋冉见面,张亦河很紧张。 门打开的那刹,他认真地形容那是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十八岁的蒋冉站在门口,简简单单一身连衣裙,青春阳光,笑着抬了抬眼镜,对他说:“小河?好久不见呀。” 其实他们和彼此记忆里的印象都相差甚远。 那天晚上,张亦河就梦见了蒋冉,他的家教老师,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她妈妈朋友的女儿……在他身下,被他摘掉了眼镜,然后被他吻上了那颗泪痣,后来这颗泪痣便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张亦河有想过那年他妈让蒋冉来做他的家教老师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蒋冉只教了他一个夏天而已,大学生蒋冉的寒暑假比高中生张亦河的精彩丰富得多,她忙着实习、忙着旅游、忙着和朋友聚会,也忙着谈恋爱。 直到他高考结束,张亦河只是有蒋冉的联系方式,新年的时候发一条可能她会误以为是群发的新年祝福,但每次她都会回复他:谢谢你呀小河,也祝你新年快乐! 等他终于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那时,蒋冉和蒋子实刚刚开始交往不久,那时,他还以为自己有机会。 离职未遂 邱明月问张亦河:“蒋冉知道吗?” 回忆结束,张亦河心情不佳,因此说话也很有攻击性:“知道什么?我喜欢她,还是我想着她自慰?” 邱明月不和他一般见识:“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张亦河有些冷静下来,他喝了口酒,说:“她应该知道了。” 在他差点揍了蒋子实的那个周五,蒋子实的确在楼下一直等到蒋冉下班,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店吃饭。 具体聊了什么,张亦河不知道,只看到了他们几乎都没有动的餐盘,后来蒋子实离开了,蒋冉一个人继续坐在位置上坐了很久,然后把那份冷掉的盖面慢慢吃掉了。 “我当时以为他们分手了,就算没有分手,也快分手了。”张亦河说。 他出现在蒋冉面前,为什么会出现的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蒋冉去了一处度假村过周末,名为散心。 他打的就是趁虚而入的主意,但是蒋冉全程心不在焉,张亦河转而变着法子想让她开心起来,拉着她早起去山顶看日出、去小溪玩水捉鱼划竹筏、吃特色的山野美食…… 总归颇有成效,两个人聊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但就是小的时候,张亦河也没有这样能够与蒋冉独处的时光。 可惜太短暂,只有两天。 周日晚上他们乘车回来,张亦河送蒋冉到单元门楼下,他先看见了等在楼下凉亭的蒋子实。 夏虫嘤咛,空气中草木的气息浓郁幽香,错落有致的灯光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晦暗不明。 张亦河忽然就觉得自己愚蠢:为什么要送蒋冉回这个所谓的“家”? 但是蒋冉就是会回去的,她轻轻叹了口气,似决定了什么般,和张亦河说了拜拜,走向蒋子实。 张亦河站在原地,她每离开他一步,他就觉得双腿沉重一分。他希望的是蒋冉在整理好心情之后和他在一起,而不是选择再给蒋子实一次机会。 蒋子实也没动,站在阴影处,一动不动地与张亦河对视。 蒋冉顺着蒋子实的目光看来,那一刻,微微的夜风停了,对流的空气持平,张亦河从蒋冉的眼睛中看出,她是直到此时此刻才察觉到他的感情,而她最真实的本能反应是惊恐。 邱明月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蒋冉和张亦河之间的零交流,心下了然的同时浮上了一片凉意。 如果周诉知道她喜欢他甚至意淫他,应该不会惊恐,但很有可能会厌恶。 她问张亦河:“……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张亦河反问:“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邱明月看着他:“我觉得,你应该找机会告诉蒋冉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些,你们应该还没有好好地聊过吧?” 张亦河似笑非笑:“她是有男朋……哦不对,未婚夫的人。” 是哦,忘了这茬。 张亦河继续道:“所以,你是站我这边?” 额……倒也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蒋冉可能并不清楚你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既然事情已经捅破了,我觉得最好还是聊一聊比较好。”邱明月说。 张亦河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后才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吗?是我不敢说。很多时候,我会觉得我对她的感情是肮脏的,就像你看到的那个本子,如果要说,这些我该不该说?我每天都想……我之前忍住了,觉得她不喜欢我就算了,没必要再说这些让她恶心,我还能在她心中保留最后一丝形象,只是这一次我以为我真的有机会。” 邱明月从来没有听张亦河说过这么长的话,而张亦河似有所察觉,嘴重新抿得很紧,但他心是滴血的,邱明月很清楚,因为她觉得她也被剖开了。 “你会觉得,对喜欢的人产生性欲,是一件很肮脏的事情吗?” 问出这句话后,邱明月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不会,但是如果她不喜欢我,我会觉得,我在侮辱她,亵渎她。”张亦河问邱明月,“如果你知道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对你……你也会很恶心吧?” “可如果是彼此喜欢的人呢?” “你觉得蒋冉喜欢我吗?” 邱明月沉默了一秒:“我不知道,但是,她对你很好。” “你这是想让我更愧疚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 张亦河打断了她:“你不要怂恿我。” 邱明月住嘴了。 “我一直在克制自己,但其实我是一个会冲动的人。”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邱明月也不想落个教唆张亦河当男小三的名声,她不再多说,毕竟她心情也很混乱。 走进周诉的办公室前,她咂摸着张亦河说的“冲动”,也不知道现在她选择辞职是否是冲动。 周诉驳回了她的离职申请,邱明月有些意外,又感到些许安慰,她觉得这侧面反映了她的工作表现应该还是不错的。 “为什么突然要离职?” 周诉用词很讲究,听声音辨不出他的情绪,但“突然”一词既暗含他的不满,又暗指她对自己工作的不负责任,顿时令邱明月原先想好的“觉得目前工作内容不太适合自己”呀、“准备回家工作”呀之类的理由通通说不出口。 她坐在会客的沙发上,不是很敢看周诉。 尽管劳动法规定了,只要她提前30日以书面形式通知单位要离职,就算老板不批准她也能走人,大不了再待一个月,但眼下,邱明月轻易地就生了退缩之心。 她没骨气,另外还有一点,她不想周诉因此生气。 虽然周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她就是感到了他冷沉的气场;虽然她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但如果有她辞职的原因,那么她的本意并不是想惹他不高兴。 要不算了,就像赵曦歌说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年头,谁没有点小秘密,有些人背地里天天骂上司同事,表面上不也是和和气气地继续上班,她也没干什么太伤天害理的事情…… 真没出息啊邱明月。邱明月心里骂着自己。 一旦提了辞职,无论如何,都是开了弓的箭,邱明月说:“……最近工作有点累,我想休息一下。” 周诉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冷极了,也好看极了,邱明月将视线落在周诉的下半张脸上,无声的对峙间,听着自己慢慢变快、变重的心跳声。 最后周诉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如果她只是因为累了,那么他给她批假,她想休息多久都行,等休息好了再回来上班。 话已至此,邱明月没那个魄力再坚持离职,至于周诉为什么不让她离职,上司不说,她也没胆子去问。 七夕节就在本周三,按周诉的意思,如果她还想跟,就等复盘结束后开始休假,如果她不想跟,也没关系。 邱明月完全没有想周诉会不通过她的离职申请,她本来想的就是她提交,他同意,然后她跟完七夕节的活动后离职,顺理成章,现在……莫名其妙。 好在前三天她在主门店忙得脚不沾地,后两天又在办公室里键盘敲得飞起,虽然别扭、纳闷、无措,还要和周诉——她的上级领导假装无事发生地沟通汇报,但她像一颗被抽得团团转的陀螺,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停下来去琢磨一些太细腻的东西。 一切情绪像丝丝点点的雨水,冒着风雨回到家里后,才发现水已经淹了满屋。 结束了一周的工作回到家,即将要迎来一个漫长假期的邱明月,不激动、不兴奋,席卷而来的是空虚和疲倦。 她在想,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生活变成了一串断了的珠链? 所有人都只当她是普通的休假,只有张亦河在茶水间仅他们两个的时候问她:“怎么回事?” 邱明月撕开咖啡袋包装,“什么怎么回事?” “我和蒋冉都还和平相处,你为什么休假?” “我不是因为你们。” “我知道,所以你是因为什么?” 见邱明月闭嘴不谈的模样,张亦河也不愿放下身段纠缠,不情不愿道:“你不想说算了。” 邱明月暗槽张亦河真是幼稚,他的秘密哪里又是他主动告诉她的?明明就是被她发现的。 赵曦歌得知她休假后非常高兴,立刻就要给她订机票。 至于邱明月疑惑的,她领导为什么不让她离职的这个问题,赵曦歌完全不关心:“哎呀,就是你工作能力太强你领导舍不得你走呗,不过你要真想走,他还能把扣下来?诶,我给你订明天下午的机票怎么样?” “明天?”邱明月大惊,“别,我还没准备好。” “那后天?能准备什么呀,你简单收拾下行李就行,我这儿什么都有。” “过两天吧……” “干嘛?有其他小情人啊?” “……不是,过两天吧,下周,下周一,我去,怎么样?。” “行,那我就给你订下周一的机票。” 挂断视频后,邱明月点开手机日历,漫无目的地数着日子。 再过几天就是中元节,过了中秋节很快就是国庆,周诉说是随便她想休到什么,但她可不信,过段时间吧,国庆之前或者之后,估计就该让她卷铺盖走人了。对了,蒋冉的婚礼就在国庆来着。 就在这时,手机弹窗弹出了E老师的回复:好。 邱明月终于松了口气。 一日游 F市博物馆,邱明月拆开纪念盲盒后,拿手机拍了照片发给E老师。 她说:“拆出来了一个唐侍女,有点欧。” 耳机里传来E老师的声音:“很可爱,等会我也去买个。” “嗯嗯。” 文创店人来人往,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更别说如果E老师就是不愿露面的话,就算邱明月想,也没有办法在这么多陌生人中将他认出来。 是她说想去C市见他一面,但被果断拒绝,无论她如何请求,只好告诉他她就要离职了的事,也不算再用这个号了。 E老师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他的声音会让他想起他的领导,而她离职就是为了结束这场单相思。E老师说她如果是这个原因,是不是说明她根本没把他当成一个真人过,她说不是,正因为不是,她想见他一面。 她并没有在威胁。 E老师最后同意了,只是他说换他来F市,并且可以的话,他们能先不见面。 E:我怕你见了我会失望。 邱明月做好了心理准备,斩钉截铁地回:不会。 戴着耳机的另类一日游就这么定下来了,邱明月认真地做了攻略——上午先逛博物馆,然后带E老师去吃好吃的,下午天气热,可以迟点的时候再去打卡几个室内景点,傍晚去江滩乘渡轮,然后逛一逛商场和夜市。 从E老师发消息说他到博物馆了的时候,他们连上了线。 蓝天白云下,宏伟的博物馆前阳光与阴影整齐平直。 接通后,邱明月第一句话是告诉E老师她今天的打包,一件淡米黄的短袖连衣裙,白色的防晒针织外套和白色的帆布鞋,“黑色头发扎了高马尾,你不用和说你穿了什么,就是如果你认出了我,随时可以来和我打招呼。” 她把没能够用于周诉身上的勇气都用在了这上面。 其实因着周诉,直到七夕前,她都好多天没有回复过E老师。 七夕那天在线下门店,周诉给大家点了下午茶,难得的闲暇时间里,邱明月听见几个店同事悄悄讨论着那个气质比夏日冰饮还让人解暑的男人,并向她求证:“明月,听说周总监没有女朋友,真的假的呀?” 邱明月心想这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来问她,她咬破了一颗嘴里的珍珠,含糊道:“应该吧。” 又听着她们感慨、猜测,联合为周诉量身打造了多款偶像剧剧情。 比如他也许曾有过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看似高冷,实则一直在默默等待前女友回到身边;或者他其实有一个可爱青梅,友谊以上恋人未满,说不定还能来一场先婚后爱;又或者他的确还未等到他的真命天女,比起清冷女神,还是和阳光甜美的女生cp感更强。 邱明月在一旁默不作声。她仿佛看见了爱慕周诉的自己的影子,又觉得自己哪里有这么单纯年轻且健康的心态,她从没有想过周诉和什么样的人相配,一心想着和他这样那样,进行一些成人交流。 虽然是工作日,但商场内的情侣特别多,满是青春甜蜜的气息,艳煞众人。 又有人问她:“明月,你有男朋友吗?” 得知她也单身,邱明月便被划入了同病相怜的队伍中,“情人节就应该约会啊,好想有人送花啊,但我连和我说七夕节快乐的人都没有!” “七夕节快乐。”一人打趣接道。 “不要你的啦!” 邱明月也笑出了声。 下班时,邱明月带走了一束店里多出来的香水玫瑰,也有人给她送祝福,来自E老师的“七夕节快乐”。 在这之前,他在接连叁天给她发消息却已读未回后,懂事地不再打扰,但这一次,他又放下身段发来了祝福。 直到十二点过去,牛郎织女再度被鹊桥分开,邱明月也同样没有回复,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 她想见他一面,为了什么、出于什么心理、会承担什么样的结果——她不想再考虑这些。 如果没有周诉,E老师就只是一个她喜欢的男喘博主,她讨厌周诉搅浑了自己生活与爱好之间的平衡,也讨厌自己分不清虚拟和现实。 博物馆正巧这天有民乐民舞表演,邱明月的位置在中间靠前的一排,她的左边是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右边是一对母女,前面则是一对情侣,座无虚席。 她并不知道E老师坐在哪里,但还戴着耳机的左耳里同时传来空灵的笛声,笛声带着观众来到了水鸣山涧之处,知道E老师也在这间演奏厅中,令邱明月觉得烟波浩渺,他们是长在同一片竹林中的两根翠竹,虽不互相依偎,但一同随风沙沙作响。 接下来一天的形成也很顺利,邱明月带E老师去吃了一家高人气粤菜馆,邱明月和一个阿姨拼桌,在阿姨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下,邱明月不好意思再和E老师语音聊天,转而文字交流。 阿姨很热心:“小姑娘,你等会是不是有朋友要来呀?没事的,我很快就吃完啦。” “啊,没有没有,我就是……”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E老师,“您吃。” E老师轻笑着问:“怎么了?” 邱明月只愤愤用文字回了一句:感觉今天都是我在说话。 E:“嗯,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邱明月也不知怎得,思想突然歪了道,她耳朵发烫,疑心他是在开车。 傍晚在江滩,红日悬空,邱明月看到了之前卖花给她和周诉的那个老太太,她一边往轮渡的方向走,一边和E老师说:“桥底附近有很多摊位,你看到了吗?上回我领导就是在那个穿花色上衣的老太太那里给我买的花。” 温热的江风拂面而过,E老师的回答散在风里,邱明月不禁回头寻去,江水茫茫,人群攘攘,对岸的灯光在此时接二连叁地亮起,姹紫嫣红,有游客发出赞美的惊呼声,也将邱明月的目光吸引了去。 邱明月:“灯亮了。” E老师:“嗯。” 渡轮没什么稀奇的,商场本也没有什么好逛的,邱明月是想带E老师来公司的门店看看。 她设计的七夕节游戏之一是解红绳。 一共有叁关,第一关是翻花绳,由易到难叁个样式;第二关是摇铃铛,一棵仿真树下垂下多个系有红线的铜铃,有的是哑铃, 摇中响铃则通关成功;最后一关是穿七孔针,为了安全起见,针头磨圆,在规定时间内看穿过的针眼个数。 因为游戏反响还不错,周末又到了流量高峰期,装置都还没拆除。 根据游戏成绩,每一个参与游戏的人都有一次抽奖机会,又因为是七夕节,除了专门给情侣们安排的留言墙外,还设计了一男一女两个“鹊箱”,也就是类似抽奖箱的盒子,只要单身顾客将填写了个人信息的卡片投入对应的鹊箱中,就可以从鹊箱中抽取一张别人的卡片,可谓是社交App的无网络版本。 “怎么样?我觉得还是蛮有意思的。”邱明月解释完游戏规则问,她接过店员递来的炒酸奶,又和E老师说,“我上一次吃炒酸奶的时候还在想呢,这个夏天结束之前能不能有机会一次性吃到四种口味的炒酸奶。” E老师问:“什么意思?” “因为炒酸奶一般最多双拼嘛,但如果可以有个人一起,再点一份双拼,就能有四种口味。” “你点的什么味道?” 西瓜草莓。邱明月说完,又笑,“你也要去买一份吗?但是我们都聊了一天了,你如果不和我见面的话我又吃不到。” E老师没回她,邱明月听见他那头迎客风铃响动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叮铃铃地晃荡。 她走的时候,炒酸奶店内的人还不多,她知道要是她现在折返回去,十有八九能把E老师认出来,但她并不像这样粗暴地毁了这一天的等待。 她有耐心。 走到公司门店,店长惊讶地问:“明月,你怎么来了?” “正巧路过。”邱明月笑。 解红绳的游戏她试营业前后玩过许多遍,相比之下,第二关的摇铃铛运气成分最重,邱明月自己都很多次在这一关铩羽而归,但这一回竟然摇中了,邱明月眼睛不由得发亮,很难不认为这是一个幸运的征兆。 挺到第叁关,虽然在叁十秒内她仅穿过了两个针孔,她还是收获了一个兔子造型的香薰蜡烛,另外额外被赠送了一只可爱小熊玩偶——都是七夕活动结束后的滞销款。 至于单身卡片,邱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投了一张,并拍了一张雌鹊箱的照片发给E老师。 她想知道他能不能抽中她的卡片,但更想知道他会不会去抽。 对此,她不想多作解释。 玩偶太大,店里没有合适的袋子,好在炒酸奶吃完了,邱明月胳膊肘夹着玩偶、小拇指勾着礼品袋,倒也能从门店的后门走出。 她倚着护栏,左耳的耳机里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 邱明月试图去思考些严肃的东西,比如等会真见着了E老师怎么收场,但这个问题太庞大,她无法集中注意力研究,只好看着层层绕绕的商场里叁叁两两的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邱明月转过了身。 看见周诉的刹那,率先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堪比被抓奸的慌张,邱明月甚至想把玩偶藏起来,无果,强装镇定地尴尬地一笑:“周总监,好巧……” 周诉怎么在这?E老师还在店里? 邱明月心里在喊救命,祈祷E老师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出现,不然她会应付不过来。 周诉站在她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眉目间似有迟疑。 电光火石间,邱明月好像又听见了风铃的声音,她落在周诉好看的脸上的目光稍稍偏移,看到了他一只耳朵上的耳机,手里捧着的鲜花和炒酸奶。 不是洋甘菊,是一束黄色玫瑰。 周诉清清楚楚地看见邱明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挤出来的笑也褪得一干二净。 他想道歉,想把花递给她,想让她试一试其他口味的炒酸奶,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一整天,很多次他都想要撤退,他支撑自己走到她面前,像等待行刑的犯人,终于等到铡刀落下。 夏日商场的冷气总是冻人,但都比不上这一刻的寒冷,如坠冰窟。 邱明月感觉自己在发抖,汹涌的情绪拍打着她,生气、羞耻、后悔、怨恨……种种般般,让她有些想吐。 “你恶不恶心?”她说。 仿佛她的心被不值钱地摔成了碎片,她试图去捡拾,还会被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指。 他设想过许她的反应,但真正听到她语气冰冷地质问,她毫不掩饰的嫌恶是尖锐的长矛穿心而过,陌生的让他都来不及去记住心口的刺痛。 邱明月说完立刻就要走,周诉下意识地伸手去挽留,被她气冲冲地甩开,她怒瞪着他,眼里却是委屈的泪光,“耍我很有意思吗,周总监,E老师?啊?” 邱明月顾不上掉落在地上的玩偶,也顾不上路人纷纷看来的目光,排山倒海的羞耻感压倒了她。 她看到了周诉脸上的愧疚,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但她只要一想起来自己是如何隔着网线对他发骚卖嗲,就恨不得杀了他再杀了自己。那些记忆像浓硫酸里似的灼烧着她,把她与他都变得面目全非,这些,周诉都懂吗? 她拼命控制着情绪,在眼泪掉下来的前一刻,将礼品袋狠狠砸到周诉身上。 难言之欲 “然后呢?”赵曦歌问。 “什么然后?你也觉得我应该把他那碗炒酸奶扣他脸上?” “不是,我是说然后呢?你就这么走了?就这么乘飞机过来了?” “嗯,不然呢?” 赵曦歌看着邱明月当真不明所以的表情,极其无奈地摇头叹气,惹得邱明月拿抱枕丢她。 “不然我应该把他拎过来让你帮我揍一顿吗?”邱明月说。 “怎么,你自己舍不得揍啊?” 邱明月:“……” 赵曦歌振振有词道:“首先,邱明月,你啊,太多事没跟我讲。我知道你会在网上听些嗯嗯啊啊的东西,但你从来没和我说你还有参与创作过!让我听听。” 邱明月以沉默表示拒绝。 赵曦歌翻了个白眼,提高音量:“其次——你居然有胆子跑去和网友面基?这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万一是什么人贩子,或者见色起意什么的,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什么‘不会视频不会见面’,结果呢?” 见邱明月张嘴要说什么,赵曦歌直接摇晃起一根食指让她打住:“诶,你不要试图给自己的行为找什么理由,我说呢,推叁阻四的,当时我就应该直接打飞的把你绑过来,还真让你跑去和人见面。” 邱明月知道自己是错了,大错特错。 赵曦歌见状,又叹了口气。 “但是你知道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吗?”她沉了声音,“你既然都敢跑去和也没认识多久的男网友见面,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吧?比如他可能长得很丑,或者他在网上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实际是个猥琐男,你自己也说了,你没有那个承受能力,如果你连这种情况都考虑过还跟他见面,那么我觉得他是你领导也没什么。” 邱明月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没有什么?他一直在骗我。” “他完全可以拒绝和你见面。” “……那拒绝就拒绝啊,不是,曦歌,你站谁那边呀,你为什么要帮我领导说话?” 赵曦歌无奈地说:“我不是在帮他说话,我只是想让你自己弄清楚,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生气什么还不清楚吗? 她气周诉故意隐瞒身份,气周诉有意套她的话,气周诉欺骗她的感情。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但凡他不回应,不回关,不和她通话,她都不会在这段不良关系中越陷越深。他明明有那么多拒绝的机会,坦白的机会,却一次又一次地骗她,毫不考虑伤害她的可能性。 邱明月反问赵曦歌:“换做是你,发现天天和你聊天的网友实际上是你领导,你不会生气吗?” 赵曦歌想了想,回答:“不会,我反而会觉得他爱惨了我,你不是说你这个总监很高冷吗?他说不定就是因为在公司不好和你接触,没办法才剑走偏锋。” “他根本没有说过喜欢我。” 赵曦歌觉得邱明月说的这话就没道理了,果然是当局者迷,这还不够明显吗? 说出口的喜欢不一定是真的,而真的喜欢又不一定会说出口。被包装的虚情假意盛行,真正的爱意秘而不宣。 不纠结、不折腾还能是爱情吗?赵曦歌感慨。 “唉,你不是也从来……哦不对,你在网上和人说过你喜欢你领导是吧?”赵曦歌说,“那他哪知道你有多喜欢呢,明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还和你磕炮,绿帽癖啊?而且如果你领导不喜欢你,他闲着没事干和你网上聊骚?还是他当间谍,准备拿这些作为证据开掉你?” 邱明月被赵曦歌的逻辑打败了,她尚有不甘和怒气,但也不禁去思考好友话中有道理的地方。 最后,赵曦歌问她:“所以,你喜欢的这个网黄博主就是你领导,真的有那么糟糕吗?比起一个秃头猥琐男,不是都说声音和颜值成反比吗?” “是,颜值是很重要,但是,”邱明月强调,“这不仅仅是脸的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邱明月不知道,正是因为不知道,她才会一天都等不了,改了签直奔异国大陆。 虽然她没有指望赵曦歌能够给出什么建议安慰,但她以为会遭到一番痛骂,痛到把她骂清醒,骂到恨不得抱头钻地、跳海溺毙。 因此她是花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和赵曦歌交代了一切,万万没想到赵曦歌会规劝她好好思考,不要冲动。 邱明月思考过后,认为很大一个原因是她之前把周诉描述得太好了,太帅了,又因为一直不给赵曦歌看照片,导致这位阅人无数的摄影师决心要见见真人,如果她和周诉掰了,她岂不就没机会了? 另外,邱明月想说的是,从她面试见到周诉的那一天起,这几个月的时间,她都是在一条冲动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直到这次栽进了坑里。 她本来想要拉黑周诉,但下了飞机,到了赵曦歌所在的民宿,睡了一觉醒来,每一个软件都没有收到周诉的消息,只有工作软件照常弹出打卡的系统提醒。 一丁一点,都不像在乎她的反应。 邱明月气到头上反而冷静下来,不管周诉和E是不是同一个人,她本来不就是想把周诉从她的生活中剔除出去吗? 想开了,邱明月拉着赵曦歌当导游,在这个南法小镇到处玩。 从专业摄影师镜头里出来的照片再经过一番精修,邱明月的朋友圈营业频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评论也很热闹,又是彩虹屁又是羡慕嫉妒恨,就是忘了和父母支会一声,还好有赵曦歌帮忙挡枪。 邱明月就没指望周诉会给她点赞,但让她惊讶的是,在不知魏晋的某一天,她收到了来自叶宋远的一条消息。 叶宋远:姐姐我也在尼斯,咱们有空约一个呗。 邱明月差点发出去一句: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 她想拒绝,说她没空,说她已回国,但一方面她觉得祸不及他人,另一方面,她考虑到以后如果去nedo吃饭,保不齐还会再遇到这位小老板。 难道她要因此放弃一家好吃的店?这场奔现的代价竟然已经大到这个地步了吗? 邱明月打算迟点再回叶宋远,却又收到了新的消息,叶宋远发来一张Airbinb上的截图:我看你朋友圈照片,你是不是住这啊,好巧,我也订了这家。 邱明月:…… 好吧,是她高估了此人的社交距离感。 九月的尼斯安逸慵懒,天很蓝,海岸线很长,到了晚上,月亮升起来,灯光璀璨,袅袅乐声中,整个小镇进入了微醺状态。 随便找的一家沙滩酒吧里,邱明月问叶宋远:“你怎么会来这?” 叶宋远品尝着他的酒:“来法国看我家的酒庄,顺便度个假。” 邱明月震惊于叶宋远家在法国居然有酒庄,听起来是多么奢侈资本的事情,但她表现得很平静,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一旁的赵曦歌挺有兴趣,问了叶宋远一些关于酒庄和酒的问题。 邱明月望着黑黑的海,难得好善心地听叶宋远装腔。 赵曦歌听够了,瞥了眼邱明月,“所以你和……明月的领导,是朋友?” “是啊,周诉,我哥。”叶宋远大咧咧地说。 邱明月以一记眼神警告赵曦歌,后者不为所动,笑眯眯地问:“诶,那你觉得你哥怎么样啊?” 这下叶宋远可来劲儿了。虽然他全然不知赵曦歌这么问的前因后果,但这不妨碍在这时候大吹特吹一番周诉的好话。 “绝对的这个。”叶宋远竖起大拇指,“你别看我现在有个餐厅好像在当老板,但我知道,这全靠我家里人肯给钱,跟我哥一比,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他那才是真才实干,明月姐姐应该知道的嘛,他工作什么样私底下就是什么样,虽然话不多,但其实特别靠谱特别扛事,超赞的。” 他叽里呱啦一大堆,被cue到邱明月冷淡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叶宋远面露尴尬,他察言观色,发现邱明月脸色不对,但又觉得自己刚才也没说错啥话呀,讪讪问道:“……咋啦?” 挑事的赵曦歌拿着酒杯往后一靠,抿住了嘴,眼睛滴溜溜地乱瞟。 邱明月想起之前在nedo和叶宋远玩的游戏,他还欠她一个关于周诉的问题,她忽然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他眼中的这位好男人背地里偷偷当网黄欺骗女孩子的感情? 海风拂面,邱明月忍下了,说:“没事。”她又添了一句,“我提离职了。” “啊?怪不得我说你怎么有时间出国旅游呢。为什么啊,周哥不好吗?他欺负你了?不会吧,他不是很喜……额……不是,我是说……” 叶宋远惊讶地连连发问,意识到说错了话,非常没有演技地破绽百出。 捕捉到关键信息的赵曦歌很兴奋:“喜什么?很喜什么?” 叶宋远被赵曦歌那双眼睛盯得心里发毛,他又瞧了瞧邱明月的神色,心里直打鼓,恨不得立刻连线周诉场外援助一下。他突然有点琢磨过来,问邱明月:“不是,你说你离职了,是不是我周哥干了什么?” 邱明月眼皮一抬:“他能干什么?” 她寻思叶宋远不像是能知道周诉干男喘的样子。 叶宋远咧着嘴抓抓下巴:“就……额……” 赵曦歌催促:“哎呀,你直说吧。” 叶宋远顾左右而言他:“上回在店里,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周哥是你领导,你还记得吗?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邱明月有印象,她定定地看着叶宋远,看得叶宋远有些紧张,他之前怎么会觉得她是小白花呢? “在那之前,你是不是有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的来吃饭?然后那天我周哥也来了,我还挺惊讶的,因为他其实很少来我店里,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的呢,后面才发现他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曦歌兴致勃勃的目光转移到了邱明月身上。 邱明月倒没有起什么波澜,只是想着,果然,怪不得,还有看电影那次,就说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她怪周诉骗她,但她也真是个傻子。 可现在回头去看,她反而奇怪周诉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他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约她去看场电影?怕她拒绝?怕冒犯到她?明明他应该最清楚她的心意了…… 叶宋远瞅着邱明月,声音越来越小声:“……我还以为我周哥在追你呢,结果你刚和我说你辞职了。” 这是没追上?失败了? 叶宋远有点难以相信…… 并没有感到在被追,辞职了不过没有被批准,但邱明月懒得纠正叶宋远的错误。 叶宋远忍不住还是想为周诉说几句:“诶,明月姐姐,我觉得我周哥对你是真心的……我和他认识也有几年了,第一次见他……之前有女生要他联系方式他都不给的。” 邱明月可不吃这套:“他不给就不给呗。” 不给不是应该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多错多,叶宋远觉得他还是闭嘴吧。 赵曦歌插嘴道:“给我看看照片!” 叶宋远傻愣愣地“哦”了声,就要去翻手机,邱明月紧急制止:“别给她看。” 叶宋远看看邱明月,又看看赵曦歌,乖乖把手机收了起来,继续喝酒。 尽管整个晚上邱明月都盯着,但还是被赵曦歌逮到了机会。 深夜邱明月刚躺在床上,敷面膜的赵曦歌悠悠来了一句:“极品啊……极品。” 邱明月假装听不懂,一秒入睡。 “我猜你反正抵抗不住,不如趁早投降。” 邱明月破功了,她强调:“我真的很生气他骗我。” “我懂,”赵曦歌说,“但比起你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我建议你好好玩弄他的肉体。” 邱明月:“……叶宋远给你看了什么照片?” “你猜?” 邱明月一掀被子,心里冷笑,什么照片还能比她手机里那张艳照尺度更大?更何况她早就上手摸过了。 她不稀罕。 隔墙有耳 金秋十月,蒋冉的婚礼是在乡野的度假村举办的,远山青黛下的户外婚礼,听着就令来宾感到清新自然与舒适。 然而实际上,依旧免不各种繁琐的婚前准备工作,与酒店摄影交流沟通、准备致词和各种备品、打包物品布置婚房等等。 邱明月回国后,作为最闲的伴娘,可谓鞠躬尽瘁任蒋冉差遣,蒋冉很是抱歉,邱明月倒无所谓,毕竟她还处于“休假”状态,反过来劝蒋冉多休息、放宽心,她觉得她有些焦虑,特别是和神采奕奕的准新郎相比,略显魂不守舍。 对邱明月的关心,蒋冉只是笑一笑,表示她没事。 她的这个笑容邱明月很熟悉,之前她问蒋冉是不是和蒋子实和好了的时候,蒋冉也是这么笑着和她说没事。 邱明月又想起张亦河,心里不免有些疑虑和担忧,但她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婚礼当天,传统的接亲环节被游园会形式取代,双方家长还有伴娘伴郎们作为各个游戏环节的工作人员,邱明月和章绍明被分派到了蒙眼贴鼻子这一关卡作NPC。 邱明月在海滩晒黑了一两个度,而章绍明抬抬眼镜,再一次露出腼腆的笑,没有什么变化。 两人边主持游戏边聊了聊近况。 章绍明的大学青椒生活一如既往的忙碌,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他逐渐习惯了这令他焦头烂额的日子,他说等到假期,他也要出国旅游一趟,邱明月便和他分享一些在南法的所见所闻,没和他说自己要离职的事情。 不重要。 蒋冉在公司人缘广,不少人受邀来参加婚礼,一些同事来玩游戏时见着邱明月和章绍明,少不得一番挤眉弄眼,像孟蕴之就意味深长地递给了邱明月一个眼神,而毛琳琳则是直接小声问她:“是蒋冉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大学老师吗?” 邱明月点头。 毛琳琳收回打量的目光:“这挺好的呀。” 言外之意是说她这都不感兴趣? 邱明月唯有苦笑。 周诉来玩游戏的时候,邱明月表面上至少表现得很冷漠,四目相对,周诉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黑色眼罩戴上。 遮住了眼睛,反而更衬得面部轮廓棱角分明、气质凌厉。 帅得邱明月想骂脏话。 她别过脸,心道早知道就只提供悲伤蛙的眼罩了,平白给了人一个耍酷的机会。 邱明月本不想去看周诉,但她视野范围内,瞧着好些人都望向了他们这边,邱明月再顺着大家的目光转过头,就看见周诉宽肩长腿的背影。 因为戴了眼罩,他走路比较慢,但一点也不滑稽,一步步走到画板面前,摸索着将红色的吸铁石安上后,一抬手,顺带着将眼罩摘下,重新露出冷俊的脸,眼睛不适应地眯了眯。 贴的还算准。 邱明月再次别过眼。 周诉走到她桌前盖章,邱明月盖完之后,他没有立刻走,直到她抬头看他。 他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此时沉默幽深,似曾相识的高度差,这一次,邱明月却没有被俯视的感觉。 游园会之后是婚礼仪式和晚宴,乐队演出的期间,大清早就起来忙碌的邱明月终于有一点休息时间,但无奈她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她。 邱明月本来是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察觉到总有女生的目光落在她附近,才发现了一直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周诉。 说来也奇怪,他瘦了些,但不知道他是昨天去了趟美容院还是今天特别捯饬了一下,反而帅得有点超出平时的level。 果然啊,这人就是很知道自己的魅力的。 他朝她走了过来。 邱明月绝对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周诉扯上什么纠葛,她有意避开人群,后来干脆穿过草坪往别墅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恨不得跑起来,周诉人高腿长步子大,就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 邱明月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脸皮这么厚! 刚进入别墅,邱明月灵机一动,趁其不备,一溜烟儿跑向备用化妆间,正要关门上锁,周诉却硬生生挤了进来,然后迅速将她压在门上。 炙热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邱明月顶多走在周诉身后或者和他并肩而行过,两人第一次贴得这么近。他高大的身材首先带给了邱明月极大的恐惧和压迫,见到他时就紧绷的神经断裂,一个巴掌扇在了周诉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象征了很多事物的破碎。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他们的呼吸在这可怕的凝滞间愈发显得急促混乱。 邱明月无法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自卫心理,她抖得厉害,但控制不住自己,声音也在哆嗦:“……周诉,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的两只手撑在她的两侧,背微微拱着,将头埋在了她的肩颈处,贴着她又好像保持着距离。 半晌,周诉哑声道:“明月,对不起。”他停了停,又说,“原谅我好不好?” 周诉柔软的黑发和湿热的呼吸弄得邱明月很不舒服,她梗着气:“我能原谅你什么?” “我没有耍你。”他的额头顶着她的,似要望进她眼里,语气郑重。 我知道,邱明月垂着眼,在心里想。 事情如何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只是在周诉眼中,她就是星星,星星就是她,以前邱明月以为自己混淆E与周诉,但现在她知道了,她其实分得很清,分得清了,便更不能否认周诉对她依然存在吸引力。 她可能真的如赵曦歌所说抵御能力极低,但她有能够原谅的选择,她就不想这么没骨气。 “如果你愿意听我说……”周诉说。 他续上了之前说的,关于他小时候父母工作很忙的故事——他当时没说的是,后来很多年,他都只能通过电话和父母联系,这让他觉得电话是很神奇的发明,可以通过这样一个话筒听见彼此的声音。另外周诉的爷爷很喜欢听录音机,他告诉周诉,这个小盒子后面,是有人在像他爸妈打电话一样说着话、讲着故事。 这些日常影响了他对声音的审美和想法,高中时他性格和现在无差,但有老师让他加入广播社时他没有拒绝,大学的时候,也会去帮朋友配音。 “……我喜欢别人说我的声音好听。“他承认得很平静,”后来无意间,发现了……有人因为我的声音兴奋,会让我感到很刺激,但有的时候我会感到很羞耻,我会担心被别人知道,所以当我认出你的时候,我有一种…… “但我又开始变得害怕你只是喜欢我的声音,害怕你随时会去喜欢别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追你,该怎么和你说我喜欢你,因为我还害怕这会对你造成困扰,你写的台本,都是我想说的,很多次都在嫉妒能够在网上和你聊天的那个我。 “明月……我喜欢你。” 邱明月已经不再发抖了,她的视线越过周诉的肩膀望向窗外,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点音乐声。 她想起自己关注周诉的账号时他还只有一百来个粉丝,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周诉时的惊艳,想起无数个听着他声音自慰的夜晚,还有那个满怀期待约“E老师”见面却落了个难堪的自己。 邱明月感到很茫然。 “……我生气你骗我,我生气你说着喜欢我却看着我因为你苦恼,但你知道我最生气什么吗?或者说我比你更害怕的是,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那么像的声音,那么多次巧合,但我一次都没有怀疑过你们会是同一个人。这样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再去信任你,我太笨了,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在骗我。就像你刚才说的话,我想相信都是真的,但我又会怀疑,是不是这些只是你准备好了的台词。周诉,我觉得我完全不了解你。” “你了解我的,这就是全部的我了。你不笨,是我太蠢了。” 邱明月不知道。 他的身体对她来说具有太强的压迫性,邱明月想要推开他,没有推动,邱明月有权怀疑他在试图用他的心跳扰乱她的。 再推,仍然没有推动,邱明月又要恼了,正待发作,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刹那间,邱明月脑子里出现了她被“捉奸”的画面,门被推开前,周诉拉着她躲到了一旁的换衣间里,眼疾手快地拉上了布帘。 换衣间里还堆着一些杂物,空间不大,邱明月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周怀里。 她的脸瞬间就烫了,就要挣扎,但腰上的那双手一用力,邱明月立刻软了腿,差点没叫出声来。 她恨恨地瞪向周诉,后者和对视了一秒就侧开了眼,去关注一道布帘外的动静。 邱明月没有再动,不是因为害怕被外头的人发现,而是因为看见了周诉红了的眼眶。 ……他哭了? 再仔细一看,他的眼尾也微微泛红。 邱明月完全怔愣,还来不及分析涌上心头是感觉是愧疚、心疼、烦躁还是暗爽,就听到帘外蒋冉的声音,“……小河,我要结婚了。” 邱明月心下一跳,顿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还搞到这里来了? 蒋冉:“……回去吧,不要这样。” 张亦河:“你真的想要结这个婚吗?” “……” “如果你真的愿意嫁给他,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和我上床?” 我去…… 隔墙有耳,不是老公是老板,邱明月不由得偷偷瞥了周诉一眼,周诉一点反应都没有,邱明月觉得自己成了全场最尴尬的那一个。 “他知道你其实并不想要办婚礼吗?他知道蜜月你想去的是雪山而不是海岛吗?还是说他明明都知道,但还是让你妥协了?你要这样和他过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可以?”蒋冉语带哽咽,“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张亦河打断了她:“我后悔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不要和他结婚,姐姐,求你了,和我走吧。”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想,没有人能逼你一定要嫁给……” 蒋冉激动道:你现在不就在逼我吗?逼我和你逃婚……你知道这要承担多大的后果吗?不只是你和我的……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如果成熟的代价是让你嫁给别人,那么我就是这么幼稚。我没有在逼你,没有人在逼你,是你一直在逼自己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我爱他。” 蒋冉毫不犹豫的话刺激到了张亦河,他冷笑两声:“你爱他?那你爱我吗?” “……” “你可以同时爱两个人?” “……” “好啊,你嫁,你嫁吧,但我说了,我后悔了,你嫁给他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结婚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可以出轨,还不是可以离婚?我不信你能拒绝我。” 邱明月听得一愣一愣的。 蒋冉终于忍受不了地哭出了声,张亦河似乎这才捡回了一丝理智,慌乱地安慰:“别哭,别哭好吗,姐姐,对不起……” 蒋冉抽噎地控诉:“就是你在逼我!” “对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别哭好吗?” 邱明月想通过门帘的边缝瞄一眼,因着姿势,不可避免地往周诉身上靠了靠,但此时她也顾不得计较这个了。 门帘外,她看见张亦河在试图用手指抹去蒋冉的眼泪,但无论动作再轻柔,邱明月知道这妆是毁了。 关于逃婚这件事的主角与配角 没有人教过邱明月,婚礼上如果有人抢婚,伴娘应该怎么办。 马上就是婚礼仪式了,这个时候新娘子理应静待入场,但现在…… 邱明月眼睁睁看着张亦河的手指抹着抹着变成了他的舌头,舌头舔着舔着,突然就吻住了蒋冉。 蒋冉“唔唔”地拍了两下张亦河,但抵不住攻势,很快就被迫放弃了抵抗,唇舌间交缠的水声越来越响。 蒋冉穿得是一件抹胸婚纱,张亦河的吻逐渐蔓延至那一片裸露的肌肤时,邱明月瞪大了眼睛。 俗话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邱明月的视线就像被黏住了一样,想收收不回。 突然耳边一热,“还看?” 这记说不上是提醒还是警告的耳语瞬间搅得邱明月脊背酥麻,但还真就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邱明月也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的手竟揪住了周诉的衬衫,再用力点,胸前的扣子可能都会被她扯掉。 邱明月立刻松开了手又下意识想要去抚平,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手就被摁住了。 隔着一层衣料,邱明月的手掌心结结实实贴在了周诉饱满有力、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上。 很烫、很硬,而且……他的心跳好快…… 邱明月迷迷糊糊地想,却听周诉低声道:“别乱动。” 邱明月一听就不服气了,她根本没有乱动,也没有要吃他豆腐的意思,硬要说的话,明明是他上赶着让她摸。 但……鉴于手心里的肌肉手感太好,加上争执起来可能会发现她有在偷偷享受,因此邱明月别别扭扭地没有反驳周诉的污蔑,看起来似真听了话般。 也不知道外头发展到了哪一步,尽管克制着不去看,但每一声呻吟和喘息却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可能是因为看不到,反而更生遐想,听得邱明月脸红耳热。 “别……小河,手……不要……” 听见抽插的水声,邱明月想死的心都有了,与此同时,她感觉到周诉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心跳如鼓,一下一下地震得她手心发麻,连带着身体僵硬。 这下她是真一动不敢动了,眼观鼻鼻观心,但捱不住周诉就在她耳边低喘,他好像一枚针,轻而易举地就把她用思考力、意志力、道德感等等用美好品质编织出来的防御网勾得破烂不堪,只剩下了对他最本能的欲望。 当她听见蒋冉因为高潮而控制不住的低叫声时,情潮难忍,抿紧了唇,沉默地适应渐渐湿润的腿心。 随着外面的节奏,她不受控制地跟着幻想了一遍自己也被指奸到高潮的画面,对此,邱明月羞窘难当。 她没动,周诉也没动,扣在她腰间的那双手,从头到尾都本分极了。 帘外喘息久久未定。 张亦河:“……这样,你也要结这个婚吗?” 蒋冉没说话。 “……姐姐,和我走吧。”张亦河说,又笑道,“怎么又哭了?” 尔后蒋冉哽咽地不知道说了什么,张亦河又轻声说了一句话,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邱明月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解放,她无从评价什么,但暗暗为蒋冉欣慰。 无论逃婚的代价是什么,无论她最终是否会和张亦河修成正果,无论她到底爱的是谁,只要这一刻她并不期待憧憬着想要嫁给蒋子实,那么这场婚礼、这段婚姻就不该开始。 恋爱也是如此。 过了一会儿,邱明月想要从试衣间里出去,但周诉的意思显然不是这样。 目睹了一场活春宫,情欲未散的暧昧下,她失去了继续硬气的底气。 既然她感到了周诉的生理变化,也不觉得自己的反应能逃过他的眼睛。 邱明月觉得他们需要冷静下,但另一人不这么想。他滚烫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着她的后颈,明显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小心翼翼地求欢着。 美色当前,邱明月真的很难坐怀不乱,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我们先出去吧,周诉。” “好。” 他说是这么说,却依然没有放开她,不过好歹不再蹭她,把头抬了起来。 当邱明月对上那双又湿又亮的黑色眼睛时,她的心跳重重落了一拍,没由来的,抬起一只手遮住了。如此,她才能够说出话来。 “……我真的很生气你骗我。”邱明月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知道,对不起。”周诉低声道。 “你现在在想什么?” 掌心里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似不理解她说的话,“什么?” “你现在表面上是在和我道歉,但实际上还在想什么?” “……在想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 “想到什么方法了吗?” “……没想到什么好方法。” “有坏方法?” 掌心又是一阵微痒,邱明月说:“周诉,我想知道你最真实的所有想法。” ——这就是她能够原谅的方式。 “……我想,”他说,“如果我和你做爱让你很爽,你是不是会离不开我。” 邱明月脸上的温度瞬间飙升,她讨厌自己禁不起撩拨的体质,一还好周诉看不见她的红脸,又不禁腹诽她邱明月在他眼里难道就是这样的人吗? 邱明月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出汗,她尽量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还有呢?” 周诉喉结微动,“我想在这里和你做爱。” ……很好,很真实。 邱明月仔细看着周诉嘴唇的形状,心想她的判断果然没错,闷骚男真可怕。 她仍然捂着周诉的眼睛,直到稍稍平复了些许自己沸腾的情欲后,才放下了手,和他说:“先出去吧,时间不够。” 周诉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的眼神顷刻间变得深沉,如狼似虎地盯着她,令邱明月不禁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自己挑逗太过。 好在周诉没有真的兽性大发,邱明月感觉他像是想要吻她,但最终他只是松开了她,说:“好。” 他们重新回到草坪,乐队表演正嗨,所有人都沉浸在婚礼欢乐的氛围中,邱明月其实有点紧张等会会发生的事情,周诉可能感觉到了,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很快,主伴娘和蒋子实都陆续找到邱明月,面露焦色和疑惑地问她同一个问题:有没有看到蒋冉? 邱明月一律回答:“啊,没有啊,怎么了?” 他们也在假装无事发生,说:“没事。” 婚礼仪式开始前的十分钟,邱明月被告知蒋冉不见了。 婚礼仪式开始前的五分钟,邱明月正在新娘化妆室里和其他人一起尝试联系蒋冉,蒋冉妈妈收到了蒋冉的消息:爸爸妈妈,对不起。 蒋冉妈妈无助地问大家:“小冉这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啊?她、她不会……”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嗫嚅着说不出话。 邱明月上前一步拦住蒋冉妈妈的肩膀,安慰她:“您放心,蒋冉没事的……” 没有如期开始的婚礼仪式的第五分钟,座位上的来宾们切切私语、东张西望,化妆室内乌云压顶、气氛沉重。 先是蒋子实妈妈爆发,大骂蒋冉和蒋冉父母,蒋冉爸妈自知理亏,但无法听凭对方侮辱自己的女儿,双方吵了个天翻地覆,有人劝架有人避让,直到蒋子实大吼道:“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霎那间,鸦雀无声。 蒋子实妈妈不满道:“子实,这太不像话了,这样的姑娘没嫁进我们家才好呢,妈给你……” 蒋子实冷冷地打断她:“叫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没听到啊?” 蒋子实妈妈一双美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怪色,邱明月也有些被吓到。 她从蒋冉那里听说过一点关于蒋子实家里的鸡飞狗跳,知道他和他各自风流的父母关系非常不好,如果不是因为蒋冉,他根本不想邀请他们来参加婚礼。 一直板着脸的蒋子实爸爸喝道:“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 蒋子实不屑地冷哼:“你他妈这个时候教训起我来了?” “你!” “我想娶谁是我的事,蒋冉就是我蒋子实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再骂我老婆一句,我管你是我妈还是我爹。”蒋子实说完,朝着蒋冉父母微微点头致歉,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随着蒋子实妈妈的大哭,现场陷入了新的混乱,几个伴郎担心蒋子实追了上去,剩下的伴郎安抚着蒋子实父母,邱明月和其他伴娘则带着蒋冉父母离开。 情况比邱明月想得好一些,至少蒋冉父母还是站在蒋冉这边的。 有伴娘负责送蒋冉父母回家,邱明月则留下来收拾残局。 新娘逃婚这样的电视剧情节着实是震惊了所有来客,邱明月听有些人的话语,估计他们七老八十了还能把这事作为谈资。 毛琳琳找到邱明月,惊疑交加,“怎么回事啊明月,小冉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 毛琳琳想说说不出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她太冲动了,如果不想结,早一天说也好啊,现在搞成这样……” “可能她一直都在犹豫,但最后一刻才下定了决心吧。”邱明月说。 “唉……是,是比嫁了不对的人好,但我看蒋冉她男朋……很爱她啊,两个人感情很好啊。” 邱明月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当局人尚且辨不清,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窥得叁分自以为的真相而已。 最后,邱明月是乘周诉的车离开的。 所有人都只当新娘因为不爱、不负责任而逃婚,毕竟没有人发现她是如何离开的,邱明月瞥向周诉,心想只有这个开车的人和自己一样目睹了事情的发生。 他们都没有出面阻止。 “……你一点都不惊讶吗?”邱明月还是没忍住问。 周诉说:“还好。” 邱明月不知道该说他理智还是淡漠。 “‘还好’是因为,我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牵连,最多就是要重新面试新的员工。”周诉解释,“另外,是因为我理解他们,如果不想结婚,他们是可以早一些处理这些事情,但现在的结果其实就是当初的选择影响的。” 遇上红灯,车停了,周诉依然看着前方,避开了邱明月的目光。 邱明月看着他的侧脸,顿了顿,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是我的?” “……被@看到第一个台本的时候,但收到第二个台本的时候才确定。” “……你本来是什么计划?” 这个时候周诉才看了她一眼,“……没有计划,我没有想到你会提离职。” “我觉得不管我们之后……怎么样,我还是要离职,我觉得我不能在同一个办公环境。” 我知道,所以我申请了调职。 “……啊?” 邱明月大惊,她不能接受办公室恋爱,但异地恋也是万万不可以的呀! “江东的增长部有一个空缺,之后我的工作会转交给毛琳琳。” 江东啊……最多算是平调,所以真的是因为她才…… 周诉像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江东区域反而晋升渠道更透明,只要你不要轻易离职把简历搞花了,真的要换工作,也过段时间再说。” 周诉做得无可挑剔,反而又令邱明月觉得他这人非常捉摸不透起来,她慢吞吞地问:“……如果我还是没办法……怎么办?” “没关系。”周诉淡淡道,“我不会打扰你的。” 他说是这么说,但怎么办,邱明月面露难色,她怎么觉得,他好像一副会哭的样子…… gt;gt;gt; 标题实在不知道取啥 另外明天不更哈,想在五一假前写写完,还有几章结局(???) 玩弄处男(上)(H) “你确定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嗯。” “……真的?” “嗯。” 邱明月只穿了穿着一件长t恤坐在床沿,得到周诉肯定的回答后,仍然下达不了口令。 亏她还特意喝了点酒壮胆。 男人西装革履地跪在她分开的腿间,但没有系领带,领口微敞。那条深色暗纹领带被用于将两只手绑在身后,背对着的穿衣镜正好映出他的背影,宽肩窄臀,皮鞋点地,因为被束缚的姿势,肩膀向后展开,凸显出背部的肌肉和肩胛骨的形状,实打实地满足了邱明月的18x性幻想。 ——本来这扇镜子不是摆在这个位置的。 只是周诉这样跪着,她就已经湿了。 在邱明月原本的想象中,跪着的人应该是她,但现在,她颠倒了顺序,只是为了在这段关系中重新寻回平衡。 “……开始吧。”她说,强压着羞耻地将腿分得更开一点。 周诉眼皮微抬,黑色的眼睛自下而上,毫不避讳地直勾勾地看了邱明月一样后,垂下眼睫,膝行了一步,上身前倾,张嘴、伸舌,用舌尖舔舐湿润的花缝,然后温柔虔诚地含住了她的花唇。 邱明月立刻被快感袭击了大脑,下身泉涌,向后撑着床的手指蜷缩,仰起脖子,无声地喘着。 她太高估自己了,以为周诉一个处男,没有实战经验,应该可以好好调教下他学会给她口交,但唇舌相贴的那一刻,生理和心理的快感就席卷了每一处感官。 他的唇好软……都还没怎么好好亲过,就先亲了她那个地方,邱明月又羞又爽,又想并腿又想把周诉夹紧。 想想也是,她馋了他这么久,终于上菜了,怎么可能忍得住。 不行,这才刚开始呢,邱明月觉得她要支棱起来,S起来。 她捍卫自己的尊严的方式就是咬牙不让自己太早发出声音,但淫水流的欢悦,周诉根本不需要多舔,她感觉只是他盯着那儿看,她都快颅内高潮,更何况他的舌头一点也不笨拙,一会儿舔吸逗弄阴蒂,一会儿在穴口打转刺探,说不清是在服侍还是品尝。 很快邱明月就被吃得叫出了声。 听见她不受控制的呻吟,周诉从邱明月的腿间抬起了头,下半张脸湿漉漉的,嘴唇润泽,但他看起来依然平静舒展,这样跪着一点没有折辱到他,相反,他很乐在其中,享受着如此轻松就能把她舔到面色潮红、合不拢腿。 邱明月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命令他继续舔,把她舔到高潮,但在周诉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下,她莫名败下了阵,说不出话。 他盯着她,舔了舔唇,如同曾经在她梦中的那样,然后伸出舌尖,有一次没一下地继续舔她的花穴,快感断断续续,邱明月很快就被他玩到溃不成军。 被制衡的邱明月的尚有不甘,觉得她得拿出点威慑力,但在开口前,周诉再一俯身,唇舌用力,粗暴地吮取花液的同时,柔韧的舌头快速地拍打拨动着肿胀的花蒂,淫靡的交缠声和舒爽的娇喘声响彻。 “不要……” 其实是要的,但面对极致的快感身体本能地害怕抗拒,可又因为被强硬地拒绝,在安全区内,反而又增添了一份欲罢不能的瘾头。 在周诉轻轻咬了一下阴核时,酥麻的快感自腿心冲至大脑的神经末梢,邱明月猝不及防,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狼狈地尖叫了一声,穴口一软,不由自主地挺高了腰,紧绷的大腿夹紧了周诉的脑袋。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高潮了,潮水喷了周诉满脸。 卧室里一时间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 她的两条腿无力地垂下周诉腰腹两侧,呼吸急促间,周诉已经舔干净了她腿心的液体。 他依然跪着,细致地亲吻着她的穴肉和腿心内侧的肌肤,似乎在安静地等待她下一个指令,而邱明月明显感到自己的穴口已经被他舔开了,即使刚刚高潮过,但仍在饥渴地翕张着。 什么脸,什么面,都没了。 邱明月很想问周诉真的是处男吗?但她不想问,问了好像平白助长了他的雄风似的。 她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让周诉站起来,解开了他手上的领带,然后让他脱掉西装外套躺到床上去。 周诉从善如流,只是在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副银色手铐时,眸光暗了暗。 “哪来的?” 周诉完全没反抗,邱明月很顺利地把他的两只手铐在床的两边。 “网上买的。” “和别人用过?” “……刚买的。” 周诉看着脸红得滴血的邱明月,她可能没意识到她不穿内裤跨坐在男人腰腹间是多少的诱惑。他的唇间还残留着她淫水的味道,周诉动了动手腕,微微暗恼这东西他的确挣脱不了,但转念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邱明月发觉将幻想付诸实现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比如她连道具都拿出来了,但依然不够像一个女王,哪有女王解男人的衣扣还解得哆哆嗦嗦的。 还有就是周诉已经硬了,气势汹汹地顶着她,隔着布料熨烫她的穴口,邱明月稍微动一下,就有一种自己在和他dry humping的即视感。 她想她的水一定把周诉的裤子都弄湿了。 出于各种原因,邱明月用那条领带,再度把周诉的眼睛蒙上后,才终于将所有衬衫纽扣解开。 第二次触碰周诉的身体,比之那晚的急张拘诸,这一次邱明月摸得很仔细,手法下流,一双小手又是摸又是捏又是在敏感部位打圈,竭尽了毕生的调情手段,如愿以偿地听到周诉的呼吸变得绵长隐忍,在她的指尖下,时不时地战栗闷哼、全身泛红。 重掌上风的邱明月心情好极了,每每这种时候,她就会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摒羞涩,主动而直接,暴露肉食女的本性。 主动闭上眼睛和被迫蒙上眼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即使是处于绝对安全的环境,后者仍会让人不自觉地陷入些许焦躁的情绪。抵抗不安,保持冷静,享受前戏,冷火交融,才更加刺激。 在酒店那夜,她也是这么摸他的吗?周诉想。 一片黑暗中,周诉感觉自己的思考能力似乎也在逐渐流失,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邱明月身上,动用剩余的五感,用大脑想象补全缺失的画面: 邱明月在蹭他,不是他的阴茎,而是……他的腹部。 极其柔软湿润的部位在他的腹部来回摩擦,像嘴唇一样亲吻着般,是他刚才好好舔弄过的地方,一想像这个画面,周诉手腕青筋都已暴起,他猛挣了一下,没能挣脱。 偏偏邱明月似乎蹭的舒爽极了,嘤嘤呜呜地叫着,然后像一只小动物似的在他的身上往床头的方向爬了几步,周诉闻到了腥甜的气味,海马体被激活的瞬间,他像宠物记住了主人身上的味道一样,因大脑被植入了的记忆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你再帮我舔一下……啊……” 邱明月说,她还想要,蹭完腹肌,还想实现之前未遂的骑脸的心愿,话音未落,周诉的舌头就已经卷了上来。 邱明月原本两手抓着床栏,臀部微微悬空,这一吸令她立刻失了力气,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周诉脸上,而身下的男人反而吸得更认真了,像打完球渴得要命的人,对着水龙头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邱明月抱紧了周诉的脑袋,十指插入黑发,舒服到说不出话来,动着腰,翻开的花唇在周诉脸上来回磨蹭,碰到领带时有一种别样的触感,阴蒂被高挺的鼻梁刮过时更是爽得她哼叫不止。 把英俊男人的脸当做夹腿工具一样使用很是有满足感,再把它弄得一塌糊涂,沾满淫水,更是一种占领了的成就,更何况这个工具还是活的,软烫的舌头可以探进很深的敏感处,加上急促温热的鼻息的撩拨,邱明月很快又高潮了。 喷得太厉害,导致她浑身发软,久久坐在周诉脸上颤抖,周诉用舌头安抚着她。 邱明月从周诉脸上下来时,他伸舌舔去了唇边的淫水,似没吃够似的,他的领带都湿了部分,情欲一下头,邱明月突然就很是不好意思。 被伺候两次,她觉得自己多少也应该回馈一下了,她解开了周诉的腰带,根本没碰他,他的身体反应却很大,腰腹的肌肉紧张地收缩。 脱下西装裤,那根被内裤束缚的东西将布料顶出了形状,又粗又长,眼睛看着,比刚才用臀肉感觉到的还要大,龟头处流出的前液都染湿了一小块布料,散发出浓厚的荷尔蒙气息。 邱明月第一次见周诉硬起来的性器,好奇之余,这个尺寸又让她有些害怕,不敢把它释放出来,如果凑得太近,会碰到她的脸吧? 她现在应该帮周诉舔一下吗? ……尝尝,也没什么问题吧? 邱明月很轻易地就说服了自己,她先是用指尖隔着内裤揩了一下龟头处黏黏的液体,周诉像是舒服像是难受地低叫了一声,从胸到脖颈再到脸,一片飞红。 邱明月一想到自己刚才也是这样不经碰,瞬间有一种将一切都通通报复回来的复仇心理。 她跃跃欲试地用牙齿将周诉的内裤脱下,那根狰狞的性器果然迫不及待地弹跳出来拍打在她的脸上。 声音淫靡得惊人,即使周诉看不见,也可以想象出自己的肉棒横在邱明月眼前的模样。 确实是这样,邱明月打量着这根粉色的性器,几乎和她的脸一般长,上一次,并没有这样量过尺寸。 邱明月伸出舌头,顺着阴茎背后的粗筋,从根部舔至前端,正好卷掉龟头滴落的透明液体。 的确是很长的一根,她觉得自己可能吃不进去,于是便含住了龟头玩弄,口中的男人瞬间全身绷紧,闷哼着,性器涨得更粗,手铐撞到床栏,哐哐作响。 敏感的地方被含进了高温湿热的口腔,还有柔软的小舌灵活地刮弄孔眼,极其陌生却致命的酥麻自私处爆发,“别,明月……” 虽然他给她舔了两次,但他还没有做好被口交的准备。 邱明月含糊地说了什么,听得周诉更是心血冲头,抬腰想要更深地操进那口湿热的穴里,又怕伤着她,想将性器从她的嘴中抽出。 邱明月百密一疏忘了周诉的腿并没有被困住,反而很不满周诉的反抗,牙尖不小心蹭到滑过嘴角的马眼。 顿时有什么喷射,她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水柱一样的热流,好几道,有力地射到了她的脸上,在周诉剧烈的喘息中,邱明月明白了她现在尝到的,是周诉的精液。 真正的“礼尚往来”。 “你射的好快呀……”邱明月有意调戏下自己的处男领导。 周诉不羞不恼,反而说:“明月,帮我把领带解开。” “……啊?” 可是她还没有玩够诶。 他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额发汗湿,黑色的领带,红色湿润的唇。 真好看。 “乖,帮我解开好不好。” “……怎么了吗?不舒服?” “我想看看你脸上沾满我的精液的样子。” 邱明月:“……” 领带刚刚被摘下的时候,周诉眯了眯眼睛,待重新应光线后,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不知道邱明月什么时候脱掉的衣服,此刻全身赤裸,匀称而柔美,一双乳俏生生地挺着,潮红的脸上挂着欲坠未坠的白色黏稠液体,甚至黑色的头发上都溅上了几丝。 入夜梦中的绮思胡想在真实的活色生香面前黯然失色。 阴茎硬涨,他又想射了,想把她浑身射满,从里到外地彻底标记。 玩弄处男(下)(H) 勾引人真是一件苦差事,邱明月心想,一对上周诉的眼睛吧,她就会犯怂,特别是他现在还一副要把她拆骨入腹的模样。 但反正他也动不了,有恃无恐的邱明月揩了揩脸上的精液,食指和拇指分开,指间的液体拉出色情的银丝。 她看见周诉喉结滚动,笑了笑,学着自己了解到的最放荡的姿势,头仰起,举起手,伸出去舔蜜似的白浊,再状似美味地将食指含进嘴中。 周诉看出了她明显的表演痕迹,但无论是讨好还是捉弄,这一招对男人、对他来说都极其受用。 他可能会被玩死在她的床上,周诉觉得,但内心深处,他被明明纯情却试图引诱他的邱明月激起了最肮脏的欲望。 她不会想到在他的幻想里,他有多少过分的想法。 他声音暗哑:“好吃吗?” “……” “再吃点,把脸上都吃掉。” “……” 邱明月蓦然在周诉身上看到了E老师的影子,他微妙迅速地切换了角色,轻而易举地就重新掌控了这场性爱的节奏。 “真乖,吃得这么干净,喜欢被精液射到脸上对不对?” 第一次听周诉现实里说这些话,邱明月感到极其强烈的不现实感,但比磕炮时更性感、更刺激,令她的狐假虎威瞬间成了泡沫。 本质上,她就是臣服的那一方。 坚挺触碰花核的快感把邱明月从意乱情迷暂时拉了回来,后知后觉的地发现自己正被周诉诱哄着将性器吞入体内。 不应该是这样…… 硕大的龟头在花唇处乱戳,戳得她又痒又软,粗硬的阴茎趁势滑入穴口,横冲直撞,一下子狠狠地全根没入,真的操到了从来没有被触碰到的地方。 “啊……” 两个人都发出失控的呻吟。 周诉第一次进入女人的穴里,软嫩的膣腔又紧又热又湿地裹吸着他,寸寸脊椎酥麻,加之被喜欢的人破处的心理快感,周诉差点就要射出来。 好不容易强压住射精的冲动,邱明月撑着他的小腹,不知死活地动了起来,嗯嗯啊啊地叫着,花穴内涌出了大量动情的汁水,淋湿了两人严密契合的下身。 纵然周诉没有经验,也感觉得出邱明月的女上位并不熟悉,但她显然很享受,眼神迷离,乳波摇晃,她一只手胡乱地抚摸自己的身体,折磨得周诉够呛。 他的两只手腕隐隐发热,估计是暗自里挣扎的时候擦破了皮。 一瞬不瞬盯着骑着他的邱明月,周诉后悔答应了她的要求,不然…… “自己玩乳头爽吗?” “嗯啊……” “把我解开好不好?” “不、要……” “……乖,解开,乳头翘得这么高,好可怜,让我舔一下……” 也许是急中生智,邱明月竟然没有被周诉套路,反而俯下了身,将乳尖送至周诉口中。 周诉愣了一愣,到底无可忍耐,舌头一卷将乳粒含进了口中。 舌头……舌头真的太棒了。 邱明月爽的呻吟都带了哭腔。 尖端传来的愉悦与花穴深处的快感连成线,连接着邱明月浑身所有的神经,过电般带起妙不可言的酥软。 不知道顶到了哪处,邱明月不得章法地追弄了几下,像一只弓似的绷紧,小腹抽搐,痉挛的花穴喷出了大量的淫水,全数浇在狰狞的性器上,周诉闷哼一声,用力吸吮着邱明月的胸乳,挺身射了出来。 依旧浓稠的精柱打在内壁最敏感的位置,邱明月失声,彻底沉沦,软绵绵地趴在周诉身上,在高潮的余韵中颤抖。 她累了,但也吃饱了,心满意足至极。耳侧周诉的心跳声振动胸膛,再去看他这幅遭人——遭她蹂躏的模样,邱明月觉得自己榨处男元精的坏女人。 周诉应该也很爽吧?射了好多呢……还硬硬地插在她穴里…… 这么想着,突然被舔了耳朵,舌头舔舐耳道,用气声喘道:“舒不舒服?” “嗯……” “那,想不想要更舒服,嗯?” “……” “把我解开好不好,让你更舒服……一边操你,一边吸你的乳头,一边用手指揉你的阴蒂……呵,怎么听着就又流水了……” 邱明月刚哆嗦得解开周诉的手铐,立刻就被周诉握住腰肢、压住胯骨,蛮横地从下到上顶撞起来,相比之下她刚才的骑乘根本就是玩闹水平。 “轻点、轻点,啊……周……” “叫我什么,嗯?” “周诉、周诉,轻点……” 周诉盯着邱明月情欲迷蒙的脸,宣判:“叫的不对。” 似乎以此为理由惩戒,一个翻身将邱明月压在了床下,把她朝自己拉近,抱着她的腿弯凶猛地操干起来,在那处软烂的泉眼处快速抽插,想射了就停下动作深呼吸缓一缓,却不忘用手指揉捏充血的阴蒂,然后继续捣弄,就像刚才说的那样,用性器、唇舌和手指一同服侍着。 射进花穴深处的白浊都被操到流了出来,混着透明黏滑的汁水,弄得交合处湿漉漉、黏糊糊,阴囊拍打在会阴的位置啪啪作响。 邱明月真的被操哭了,也不知道是被爽的还是被吓得,但周诉依然没有放过她。 他现在就是一个刚开荤的处男,根本舍不得将阴茎从邱明月体内拔出来一秒,满脑子都是色情台本里的句子,一心想着把邱明月操到喷水喷到停不下来,操到小穴记住他鸡巴的形状,甚至连子宫都被他操开然后灌满精液。 他眼圈发红,冷眼盯着邱明月在他身下呻吟讨饶,下身的动作依旧不停,甚至用一只手恶劣地抚摸按压被操到微凸的小腹。 “呃啊……” 邱明月自喉腔处发出破碎的尖叫。 她真的受不了了,后悔自己干嘛要把他解开,简直就是发情的禽兽!又怀疑他真的吃得是男性避孕药而不是春药之类的吗? “周诉、周诉……”邱明月哭哼道。 乳房被大掌肆意揉捏着,邱明月觉得自己身上都布满了周诉的指痕与掌纹。他用并拢的指间拉拉扯她胀痛瘙痒的乳尖,要不是呼吸急促,语气堪称平静:“我说了,叫错了。” 邱明月呜咽着,即使被操成这样了她还是会因为一些“小事”矜持扭捏,这反而成了周诉玩弄她的资本。 几乎失禁的尖锐快感涌来,邱明月忙小声地叫道:“老公,啊……” 周诉太阳穴直跳,一滴汗水迷了他的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方才稍微放慢了动作,一边吻她一边问:“叫老公干嘛?” “受不了了……” 他的汗又滴在了邱明月脸上,“那怎么办?” “你快射吧……” “射哪里?” 邱明月自暴自弃地捂住了脸:“里面,射我里面……” “喜欢被内射,嗯?” 邱明月应不出话来。 双手被周诉温柔地拿开,他眼神沉沉,微光潋滟,用无声的深情抚慰她的羞耻,表达他的兴奋,缠绵的湿吻,重重地抽送了几下,再一次将滚烫的精液灌进穴腔内。 意志涣散间,邱明月模模糊糊地听见周诉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她环住他的脖子,再度将唇送上去。 于是余下的国庆假期就如此荒淫无度地度过了。 一开始周诉的时间还不是很长,邱明月悟到了之后,稍微挑逗他一下,两人就能差不多同时到达高潮。 但很快周诉就变得得心应手,在卧室、客厅、厨房、浴室甚至阳台,她被周诉翻来覆去地操弄,房间似乎都变成了野兽的巢穴,处处留下了交配的气息与痕迹。 时间越来越久,花样也越来越多,她都高潮好几次了,他还没射出来,只有哭求才能够让他宽容似的释放,而积压久了的精液量厚重,冲击到内壁又带来了一次痉挛高潮。 斯文总监、男喘博主、纯情处男……无数个原本觉得割裂的周诉的身份与印象,在一次次性爱中融合成了一体: 他其实算是埋头苦干型,动情到深处更是行动大于言语,邱明月被他撞得也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但周诉又特别具有服务意识,体贴的前戏和后戏不说,在做的时候,总能在不经意间开发挖掘到她的敏感点和小心思,用冷清的声线说调情的话,简简单单就将她的生理和心理体验掌握其中。 床品即人品,邱明月信了。 一日傍晚她又被周诉压倒做上了的时候,赵曦歌打来了电话。 邱明月顾不上她,但鉴于深知赵曦歌打电话一定要打通的强势,她不得不叫周诉停下来。 周诉没停,频率慢了些,但更重地顶磨到了深处,他一边轻咬细舔她的后背,一边哑声问:“要不要试一下?” 邱明月一愣,偏头对上他黑亮的眼睛,“……试什么?” 问出口后她反而反应了过来,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要!” 一边做爱一边打电话的play放在现实里只会妥妥地社死好吗! 周诉低低地笑了声:“……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邱明月瞪了他一眼,看在周诉眼里,是满眼的春色。 他情不自禁地吻上邱明月的眼睑,两人唇舌又痴缠了会,直到赵曦歌的电话再一次突兀地响起,周诉不出去,邱明月深呼吸了几口气,警告周诉后,按下了接听。 “你最近怎么总不回我消息?”赵曦歌问。 “……刚刚在厨房,没听见。”邱明月含糊道。 赵曦歌倒也没什么事,前两天叶宋远也走了,她说她今天早上醒来,忽然觉得待够了,在考虑回国还是换个地方玩。 邱明月都表示支持。 赵曦歌话多,邱明月相对沉默地听着,但怎么说体内都正插着一根粗大的肉棒,存在感十足,而且……动与不动不是最关键的,只要是这种情景,时间久了,紧张的情绪变成刺激,悄悄衍变成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仅仅是被撑开的私处食髓知味地想念起来被抽插的快感。 她紧缩着穴肉,似乎可以借此吮吸肉棒上的凸起的青筋稍作慰藉,淫水自顾自地流出,被堵着,穴内愈发发涨难忍。 邱明月差点忍不住想要自己动起来,下一刻,周诉在她耳边闷哼了一声,含住她的耳珠,腰臀动了起来,本来就已经入的很深的性器,又往里探了一个头。 邱明月的尖叫声被周诉一只手狠狠地捂住了。 高潮汹涌。 大脑雪花点点,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但被男人高大健壮的身体压制着,说不清的有种被强迫的感觉。 邱明月更爽了。 赵曦歌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喊她的名字:“明月?” 邱明月自鼻腔应了声。 “你不舒服吗?” 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嗯。” “啊,你怎么了?” 邱明月稍微有些缓过来了气,周诉松开了捂住她嘴唇的手,转而向下轻轻握住脖颈,像抚摸又像威胁。 “……没事,有点头疼。”邱明月找了借口。 “空调吹的?那你快休息吧,我挂电话了。” 邱明月还没说什么呢,担心的赵曦歌就把电话挂了,这令邱明月有些愧疚,但不待她兴师问罪,罪魁祸首就收紧了手,狠狠抽插起来。 “不、不要,啊……周诉……等、啊、啊,那里……” 最深的地方、子宫……可能真的是那种地方,被侵入了,再也忘不掉了…… 恍惚迷惘间,邱明月疑惑这样甜腻的呻吟,真的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吗? 邱明月本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微微抖m的倾向,但某次后入时周诉不小心压扯到了她的头发,她痛得闷哼,花穴却激动地吐出了一口淫水。 周诉很有兴致地分析她的反应,慢条斯理地用手卷起她的一缕长发,缠紧,不轻不重地一扯,邱明月被迫仰起了头,发出了最堕落的叫声。 彼时周诉是这么问她的:“喜欢被我扯着头发操?怎么没写在台本里?” 她没写在台本里的多了去了! 此时周诉在她体内尽情喷射后,掰过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喘着气轻笑了声:“怎么被操成这样了?” 什么样子? 双目失焦、时不时还在余韵中爽到翻白眼、口水自合不拢的嘴角流下的样子。 “抱歉,刚才宝贝咬得太紧了,我没忍住。”周诉一边亲一边说,阴茎仍在邱明月的穴内缓缓动着,以延长彼此的快感。 邱明月无力地趴在床上任他摆弄。 他太会了,始终把控着度,加上总是真诚的道歉,让她无从追究像刚才那样的事情,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玩弄,就像之前他一心想看她失禁,在她喷出来崩溃大哭后,又是说对不起,又是说宝贝好美。 爽都爽了,她还能怎么办? 才几天,她觉得她都快被开发完了,到底是谁玩谁? 邱明月觉得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vanilla(完) 假期的最后一天,邱明月把周诉赶了出去,原因是她明天也要复工,她不想和周诉一起起床、出门、上班。 不仅仅是为了避嫌,而是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点独处时间。 邱明月提出这事时他们刚做完爱,她被周诉搂着怀里,虽然两个人都汗津津的,但邱明月喜欢这种肌肤接触,让她不由得琢磨“性爱”这一词的妙义。 直到周诉好一会儿都没说话,邱明月才察觉不对。 她从周诉怀中抬起头,他的表情实在不多。大致上可以分为笑与不笑,笑可以分为真心和客气,不笑就很有讲究了,他总是以一种放松平静的状态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想法。 邱明月看出来此刻周诉心情欠佳,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邱明月顿感心虚,吻了吻周诉的下唇,明知故问,“怎么了?” 她还以为他和他一样吃饱了呢…… 好吧,好像只有她被喂的份? 这么一想,邱明月又讨好地舔了舔周诉,周诉随即捏住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他还没有拔出去的性器在邱明月体内再度硬起。 “那再做一次吧。”周诉说。 嗯?不对吧? 想是这么想的,叫却不是这么叫的。 但等到这场附加赛事结束,邱明月真的是精疲力尽到不想去上班。 她被周诉抱进卧室一起洗了澡,洗完澡出来,周诉帮她吹头发,这期间他却不给她衣服穿,而他自己也只是在腰间系上一条浴巾。周诉与她面对面,邱明月上看下看都不是事。 她亲眼见着周诉那儿将浴巾顶出了一个大帐篷,头发吹干后,周诉解开浴袍,露出直挺挺的肉棒,就在邱明月思量着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时,他一件件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邱明月惊讶的表情似乎取悦到了周诉,他慢悠悠地系好最后一颗纽扣,裆间依然鼓着,在周诉略带戏谑的眼神下,邱明月后知后觉地慌忙用薄被拥住了浑身赤裸的自己。 “走了。” 邱明月张了张嘴,应不出声。 说不上他到底是心机的报复还是幼稚的记仇,但在周诉真的走后,邱明月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独处,因为她脑子里全部在想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让他走。 估计周诉已经到了,邱明月给他发消息,是微信上:……有些想你。 周诉很快回她:别招我了。 邱明月吃吃地笑出了声。 这天晚上,她毫无察觉地带着这个笑容和赵曦歌视频,赵曦歌一眼看破,单刀直入:“睡了?” 邱明月瞪大了眼睛,还没说什么呢,赵曦歌就引用那句名台词提前驳回了她的辩解:“你看着就像在嘴里塞了个衣架睡了一夜。” 邱明月:“……” 确认邱明月终于睡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赵曦歌还是蛮欣慰的,她明天就要回国了,约邱明月哪天带她见见真人。 邱明月问:“所以当时叶宋远给你看得到底是那张照片?” “还记得呢?”赵曦歌笑她,“之前他们去爬雪山的一张合照。” 噢,邱明月知道是哪张了。 这些天虽然她和周诉光顾着做爱,但温存的时候也还是有一些心灵上的交流的。 那张照片她看过,和他的头像是一组,白雪皑皑的雪山前,一身黑的男人有一种不张扬的青年志气。 赵曦歌看她的表情也明白了,“你们这感情很突飞迅猛啊。” 是吗? 好像是的,之前两个人线上线下兜兜绕绕了那么久,说开后,他们之间仿佛就没了任何障碍与隔阂,是与生俱来最默契的一对情侣。 这可能就是一段恋情都会有的热恋期。 这种幸福偶尔会令邱明月感到些许恍惚,性格里的规矩又会令她不由得考虑一些现实问题。 比如她实际上真的很不喜欢周诉因为她而调职这件,不管他一开始是为了让她留下,现在则是为了避免办公室恋情——总归是为了她。 虽然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而且周诉的调职申请已经审批下来了,但邱明月就是很难心安理得地去接受这种“照顾”。 职场和情场不应该混淆,她会觉得自己欠了周诉人情,但她应该从何处补偿他呢?而且如果他调职后并不顺利,他又会不会后悔呢? 如果他后悔了,怎么办? 赵曦歌听完邱明月的担忧,开朗地笑了:“虽然我并不了解你对象,但他是会因为工作不顺利迁怒你的人吗?” “……不是。” 他是一个情绪稳定、有责任心的人,对她也对他自己。 “我也觉得,你也不会找那种男人。”赵曦歌又说,“不过有这么爱吗?这么想对人家负责啊?” 邱明月:“……” 赵曦歌说的是,她完全不必担心这些,但为什么会这么未雨绸缪?也许是因为她很想和周诉好好走下去吧。 幼儿时的秩序期,执拗且霸道,青春期的好奇与躁动,随着荷尔蒙的稳定,棱角尽去。 作为人的感情在长大的过程中一点点被削薄,但因为周诉,邱明月有了新的心情及体验。 想要珍惜的想法让她感到甜蜜的压力。 第二天周诉没有搞什么来接她的花头,邱明月很欣慰,但在公司遇到他,她疑心之前的偶遇也都是他的蓄谋已久。 打量了几眼,周诉不明所以地露出良善无辜的微笑。 这一趟电梯人不多不少,邱明月和周诉并肩站在里头,当她的指尖被轻轻握住时,邱明月的心跳得飞快,一股热气冲上脸。 待其他人陆陆续续走出,电梯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后,邱明月才好意思去瞪周诉,用眼神控诉她的不满。 周诉觉得邱明月脸红扑扑的样子可爱极了,另一手忍不住揉了揉她小巧的耳垂。 邱明月想被拿捏住了命门,瞬间就服了软,甚至身体都被唤起了性爱的滋味。 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赤裸而炙热,周诉提醒她:“有监控。” 邱明月如梦初醒,“……是哦。” 下一秒,嘴唇一软,周诉就以捏着她耳珠的姿势亲了上来。 心脏在失重的过程中漂浮。 蜻蜓点水的一吻,两人在电梯门打开前及时分开,然后深呼吸,尽管脸颊绯红,假装若无其事地先后进入公司。 ——所以说,办公室恋情真的不可取。 长假刚结束,工作意志尚且涣散,除了蒋冉逃婚的事,加上人员的变更,有很多可聊的八卦与话题。 周诉和她提起过,在她在休假后不久,张亦河就提了离职,不同于她,被批准了,现在蒋冉也提了离职,还没有来公司。 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把他们两人联想在一起。 假期的时候,邱明月想过联系蒋冉,但总归是有些难以开口,也不知道张亦河是否有和蒋冉说起她知道的事情。 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只是发了一个贴贴的表情包,蒋冉回了她一个抱抱的表情包,邱明月也就比较放心了。 在招到人之前,邱明月本只需要负责部分蒋冉的工作,但不知怎的,周诉总有业务叫她去办公室做一些交接,有时毛琳琳在,有时只他们两人。 有次忍无可忍,邱明月说他不应该假公济私,周诉终于等到她开口,反问她:“我要走了,你确定不想在办公室里做一次吗?” “确、定。”邱明月咬牙切齿地肯定。 但到底还是一日午休的时候做了,差不多是把台本有的内容实践了个遍。 她跪在办公桌下给周诉口交,趴在桌上被扇打臀部、分开腿被他舔吃了一遍后重重插入。 邱明月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是疯子。 周诉调职后,邱明月总算不再心惊胆战哪天两个人奸情曝光,结果江东和他们的合作突然密切了起来,连带着两人时不时在工作项目上见面。 某次周五开完会两人偷偷一起回家后,邱明月还是提醒周诉说,他这样混淆工作和私生活是不对的,她不喜欢他这么做。 周诉看着她,听明白了后,忽而勾起嘴角,抚摸着邱明月的后颈,而邱明月觉得这人态度真的是太不端正了。 “项目上的合作是综合考虑的,我只是因为是从二部快捷短语1调来的,所以负责和你们接洽。” 邱明月:“……” 她瞬间哑火了,为自己的自恋感到羞愧。 怎么会想歪到这个程度上?邱明月心里懊恼不已。 周诉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觉得可爱,忍不住亲她,邱明月恼羞成怒地挣扎着,周诉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就将人制服在身下,低笑:“我倒是希望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然后……” 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湮没在唇舌交缠的水声中。 很多时候,邱明月都觉得周诉不像第一次谈恋爱的人,周诉只是反问她:“那第一次谈恋爱的人应该怎么样?” 幼稚的、冲动的、自私的、不会经营的,周诉都与之相反,但他却保留了些许青涩、敏感和绝对的真挚。 邱明月觉得很神奇,相比之下,她反而并没有很成熟。 周诉不以为然,在他观念里,爱情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一个独立的人,邂逅理想的另一半,这段感情里也许会有争执与矛盾,但总归汇聚了所有正向的能量。 至于他这些话的冠冕堂皇之处——比如他其实很介意自己无法带给邱明月初恋般的感受,这些都是邱明月后来体会出来的。 她不是很懂。 两个人地下恋了几个月,迎来了公司的年会,周诉依然风云男神,邱明月嘛……在琳姐的带领下,她觉得自己也是有所进步的。 觥筹交错间,邱明月和几个同事聊天,但余光已经锁定住了不远处丰神俊朗的周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滤镜,自从周诉和她谈恋爱以来,她觉得周诉越来越帅了。这次年会听到的话证明这不是她的错觉,周诉曾经的下属是说:“怎么感觉周总监去了江东更帅了?” “是的,气质有点变化。” “像谈恋爱了。” 谈恋爱真的有如此功效?她也被人问过,原因是看她精神彩头很好的感觉,这也许就是周诉说的正向反馈? 邱明月端着酒杯悄悄往周诉的方向走去,站在人群外围,她听见原来孟蕴之终于准备接受某位精英男士的追求,借此调侃了下一直单身的周诉。 只听她男朋友抿了口酒淡淡道:“我有女朋友了。” 众人震惊,“什么?!” 周诉不欲多说,但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与邱明月的撞上。 邱明月站在那里,浅浅微笑,周诉心中一软,重复肯定道:“嗯,我有女朋友了。” 周诉这朵“高岭之花”被摘下的消息迅速传遍了能知道的所有人,孟蕴之本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单纯的好奇,谁能忍得了这个闷葫芦? 当事人在隐秘的露台偷偷接吻,隔着一道门,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生说:“我就说他肯定谈恋爱了!” 邱明月分了心,即使被周诉强硬地摁住了后脑勺,最后还是忍不住轻笑破了功,然后连忙将自己埋在周诉怀里。 周诉略显恼怒地轻咬她的耳朵,邱明月心情愉快极了。 从来只有忐忑的邱明月,忽然感受到了地下恋的快乐,所谓顺其自然,这样也未尝不可。 正文完 番外 (一)同居 邱明月租得房子不大不小,她的东西不多不少,总而言之一个人住刚刚好。 某次像往常一样留赵曦歌留宿,结果被赵曦歌想都不想地拒绝,“你房间里都是男人的东西!” “哪有!”邱明月下意识地反驳。 “你看、你看、你看——” 其实也就是卫生间多出了洗漱用品,衣柜里也多了几套衣物,但在一起后,邱明月换了新的被套和窗帘,周诉买了新的厨具,两人一起养了几盆绿植。 一不留神,就处处有了痕迹。 赵曦歌离开后,邱明月才有胆子打开床头柜——还有多出来一抽屉的情趣用品…… 再算算两人一起过夜的次数,邱明月后知后觉两个人对各自私人空间的侵占程度之高。 邱明月时常忘了她和周诉谈了还不到一年恋爱,在这段感情中,她几乎百分百是享受者、配合者,周诉是阳光下推着她的海水。 但如果是同居……节奏会不会太快? 未待邱明月想通这个问题,她就被公司派去外地出差了一个星期。 回来那天周诉来机场接她,手捧一束鲜花,远远看见,邱明月就笑得不行。 “笑什么?我没有送过你花吗?” “反正不像你会做的事情。” 周诉无奈,指尖摸她弯起的嘴角,他的眼眸逐渐变暗,流连的手指也开始变得暧昧,邱明月很快就被勾得羞涩,耳朵微热,不再能嘲笑他。 刚一上车,周诉就捏住邱明月的下巴俯身亲了上来,因为邱明月的挣扎,他的吻很凶,舌头深入,极具侵略性,直到把邱明月亲到喘不过气,才轻了动作,改为含吮舔舐。 “别、在这里……” 周诉低低地笑了,“又不是没在车里做过。” “有人……” 她不懂周诉为什么突然发情。 周诉沾了她淫水的手指重新抚摸上她的嘴唇,“本来还好,看见你笑,有点忍不住了……”他又抚摸着邱明月耳后至脖颈的肌肤,“乖,不会。” 但他手下的动作依然没停,虽然没有真枪实干,还是强行分开邱明月的腿,用手指把她送去了一次。 旷了一周,虽然中间两人语音视频各种play,但再含着男人粗长的手指,邱明月喷得很厉害。 事已至此,邱明月想要帮周诉,却被他非常双标地拒绝了,原因是他不想把“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交代在这里,即使用嘴也不行。 “回去,回去让你吃个够。” 邱明月心里呸了声,说得她很想吃一样。 而最后不管她想不想,上下两张嘴都被射满了精液,阴茎抵着喉腔和宫口灌入,实在喝不下了,周诉才将白精射到她的脸上和身上,缓缓抹开,再一点点像给小猫喂牛奶似的喂给她吃。 邱明月喜欢周诉的身体,但相比之下,周诉在她身上有更多驰骋不完的欲望。 邱明月在周诉帮她洗澡的过程中睡着了,醒来时,她面对面被抱在周诉怀里——这是他们都最喜欢的一个姿势。 “醒了?”周诉轻吻她的额头。 “嗯。” “累不累?” “还好。” “抱歉,有点做过头了。” 邱明月心想他哪次不是这样,但……她也挺喜欢的就是了,所以她只是亲吻周诉的下颌线作为回应。耳鬓厮磨间,两个人的唇瓣渐渐靠近,春末夏初的傍晚房间里,邱明月听见窗外隐约的风雨声,“下雨了?” 周诉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似有惩罚地轻咬了下她的嘴唇,拉回邱明月的注意力。 两个人不知道又吻了多久,只是吻,没有其他的动作,像是汲取又像是吮记,一个事后吻,比烟余韵悠长。 邱明月闻着彼此身上同样的沐浴露气息,沦陷的同时,是极为舒心安稳的幸福。 周诉的衣服精简,在某一天邱明月发现自己的衣柜里又多了几件他的衣服时,邱明月不知道他上班还能穿什么。 两人再见面时,被问及这个问题的周诉说:“没太注意,那这周去你家?” ……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你是不是……” 周诉无辜地看她:“什么?” “你是不是……想和我住在一起?” 周诉微愣,随即笑了,“可以吗?” (二)u盘事件 也许是因为亲密浓度一直过高,邱明月还蛮适应和周诉的同居生活,以至于她觉得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小秘密了,直到有天被周诉发现她u盘里的音频。 邱明月的u盘平时基本不怎么用,那天是没在电脑里找到想要的旧资料,思来想去,觉得可以是之前存到了u盘里。那u盘放在哪里了?邱明月翻箱倒柜,还是周诉在一个收纳袋里找到了。 时间久了——加上正主夜夜作陪,电脑读取数据成功、u盘文件夹被打开的刹那,邱明月才想起来这里头有绝对不能让周诉看到的东西。 还好周诉没看她的屏幕,然后她实在不记得自己想要的资料放在了哪个文件夹里,加上心慌意乱,鼠标点击声频繁,周诉还是看了过来,扫了一眼,指了指其中一个用她的名字命名的文件夹,“在这个里面吗?” 点开,不在,不过很快在下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 邱明月如释重负,正要拔出u盘,周诉又指了指其中一个文件,问:“这里面是什么?” 邱明月:“……没什么。” 周诉挺淡定的,“你存的片?” 微软雅黑字体,赫然的感叹号——“绝对禁忌!!!” 邱明月觉得自己好像分成了叁个灵魂,一个灵魂在强装镇静,一个灵魂急得团团转,在想怎么做才能不被周诉发现,还有一个灵魂在怨恨咒骂自己为什么要取这么个鬼名字。 “……嗯。”邱明月选择承认。 她和周诉分享过彼此喜欢的porn类型,她怀抱一丝希望,如果这个文件夹里是黄片,他可能不会有兴趣点开。 “我可以看下吗?” “……别吧。” “是我不知道的类型吗?” 倒也不是…… 周诉靠近了她,手指若有似无地玩弄她的耳珠,语气却真诚:“我想看看,如果是……我们可以试一下,没关系。” 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 他还觉得她还有什么性癖他不知道吗?就算没有都要被他调教出来了,这个可怕的男人……因为她用手铐玩了他那么一次,全部被他变本加厉地用了回来。 邱明月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起火了,嗫嚅道:“……不是那种片子。” “那是什么?” 周诉看着脸越来越红、头也垂得越来越低的邱明月,心下迷茫的同时又浮现出了一丝猜想,他将手覆在邱明月手上,点开了文件夹,是一个压缩包,点开压缩包,发现是MP3格式的音频时,终于了然,心情愉悦地解压了文件的同时,弯下腰去吻怀里的人。 于是邱明月被周诉连哄带骗地听着他的音频自慰了一遍。 她之间不是没这么做过,出差的时候,两个人还会角色扮演假装磕炮,但这一次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许是叫他真正看见了自己是如何意淫他的痴态。 邱明月躺在床上,双腿交缠,不敢看周诉,临近顶点时,涣散的眼神不自觉落在了周诉身上。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双腿交迭,撑在大腿上的右手抵着胳膊,用一种似欣赏似玩味的眼神平静地与她注视,邱明月紧绷身体弓起,无法掩饰地高潮出声。 混乱的呼吸心跳声拍打海岸,周诉走到床边,蹲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将汗湿的碎发别在耳后,轻声笑道:“原来真的只是听我的声音就会高潮啊,真可爱……我也是,我只要想到宝贝就会硬。” 他又站了起来,单手解开皮带,将勃起的性器直直对准邱明月潮红的脸开始撸动。 听着周诉性感的闷哼低喘,这种被当做自慰对象的凝视感带给了邱明月无尽的刺激,偏偏周诉还在不断地说着:“那时候真应该把你叫进办公室里来,嗯啊……天天操你……谁能想到,看起来这么认真工作的明月,哈……满脑子其实都想着男人的肉棒,想着我把精液射到你的脸上、穴里……” 无论多少次,邱明月仍然会被周诉的荤话说的面红耳赤,也情欲高涨,她尚夹在腿心间的手指又动了起来。 在被周诉颜射的同时,又一次到达了高潮,邱明月大脑空白发麻,脸上的精液流进了因呼吸急促而张开的嘴里。 最后周诉故意放着这些音频操她,邱明月称之为一个u盘引发的事故。 (叁)不知道取啥小标题姑且算一则秀恩爱日常 和周诉在一起后,邱明月很久没有再登录紫色软件。 有一次心血来潮,登上去刚看了没两眼,就被周诉当场捕获。 他已经不更新了,而现在不动声色地浏览她的首页,邱明月有种爬墙被抓的尴尬。 她弱弱解释:“……我就是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周诉随便点开了一条,邱明月一听这男女互搏的声音,就知道是她关注的某对情侣博主。 邱明月汗都下来了,……我没那个意思。 周诉笑她:“哪个意思?” 邱明月:“我关注他们的时候还单身呢……” “那……现在试试?” “……不要吧。” 还是被扑倒做了,而且比之平时的直接和体贴,邱明月明显感觉到周诉有在更恶劣地玩弄她,逼迫她在渴求的状态下发出更加羞耻骚浪的呻吟。 很多意乱情迷的时刻她本早已忘记了录音的存在,周诉却会在耳边故意提醒她:“乖,叫出来,让大家都听一听,宝贝高潮的时候都是怎么叫的……” 这让她情不自禁地一种在被直播、会被暴露的恐惧感,花道跟着收紧,惹得周诉舒爽地叹了一口气,“越说你夹得越紧。”然后又是一阵疾风骤雨的抽送。 又或者是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却在又快又重地顶弄子宫深处的时候倏尔松开手,于是她带着哭腔颤抖的叫声都被清晰地录了下来,只是听声音都可以想象到她被操到翻白眼、吐出舌头的模样。 做了太多次,很长很长的纪实录音,邱明月只是听了个开头,就听得脑袋冒烟、脸颊滚烫,她认真且严肃地警告周诉:“不准发出去!” 周诉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发,“怎么可能,我只会自己留着听。” 然而他不止会自己听,还热衷于将这些音频作为他们的性爱背景音乐。 后来邱明月再偷偷登录紫色软件,她的关注者不多都有小可爱在敲碗等新本,周诉的账号下更是一片哀号遍野。 邱明月有点小心虚,将心比心,她和周诉提起了这事,建议周诉还是冒个泡说明一下比较好。 周诉:“你什么时候又去听别的男人喘了?” 邱明月:“……我没有。” 除了男喘,她还关注了很多写手、画手太太好吗! 解释无用,事实证明,周诉只是借题发挥罢了。 但过了几天,邱明月刷到了“E老师”时隔近一年后的新动态:专注现生,谢谢大家,祝大家都能遇到一生所爱。 邱明月着实没想到周诉会来个网络官宣,评论区里铺天盖地的祝福让她有一种办了一场盛大的电子婚礼的错觉。 仗着在上班,他操不到她,邱明月嚣张地在朋友圈里分享了另一首歌:《陪着你走》。 晚上周诉来接她,车里正好在放这首歌,邱明月笑着去亲他,周诉捏她的脸:“这么喜欢招我?” “招到了吗?”邱明月笑眯眯地问。 “……招到了。”周诉宠溺笑叹。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陪着你走,一生一世也不分……” 番外补丁 (四)偷拍视频被发现的前与后 对于邱明月来说,周诉没有缺点也没有弱点,硬要说的话,他的酒量是真不行,一杯啤酒下去都能红脸。 但小酌怡情,这是一个多有情趣的攻克点,可周诉非常理智,一旦超出他的量,无论邱明月如何撒娇卖萌,他都不会再喝一口。 为此邱明月甚至使出了脱衣游戏这一招,她输了,她脱衣服,她赢了,周诉喝酒——结果就是她自讨苦吃地一件件把自己脱了个干净,她是没料到周诉还是个游戏高手。 全身赤裸、无衣可脱、手都不知道挡哪里,她被周诉一把拉过去压在身下,淡淡的酒意熏燎着温软的情欲,周诉一边进入她一边咬她耳朵:“为什么这么想把我灌醉,把我灌醉了谁来操你?” 邱明月哪里会说她存着的坏心眼。 她没把周诉成功灌醉,倒是后来和赵曦歌一起喝酒没收住喝多被周诉接回来,喂她喝醒酒汤,帮她洗澡。 温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周诉干脆全脱了。两个人赤诚相见,周诉认真地给她打泡沫,即使昏沉,邱明月仍然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 她本就一般清醒的意识在氤氲的湿气间蒸腾,欲望多过了理智,她思考不了周诉为什么不高兴,只是本能地想让他开心起来,便搂着他的脖子蹭他、亲他。 这招对周诉的确很管用,温香软玉满怀,邱明月柔软的胸脯压着他,乳尖挺立,他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 周诉本想着等明天邱明月醒了该怎么和她说喝酒要节制,但此刻他看着脸颊酡红、痴痴地对着他笑的邱明月,福至心灵般,忽然明白了他的女朋友为什么一直执意于把他灌醉。 现成的教育的方法来了。 他们先在浴室里做了一次,对着镜子,周诉的手掌擦掉玻璃上的水雾,水淋淋的玻璃映出两个人浪荡的交合姿势。 以前他们也这么做过,但那时邱明月羞得有半程不敢睁眼,现下却是眼神迷离地盯着镜子里的画面。 乳波晃荡,穴腔咬得太紧,臀部挨了一巴掌,颤栗过后,她反而更是扭着腰去够后头的硬物,喊着周诉的名字胡乱索吻。 等再洗完澡回到床上,邱明月又困又累又醉,周诉覆在她身上,一边吻她一边轻声问:“真睡着了?” 邱明月嘟哝了声,迷迷糊糊间,感觉周诉的手指还在她身上游走撩拨,若有似无的刺激让她在欲海里起起伏伏,她想说她不想做了,她想睡觉,但喉间像被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只会像猫似的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呻吟。 好像在抗拒,又好像在发情。 究竟是什么意思,周诉也不清楚,所以他只能问邱明月,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柔软的穴肉,指尖慢慢探入,“怎么睡着了还这么湿?” 邱明月想挣扎却没有力气,体内的手指不顾她的意愿插进了更深的里面,轻轻挑逗敏感的内壁,邱明月觉得自己好像身下的水似的融化了。 “咬得这么紧,是想含着老公的肉棒睡吗?” 不是…… “不说话就当宝贝默认了哦,嗯?” 周诉见邱明月闭着眼睛皱着眉,身体像是想要往床头的方向躲,却是笑出了声。 他伸手握住邱明月的两条腿,把她拉近自己,炙热粗长的性器拍打着鼓鼓的阴阜。 “不想?”周诉一边问,一边用龟头戳弄探出头的阴蒂,直至淫水喷涌,直挺挺的阴茎对准缩张的穴口,全根没入。 邱明月一片茫然的脑海中炸出了七彩的烟火,她依旧说不出来话,只有身体在不由自主地迎合,但周诉发出了快慰的闷哼声,他吸吮着她的乳,“喝醉酒了的人,就应该被鸡巴狠狠地操一个晚上,宝宝,你觉得呢?” 邱明月什么也不知道,整个晚上,她有时是在高潮中昏过去,有时是在高潮中醒过来。她不记得自己究竟高潮了几次,也不记得是否有被操到喷尿。 ——应该有,因为她隐约记得周诉附在她耳边低声的蛊诱:“没关系,尿出来,宝贝。” 男人磁性的声音经过耳道按摩着她脆弱的神经,失控,理所当然,谁让她喝醉了呢?喝醉酒失去抵抗力和意识的女人,就会被男朋友这样过分地侵犯。 “真爽……” 周诉拉着邱明月软绵绵的手解开了她手机的指纹锁。 “应该录下来,你说对吗,宝贝?不然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多可惜。” 邱明月身体分解酒精的酶很强大,所以她即使宿醉,第二天也很少会难受,但这天醒来却是浑身疼痛,她一边纳闷,一边回忆起了翻云覆雨的昨晚,很多细节都缺失了,只记得她很困,但周诉就是不肯放过她。 邱明月无语至极,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面对邱明月的控诉,周诉说是她一直缠着他要,邱明月脸都红了,虽心虚却嘴硬,“不可能!” “我有证据。” “证据?” 周诉让她点开自己的手机相册,邱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依言点开,第一个视频封面看不清楚是什么,点开的瞬间,淫乱的画面和声音铺天盖地,立刻入侵了邱明月的大脑,邱明月差点跳起来。 视频里的女人浑身上下都被射满了精液,弄得乱糟糟、黏糊糊的,腿间的那口穴都被操出了白浆。 “周诉!”邱明月气得大叫,手忙脚乱地想要去删除。 但周诉不让她删,反而把她压在沙发上,有意地把现在的她和视频里的她作比较。邱明月又急又羞,好不容易终于删除了视频,那些娇腻的呻吟浪叫似乎还在耳边萦绕。 彼此的喘息交缠着,愈发粗重。 “虽然是想让你记住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但喝醉了的明月宝贝特别乖,特别好操……”周诉贴着她的耳朵缓缓地说。 他成功了,邱明月发誓她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喝那么多酒了,她甚至想要戒酒! “没别的了吧?”她打断他。 周诉不答。 邱明月狐疑地往后翻查视频,一连几个,都是旧视频,她刚放下心,现下正在播放的视频突然引起了邱明月的回忆和警觉。 昏暗的看不清在拍什么的开头……邱明月就要返回,周诉按住了她的手指。 这一次她没拗过他。 邱明月冷汗都下来了。 “那天拍的?”周诉问。 原来那天她后悔自责的过分的事情就是这个。 邱明月:“……” “一直没舍得删?” 邱明月:倒也不是…… 周诉嘴唇贴着的地方开始不对劲,“刚才我录的视频被删了,宝贝是不是应该再补偿我一个?” 邱明月闻言大惊,立刻就去点相册里最近删除,“可以恢复的……” 但最后手机还是到了周诉的手里,被操得软烂的穴再次被侵入,伴随着一声温柔的命令,“乖,看镜头。”